第3章 老乞丐

　　老乞丐惊愕地看着她，他一生听过无数的豪言壮语，也见识过无数人失意落魄，曾经有不自量力的小乞丐这样说过，他总是嗤之以鼻，眼下面对这个瘦弱的孩子，他嘲讽的话却哽在喉间，竟莫名地相信了她！

　　冯袖收回视线，沉静一笑，成熟的笑容与实际年龄明显不符，她拿起那两枚铜板，在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一个包子。老乞丐有些垂涎地看过来，却没有开口，纵然自己很饿，冯袖想了想，仍是将包子掰下一半，递到老乞丐手里。

　　老乞丐顾不上惊讶，连忙接过去大口大口地吃着，原来与人分享是这么开心的事，冯袖吃着美味的包子，眼睛微笑地眯起。吃完了东西，肚子已经没那么空了，但还是很饿，算了忍忍吧，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冯袖站起身，辨认了一下方向往城外走去。

　　老乞丐在后面大叫：“喂，你去哪里？不和我回破庙啦？”

　　“我去逛逛，晚点回来。”

　　冯袖浑身脏得难受，她要去洗澡，实在是受不了自己油腻的头发和满身污垢了，不过她没有钱也没地方洗，老乞丐说过城郊有一条小河，她这时走过去，夜深人静时再洗。

　　长安城很大，走到城郊果然已经天黑了，古代人为了节省照明，一般在八点多就睡觉了，此时已约摸九点多，万籁俱寂，冯袖走到河边仔细看了看没人，才脱掉身上的破布走进水中，微凉的河水带来说不出的舒适感，还好这是炎炎夏日，若是冬天，她可不敢下河洗澡！所以，她必须尽快找到一处容身之地。

　　细细地搓去身上的污垢，清洗自己的长发，冯袖仔细观察着这具身体，总体偏瘦弱，应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不过骨骼纤细，肌肤却白皙娇嫩，吹弹可破，平坦的胸一点都没有发育，冯袖额头滑下黑线，千万不要是太平公主啊！

　　撩起水洗了洗脸，借着月光看了看倒影，恩，虽然稚嫩，却是十足的美人胚子。眉如远山，瞳若星辰，纯黑的眸子熠熠生辉，小巧的鼻子与性感的红唇，竟然与自己本来面部有些相像！

　　冯袖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的脸，短短的惊讶之后，她开始沉思起来，她对老乞丐说要飞黄腾达，是不允许自己穷困潦倒地活着，可要怎么生存她还一筹莫展。

　　她会的技能在这里一样都施展不了，开店做生意没有本钱，琴棋书画一样不会，哎……命苦啊！冯袖无奈苦笑，想她堂堂现代知识女性，到了中越王朝，竟一无是处！

　　唉声叹气了半天，冯袖背靠大石仰望空中的月亮，老天啊老天，你安排我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我前世过得太好所以你特意磨练我？好歹给个机会翻身吧，光做乞丐算怎么回事儿嘛！月亮静静地回望她，等了许久，没有天降异象也没有神仙降临，冯袖嘟着嘴愤愤地拍着水花，终于泄了气。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老乞丐说贫家女子只有去做丫鬟或草草嫁人，眼下自己这豆芽身板，冯袖根本不去想嫁人那种事，还是先去做丫鬟，顺便勾引一下大少爷二少爷什么的，做小妾，斗大房，其乐无穷，嘻嘻。

　　不过这具身体到底是谁的呢？也没个什么人来解惑，若是有什么来头就最好了，哈哈，到时候有富贵的家人来寻回自己，哦呵呵，好幸福哦……

　　冯袖兴奋地穿好衣服往城里走，经过一片树林时，突然听见轻微的马蹄声，她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马车慢慢地驶过来，冯袖心中起了警觉，按理说，在这深更半夜出现的如果不是男主……那就很有可能是坏人！

　　小心地猫到路边树林藏好，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驾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双小眼睛望向她藏身的地方。

　　“什么人，出来。”

　　我靠，藏这么好也被发现，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

　　冯袖看着赶车人和旁边两名护卫猥琐的面孔，瞬间放弃了车里可能是男主的想法，不情不愿地从树林里钻出来。

　　“原来是个小乞丐。”一名护卫看她褴褛的衣衫嗤笑。

　　是啊是啊，她只是个小乞丐，所以坏人什么的不要找她，她没钱给抢，“大爷，小的可以走了吧。”冯袖缩着身子嘿嘿笑着，尽量装出猥琐的样子。

　　赶车人仍是皱眉打量她，倒是那嗤笑的护卫挥了挥手，“赶紧滚赶紧滚。”

　　冯袖长舒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转身走了几步，见后边儿没有动静，悄悄望去，只见那马车还停在原地，赶车人看着自己一脸深思，冯袖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好，拔腿就跑，刚跑出没两步，只听“砰”的一声，后脑一疼晕了过去。

　　那赶车人笑道：“虽是个小乞丐，模样尚可，一并带给风四娘吧。”

　　妈的，她干嘛要去洗脸啊……醉风楼，风流诗酒醉春秋，长安城最豪华的青楼。

　　正是午后，风四娘慵懒地理了理云鬓，一朵珠花斜插，风情万种，风四娘抿了抿嫣红的口脂，对着铜镜嫣然一笑，婢女桃花进来禀报，“四娘，屠老板来了，在后院候着，您看？”

　　“便让他候着吧，最近的货色总是差劲，看来是姑奶奶的甜头给太多了。”风四娘冷哼，勾了一抹胭脂点在颊中，斜斜一抹，便晕染开来。

　　冯袖从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醒来，身上竟换了粗布衣服，周围一群年轻的女子麻木地坐着，有几个正嘤嘤地哭，冯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拉了个没哭的女子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子大概十六七，生得甚美，脸上忧愁寂寥，“这里是醉风楼，是妓院，我们都是被拐来的。”

　　“什么？这里是妓院？”

　　冯袖小嘴张成O型，妈的，那个该死的赶车人竟然是个人贩子！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难道，老天给的机会就是在妓院？还是算了吧，妓院可不好玩啊，弄不好她要接客的！一想到那些脑满肠肥的嫖客……不行，她不能接客啊啊啊！逃出去！

　　冯袖蹑手蹑脚地靠近门口，准备四处看看，门却突然开了，一名妖艳美妇摇曳着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鬟和两个打手。

　　这美妇便是风四娘，醉风楼的鸨姐儿，见冯袖站在门口，风四娘开口道：“怎么，想跑啊？”

　　摇了摇纨扇，风四娘笑得眉眼弯弯，眼神却是无比冷酷，“进了我醉风楼还想出去？省省吧，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听话，四娘我好吃好喝地供着，若是你们不给我脸，那老娘就要你们的命！”风四娘厉喝道，美眸冷酷地扫过每一个人，“听明白了吗？”众人吓得一颤，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哭。冯袖怔住，原来这就是古代妓院的老鸨啊，哪里老了？脸上的粉一点都不厚，一点都不丑，相反还非常的风骚艳丽。那没哭的女子也岿然不动，这一幕瞧在风四娘眼里就不同了。

　　风四娘心道这两人有点胆识，不哭不闹不害怕，有些赞赏，“长得不错，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翠兰，今年十六。”

　　“大丫，十二。”冯袖眼珠一转，随意胡诌了一个。

　　她在街上吃过一次亏也学乖了，眼下自己无权无势，不能和这些恶势力硬碰硬！

　　“呵呵，土气——”风四娘掩唇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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