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晚上九点，郁清涵倒在柔软的沙发上昏昏欲睡。
刚才还使劲揉捏着小鲨鱼玩偶的手垂在沙发旁，百无聊赖地晃着，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我好困啊。
邻居的花园怎么布置的那么好看，改天让妈妈也盖一个。
柔和的月光透过落地窗，轻柔地盖在少女白皙的肌肤上。
啪嗒一声，开门声唤醒了郁清涵。
虚虚抬头，郁清涵就看见妈妈小心翼翼地将包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
那小心的模样瞬间取悦了郁清涵，哪家公司的总裁回家这么鬼鬼祟祟。
“妈妈，你怎么不开灯啊？”郁清涵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起身。
看见郁清涵困倦的模样，郁珍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看来是没生气。
今天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才想起今天中午女儿说她想吃海鲜。
郁珍一把抱住了香喷喷的女儿，埋头在女儿的发间轻嗅，只闻见淡淡的茉莉花清香，说起来，刚才经过邻居家的花园时，自己也闻到了浓浓的茉莉花香。
“妈妈，我今天出去买了些文具，店主说高二学生明天就开学了，这件事情是真的吗？”郁清涵枕在妈妈的腿上。
经这一提醒，郁珍想起自己遗忘在包里的东西。
“起来一下，妈妈拿个东西给你看。”郁珍将女儿的头轻轻放到沙发上。
拿过放在柜子上的birkin包包，在众多繁复的文件中找出一张单薄的a4纸，递给躺在沙发的女儿。
“给，你的入学通知。”
郁清涵接过，首先看见了盖在右下角的红章，洛清市第一中学。
再抬头，看见了黑体加粗的“入学通知”四个大字。
“郁清涵同学，请您接到通知后于8月17日上午八点来我校正式上课，您的入学班级为高二（1）班。”
郁清涵像是不相信，重复了一下“一班？”
对上妈妈的鼓励的眼睛，“居然是一班？谢谢妈妈！”
郁珍接住激动的女儿，“好了好了，以后中午你就得自己吃饭了。”
怀中的女儿立刻安静下来，“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吃午饭吗？”
“公司正在筹备上市，妈妈接下来几个月会很忙的。妈妈给你在如意阁定了半年的午饭，每天中午会送到小区门口。”
郁清涵瘪瘪嘴，“哼，你都把事情安排好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读书，你自己安心工作。”
郁清涵越想越气，“妈妈，我一天想跟你吃个饭都吃不到，工作一天跟你相处的时间都比我长。”
郁珍搓了搓女儿的手臂，“晚上还不是跟我女儿在一个家里睡觉吗？”
“哼，那能一样吗！”郁清涵捏着那张通知书，轻呼一声，已经瞒过去了。
郁清涵看着妈妈抱有歉意的脸，抓住妈妈的歉意顺腾摸瓜，不住地央求：“我今天想跟你睡，明天上午的入学报到你要陪我去。好不好嘛，妈妈！”
“都快十七岁的人了，还跟妈妈睡，你羞不羞啊。”
郁清涵义正言辞地反驳：“妈妈，我11月11号才过17岁的生日好吗？”
第二天，清风将茉莉花香送进郁家客厅。
“妈妈，你快点儿，都七点二十了。”郁清涵背着新买的书包，嘴里不停催促，同时对着门口的穿衣镜调整自己的着装。
简单白t搭配水洗蓝背带裤，随意扎了一个丸子头将不施粉黛的脸显得更加青春。
郁珍昨晚睡了个好觉，早上起来整张脸容光焕发，随便从衣柜里挑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套了上去。
“来了！”
一路上，郁珍都在对女儿交代注意事项，因为搬家来得晚，郁清涵并没有提前参观过市一中的校园。
“清清，你听好了。”郁珍双手握着方向盘，双眼看着前方，整个人显得十分严肃，郁清涵仿佛看见了在离婚法庭上与父亲据理力争的妈妈。
“在你高三转回景市之前，我对你的成绩要求是—”郁清涵听见这话，原本歪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变得端正。
郁珍下意识捏紧乐放线盘，整个手臂绷得笔直，“年级前四百名，班级排名不能是倒数第一。”
郁珍顿了顿，“清清，妈妈以后想把公司传给你。”
郁清涵坐在副驾驶上，被这句具有冲击性的话呆住了。
传给……我吗？
郁清涵一下联想到那个即将上市的公司，数万人的生计，产品上下游的供应，市场的反馈，她能做好吗？
还是郁珍打破了郁清涵的联想，“以后的事情还早着呢，当务之急是你先把你的成绩提上去，先做1，再看100。妈妈说这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激励你，我觉得我的女儿不该这么差。”
郁清涵鼻尖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头顶的星空沉默无言，默默照耀着这对母女。
七点四十，郁珍的车稳稳停在了市一中的校门口，白色的劳斯劳斯在一众电动车、自行车中十分显眼。
郁清涵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跟着妈妈前往高二教学楼。
一踏进校园，郁郁葱葱的银杏为来往的师生提供阴凉，风吹过树叶带起明显的沙沙声。
闻着香得令人眩晕的茉莉花香，郁清涵的目光越过宽阔的大道，落在对面的低矮的古典建筑上，仿佛误入江南水乡，与现代化的教学楼形成鲜明对比。
拐进高二教学楼，茉莉花香减淡，办公室前是由松针树和常绿灌木丛组成的一片小花园，其中还点缀着一桌四凳模样的树桩，应该没少被老师叫到这里训话。
一想到能在这里度过孤立无援的一年，郁清涵的心情犹如这天，突然明朗起来。
“孙老师好，这是我的女儿——郁清涵，快，跟孙老师打个招呼。”郁珍将郁清涵带到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面前。
那男人带着银边眼镜，透过镜片，郁清涵看见了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这双眼睛虽然近视但是一点也不浑浊，仿佛学生耍的一切小把戏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郁清涵规规矩矩地给孙老师鞠了一躬，“老师好。”
孙老师闻言一笑，有礼貌，比班里那些气人的臭小子好多了。
“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就是我的学生了。具体情况你妈妈已经跟我说了，以后学习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郁珍拍了拍郁清涵的肩膀，“那老师，我们家郁清涵就交给你了，公司还有些事，我先走了。”
“好的好的，有什么事您给我打电话就行，郁清涵的学习情况我也会及时向您反馈的。”
目送着妈妈远去，郁清涵来不及处理心中的失落，孙老师一挥手，示意郁清涵跟上，“我们去见见你的新同学吧。”
推开印着“高二（1）班”字样的教室前门，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看来孙老师在同学之间很有威望，仅仅一个照面就让全班学生臣服，要是放了一些性子软的老师，肯定会被学生们欺负的。
当然，这以上都对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一对空座位无效。
若是说其中有个空座位是给郁清涵留的，那还没问题，可是另一个空位是给谁的呢？
“下面让我们掌声欢迎新同学做演讲。”孙老师讲讲台让给了郁清涵，率先拍起了手。
郁清涵抬脚，踏进这个未知的领域，理所当然地忽视了从拐角处上来的男生。
看着讲台下一张张陌生的脸庞，郁清涵深吸口气，准备将自我介绍一口气说完。
轻柔的气音吐出口腔，就这样，一气呵成！
一声响亮的“报告！”，打破了教室的沉寂。
不仅吸引了教室所有人的目光，还打断了郁清涵的发言。
是谁这么不长眼，没看见讲台上有人，还打断我的谈话！
不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名言吗？
郁清涵恼怒地转头，灼灼目光似乎要将人射穿。
来人脚上的运动鞋非同凡响，像是刚出现在某个秀场上的新品。不过当初匆匆一瞥，郁清涵并没看清楚鞋子的全貌。
下身套了一条简单的灰色运动裤，腿挺长的，不知道自己和他谁的腿比较长。上身穿着市一中夏季短袖校服，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搭在肩后。
这张脸！
昨天还见过，这不就是和我在酒店门口争辩的那个男生嘛！
他怎么还出现在这里，郁清涵猛地回头看向靠窗的空位，他该不会是我的同桌吧？！
显然，男生也注意到了那双的略显愤怒的双眼，一抹玩味的笑容出现在他英俊的脸庞上。
没等郁清涵说话，孙老师已经越过郁清涵，站在讲台边，对着门口的男生一顿臭骂，“林意流，你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班上的同学七点半已经到了学校，连转学生到的都比你早。”
“来得早又怎样，考试又考不过我。”林意流搭在肩后的手垂在身侧，包带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灰尘。
这句话毫不意外引来全班所有人的白眼，包括刚刚入学的郁清涵。
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驳这句话。
经过楼下的光荣榜时，郁清涵看过期末考试成绩大字报，位于天花板下方的年级第一的照片因为高不可攀而严重变形。
而下面显示的前十名总分表，林意流这个名字后面跟着的分数超过第二名三十分，在强者如云的市一中，这个分数着实令人难以置信。
连孙老师也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清咳两声，“赶紧回座位去，我还有些话要说。”
随着凳子被拉开，郁清涵眼睁睁地看着林意流坐在了靠窗的座位旁。
算了，毁灭吧。
不行不行，妈妈辛辛苦苦将我送进市一中，我怎么可以还没开始就放弃呢！
孙老师站上讲台，拍拍手掌将全班同学的目光吸引到讲台，“下面请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大家欢迎。”
说罢，教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连刚刚坐下的林意流都象征性地拍了两下。
随即，眼皮轻抬，看向讲台上的漂亮少女。
没想到，又见面了呢！
郁清涵清清嗓子，“大家好，我叫郁清涵。郁郁乎文哉的郁[1]，涵虚混太清[2]的清涵。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中，希望能和大家和睦相处，请大家多多关照！”
话刚说完，台下叫好声一片，有的男生甚至吹起了口哨，然后在孙老师的寒光中识相地闭上嘴巴。
“郁清涵，你暂时坐在林意流旁边，等月考的时候我们按照成绩调整位置。”孙老师拍拍郁清涵的肩膀，以示鼓励。
郁清涵穿过六七排座位，刚一落座，就迎来同桌亲切的问候。
“同桌，你好啊。”
郁清涵转头，对上一双笑眼，英俊的脸庞更显风流。
想起那人几分钟前嚣张的话语，郁清涵丝毫不为美色所动。
黄鼠狼给鸡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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