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127章
医生们退出病房，祁湛之在关婳床边坐下。
“医生说，我说话你可能听得到，是么？”
“那刚刚我和医生的对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五天之内不醒过来，你就会成为植物人，听完什么感受？庆幸？想从此不再醒过来，获得解脱？”
“呵，关婳，那我也给你五天时间，这五天你没醒过来，五天后，我让人掘了你爷爷的坟，我说到做到，你应该最了解这一点。”
祁湛之说完，没有一刻逗留，转身离开。
他没看见，在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关婳的食指轻轻动了。
*
关婳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她在重症病房的第三天，睁开了眼睛。
同一天，她被转到普通病房。
祁湛之得到消息，愣了一秒钟，谁也不知道，包括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听到傅松汇报消息的那一瞬间里，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顷刻间就释放了。
只是这根神经绷的时候绷得太紧，松的时候又松得太快，快到他根本抓不住，他只知道，她醒过来了，她死不了了。
只要死不了，那她欠下的，就能一一讨回来。
关文坚虽然因为苏秋芝转院而离开，但他买通了医院一个护工的消息，得知关婳苏醒，他躲起来哭了一场，并拜托护工照顾关婳。
关婳醒来的时候只醒了不到半个小时，身体太过虚弱的她再次沉睡过去，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转醒。
但她伤得太重了。
她初初醒来的这一个星期，醒着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且只能躺在床上。
这一个星期，没有一个人在她面前出现过。
苏秋芝勒令关文坚不许来，祁湛之对她的伤情并不在意，他只要求她死不了就行。
秦雪衣倒是来过两次，只不过，她每次来的时候，关婳都在沉睡。
这两次她不是没想过对关婳下手，只不过时机都不好，她不是莽撞的人，她再想除掉关婳，也不会让自己露出一丝马脚，否则要是让祁湛之发现什么，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左不过她最后不也除掉了关敏？关婳一个随便蹦跶的跳蚤，她不急于这一时。
*
照顾关婳的护工姓顾，大家都叫她小顾，她比关婳大，关婳就叫她小顾姐姐。
小顾身为护工，照顾过很多病人，可关婳，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很奇怪的人。
真的很奇怪。
奇怪在哪里？
她发现，关婳会自言自语。
第一次自言自语，是她打饭过来给关婳吃的时候。
关婳吃着吃着忽然说了一句话。
她说的很小声，是那种喃喃自语，小顾听不清，问她，她抬头看向她，笑了起来。
那个笑容小顾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她明明露出了牙齿弯下了眉眼，明明应该是个甜美可爱的笑容，小顾却觉得怪异，怪异到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关婳就顶着那样的笑容，拨了下饭盘里那瓣和菜的蒜头，朝她道：“小顾姐姐，我姐姐很喜欢吃糖醋蒜。”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反而温柔下来，综合了她笑容的诡异，看起来总算没那么违和了。
她接过话道：“你还有一个姐姐啊？”
关婳点头，眼睛有些发亮：“是啊，我姐姐超级厉害！她是个很有天赋的珠宝设计师，她设计的东西真的超级漂亮的！”
听出关婳对亲姐姐的崇拜和喜爱，小顾的神情也柔和下来，只是，她也觉得奇怪，单纯的觉得奇怪，看关婳这么崇拜姐姐的样子，应该和姐姐关系还不错，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没见她姐姐来看她？倒是有一个叫秦雪衣的女人来看过她，难道秦雪衣就是她姐姐？
小顾疑惑道：“这两天来看你那个女人就是你姐姐吗？但是为什么你们一个姓秦一个姓关？”
关婳摇头：“我姐姐不姓秦，我姐姐叫关敏。”
小顾更疑惑了：“你和你姐姐关系那么好，她怎么没来看你？她不知道你住院了吗？你是不是怕她担心，所以没告诉她？”
闻言，关婳呆住了。
她缓缓垂下头，眼圈微微发红，然后落下泪来。
小顾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见她哭了，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给她递纸巾：“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呀！”
关婳摇头，“我没事。”
她擦掉眼泪，接过纸巾，又朝她露出了那个奇怪的笑容：“谢谢你，小顾姐姐。”
她继续吃饭，整整一个饭盒，都被她吃得一干二净。
小顾看得一愣，她没想到关婳的饭量竟然这么大：“关婳，你够吃吗？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把我这份也拿去？”
关婳看了眼小顾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饭盒，点头道：“小顾姐姐你吃饱了吗？”
小顾对于刚刚弄哭关婳的事有些愧疚，便道：“我吃饱了。”
关婳朝她伸出手：“那给我吧，不要浪费。”
小顾将饭盒递给她。
关婳低头，继续吃饭，她吃得不快，吃着吃着，偶尔就会冒出一句什么，因为她是嘟囔说的，小顾并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小顾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很怪异。
不过这个世界奇怪的人多了去了，她只是一个护工，这不关她的事。
等关婳吃完饭，小顾看了眼再次被吃得一干二净的饭盒，心里对关婳的饭量有了个数。
小顾离开后，关婳躺在床上。
应该休息的，可她睡不着，她肚子有些难受。
不知过去多久，胃里翻江倒海涌起一股呕吐欲，她脑袋一偏，侧在床边，‘呕’的吐出了一大口东西。
她的动静不小，护士推门进来，还没看清，先是一阵刺鼻的恶心味道传来，她猛地捂住鼻子，就看见那一地狼藉，以及床上气喘吁吁的关婳。
护士大惊，先叫来保洁阿姨打扫关婳的房间，再去喊医生。
医生们是得了祁湛之的命令的，关婳必须好好活着，一帮医生匆匆赶来，给关婳做了个全面检查，问题出在她的胃上。
关婳患有胃溃疡，医生震惊看着她：“你有胃溃疡你不知道总能感受到胃不舒服吧？你到底吃了多少东西，你胃不难受吗你怎么还一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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