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他总是想起那天关婳在他面前哭到不能自己的脸。

还有她眼底明晃晃的后悔和厌恶。

她是个单纯又坦诚的人，她说的话，全都是真心话。

可也正是因为都是真心话，祁湛之连自欺欺人都做不了。

她当时那样愤怒，那样声嘶力竭，说真的很后悔爱上他，说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说再也不想看见他。

祁湛之不能想。

只要一想，就好像有人捏住他的心脏，疼得他用力呵出口气，几近窒息。

这些天，他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他想起很多很多。

他发现自己看似喜欢关敏，可和关敏的话题，总是围绕关婳。

他看似喜欢关敏，可他从来不会因为关敏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反而是关婳，总是轻易就让他暴跳如雷。

以前江镜嘲笑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他十分不屑。

他以为关敏是他的爱情，可关敏有喜欢的人，他一点都不觉得生气，甚至认为她有喜欢别人的权利，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可现在。

他好像还是不懂什么是爱。

然而想起关婳泪如雨下的脸，他的心会抽疼。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熟悉，好像以前也有过，好像是在关婳和那个叫扬禄的男人相谈甚欢时，好像是在误以为关婳交了男朋友还打算和他开房时，但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后来江镜告诉他。

前者是心疼，后者是嫉妒。

他好像还是不懂什么是爱情。

只是满脑子全部是她，闭上眼是她，睁开眼，也是想要见到她。

可她不想见他，每每想起她说的那些话，祁湛之就会难受到窒息。

他整夜整夜睡不着，勉强睡着，梦里也是她，是她冰冷厌恶的眼，说着厌恶他，反感他。

他从噩梦中惊醒，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脑海里是她愤怒至极的脸，说着后悔爱上他，宁愿从来没有认识他。

他的心好像一瞬间被切碎成了无数瓣，疼、疼到骨髓里。

他捂着眼睛，紧紧咬着牙，什么都不能想，什么也不敢想。

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悄悄尾随她，隔着很远的距离注视她。

好像这样，就可以当做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样的话。

她总是很专注，做什么都是全力以赴，做什么都那么乖。

她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有股魔力，明媚得仿佛一朵向日葵。

可看着她笑，他又控制不住心中的抽疼，他嫉妒每一个可以得到关婳笑容的人，嫉妒每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出现在关婳面前的人，他甚至嫉妒乔姗。

他嫉妒，嫉妒得五脏六腑都发疼。

可是、可是……

他只能嫉妒着，他只能画地为牢在自己的世界里疯狂嫉妒着，他只能这样躲在角落里，偷偷注视她，反而明目张胆嫉妒每一个接近她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嫉妒成这个样子。

他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有人遇见以前的他，然后告诉他，他以后会因为一个女人变成一个被嫉妒缠绕的疯子，他一定会送那个人去见阎王爷。

可笑的是。

他竟然甘之如饴，他竟然情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且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他走不出来，并且，不想走出来。

更可笑的是。

他不敢出现，他甚至不敢让关婳发现他在跟踪偷窥她。

他无数次梦见她那双冰冷厌恶的眼睛。

他已经不能再听见那样的话从她口中出来，也不能再在她脸上看见那样的表情。

否则，他真的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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