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皇叔,没有你才是最好
试想一下,
从刘彻的角度看,没有淮南王刘安的大汉是怎样的。
首先,淮南国可大行推恩令!
十几年后,淮南地区再不成国,会完全成为中央治下的郡县。
刘安敛了一辈子的财,只要他一倒,刘彻所需要的军费、生铁、粮米就都有了。
诸侯王中,刘安反骨最重,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这是对其余各诸侯国的敲山震虎!
相反,
如果有淮南王刘安呢?
只是多了个皇叔而已。
刘彻看向身侧的母后,又看向淮南王刘安,
再加上次位的窦太主刘嫖,
三伙人,坐成了一个三角形状。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皇叔于大汉,乃和璧隋珠也。”
“皇叔,”刘彻顿了顿,看着皇叔,深情道,“要是侄儿没有了您,那可怎么办啊!”
听到侄儿对自己的恭维,淮南王刘安脸色好了不少,
方才被刘彻摆了一道,把刘安吓得血压飙升!
按照国相伍被的话来说,
“大王,您进京之后,刘彻不杀您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背上骂名。”
只要刘彻撕破脸,淮南王刘安就是案板上的刀俎。
可权斗御术往往都是暗流涌动,
对于少年继位的刘彻而言,更是如此,
只要稍微操作一下,就能搞死刘安,何必撕破脸,背上同室操戈的骂名呢?
刘彻很要面子,不光是生前的名声,还有死后的名声。
太子刘据被立后,与刘彻施政方针截然不同,哪怕太子刘据是对的,可刘彻也忍不了,
如果史书认定太子刘据是对的,那么好大喜功的刘彻就是错的,
只有刘据“造反”了,刘彻才是对的。
刘彻没办法接受给儿子做嫁衣!
历朝历代的雄主,也没有谁能接受这个!
除了一个异类,明太祖朱元璋。
淮南王刘安心神略定,
举爵讨好道,
“陛下既然舍不得我这老骨头,那老夫就再活个二十年陪着陛下!”
刘彻怔住。
随后大笑道,
“哈哈哈哈,好!那皇叔就再多活过二十年!
来!共饮!”
未央宫内觥筹交错,
但细看下来,
除了堂上的三巨头心思各异外,底下的百官也是人心浮动,
百官们为了自身利益,早就站好队了,
他们也清晰的认识到,
当陛下,王太后,窦太主,淮南王出现在同一个画面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一轮将会改变历史走向的政治厮杀!
暴风眼,正是国储之位。
刘彻咕哝咕哝饮下美酒,随意扫了席间的淮南国太子刘迁一眼,
刘迁神情倨傲,眼珠子乱转,见谁都是要挑衅一番的样子。
就这得瑟样,如秋后蚂蚱,没几天好蹦哒的了。
刘彻暗叹了口气,
这怎么还一代不如一代了?
老皇叔还有点手段,可相比下来,这淮南王太子,都不值得朕去出手。
转念一想,这对于自己是好事啊!
要是诸侯王的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那还得了?
刘彻一脉的江山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刘彻的爷爷,代王刘恒,入归大统,
大汉文帝,绝对是在历朝皇帝中属于第一梯队,是众皇帝眼中的皇帝模板,也是被世人最低估的圣君。
刘彻在心中嘲笑老皇叔的种,
是真拿不出手啊!
接着饶有兴趣的东瞅瞅西看看,
见正对坐的窦太主和淮南王,拘谨得紧,连视线都不在半空中对一下,
不由将胳膊压在桌案上,侧身倾向窦太主,
开口道,
“姑妈,”
“陛下。”
窦太主刘嫖浑身紧绷,刘彻一唤她,她就立马应声。
“姑妈,”刘彻身子侧向窦太主,手指却指着淮南王,“皇叔曾与窦奶奶关系甚密,窦奶奶以前一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留下一份,说给皇叔留着,那下人连劝糕点放不住,窦奶奶才作罢,把这糕点分与父皇尝。”
刘彻脸带笑意,
继续道,
“两家关系这么好,怎么姑妈您现在反倒像是不认识皇叔一样啊?”
窦太主刘嫖闻言,暗自在心中叫苦!
这刘彘儿眼睛太毒了些!
可她却不知,
刘彻早就不是十年前的刘彻了!
刚继位的刘彻,被窦太后随意拿捏,
窦太后死后,王太后、田蚡也是对刘彻形成掣肘,
经过一通打怪升级后,刘彻早就超越了当年权术炉火纯青的窦太后,水平与其父景帝逼齐!
而窦太主刘嫖还一直把刘彻当成昔日小儿呢!
刘彻的一番话,让淮南王刚咽回去的心脏,又迅速提到嗓子眼!
确实如他所言,
窦氏和淮南国可是世交啊!
正常对上视线,说两句话,才是正常的。
可你们对坐在这,一句话不说,还故意躲避对方视线,刘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有异呢?
刘彻与淮南王的差距就在这,
淮南王刘安岁数大,但是玩的副本简单,天天就是在淮南国当土皇帝,也没人对他的位置有威胁,
这就给了淮南王一个错觉,诸侯王和皇帝没区别,
我能当诸侯王,当上皇帝以后也能玩得转!
可刘彻呢?
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所以说,人还是不能活的太舒坦。
淮南王刘安与窦太主,终于是第一次对上视线,二者刚要开口,刘彻的声音再次响起,执起身边王太后的手,
随意道,
“母后,您今天也是的,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呢?
哈哈哈,我觉得您们今天都挺怪的,和平时可不一样啊。”
王太后闻言,老手一抖,
刘彻眼中闪过阴沉,
淮南王刘安赶紧转移话题道,
“陛下,怎么不见老夫的那两个侄孙?我这当叔公的第一次见他们,都给他们备好礼了!”
刘安八百年不进京一次,自然没见过刘据和刘闳。
刘彻叹道,
“朕那儿子正睡着呢。”
“啊?”
刘安闻言愣住,淮南国太子刘迁也是竖起耳朵,停下手中动作。
“都这个时辰了,还睡着呢?”
刘安不解道。
照着刘彻的性格,怎么可能治家如此闲散呢?
大太阳都晒屁股了,皇长子还在睡懒觉?
孔子曾有个徒弟,就因为多睡了会懒觉,就被孔子骂道烂泥扶不上墙。
懒散,这在古代是仅次于不孝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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