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各自成长

可笑，人类都是自私自利的东西，怎么可能为一只猫而死？何况猫的寿命通常都比人类短很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这句话真的应验了，它发现此后的每一世，不管它是怎样的生老病死，再次轮回时，依旧是一只猫，且每一世都带着前几世的记忆，和第一世的怨恨。

        直到那天，它横穿过一条马路，有时候它能有幸躲过去，有时候它会被来不及躲闪的车子迎面撞死，反正它早就在这一世又一世的轮回里厌倦，早已对生死无所谓了。

        但是那一天，它看见那个女孩，在看见它的那一刻，在将要撞向它的那一刻，生生扭转了车头，绕过它，却失控翻车，最后车毁人亡，它记得她的车子在自己的头顶呼啸而过，它记得透过车窗的挡风玻璃，那个女孩竟然对它笑了。

        她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撞死它吗？它不敢置信。于是，在她的车子翻倒后，它好奇地跑过去察看，它想看看那个女孩是否还活着，却看见了那女孩因为车子变形而被挤压的残破的没有知觉的身体，它试图唤醒她，于是它从破损的车窗爬进去，用爪子搭上她的手臂，他看见她的手臂上有一朵三瓣花形状的胎记。

        就在这时，也许是因为之前车子在侧翻时导致了油箱泄漏，在侧翻的同时又产生了火花点燃了汽油，正午盛夏的马路上本来温度就高，汽油燃烧也使得油箱温度过高从而导致车体瞬间爆炸，它就这样以搭着她手臂的状态，瞬间跟她一起被炸死了。

        而再轮回时，他竟然不再是猫，而成了人，还是当朝太子。这一切似乎都应证了吉普赛女巫的话，那个女孩为它死了，所以它终于在这一世变成了人……

        他似乎一出生就认识字，一出生就能说人话，似乎他为了变成人，等待了很久很久。钦天监说他出生时天有奇象，说他是真龙之子转世，再加上他是当今皇帝和皇后的独子，便是再聪慧些，也只会被传颂、被崇拜。

        他经常做这个梦，有时候他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直到那夜在画舫听见那首诗经：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

        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那是他梦里听过的，在第一世最喜欢的诗经啊，那不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东西。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相信了。他相信了那个从小到大，经常重复出现的梦，并不是梦境，那就是他的前世。所以这一世，他带着前几世的记忆，变成了一个人！

        于是，当他看到书写着这首诗经的纸条时，便想莫非那个女孩跟自己一起转世了？毕竟爆炸的时候，他是搭着她的手腕的，他们是一起被炸死的！是她为了救一只猫牺牲了自己，才让他摆脱了猫生的世世轮回，成了人。

        所以他急了，他急切地要找到这个写诗的人，如果是那个女孩，他想用这一世去报答她、呵护她、爱她、尊重她……

        可是当他气急败坏地追过去，却看到了一个少年，是个男的吗，那么莫非是他记忆中第一世的主人，那个老教授，转世了？当然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在水里，他明明记得救他的是一个少女，只是他太弱了，怎么就在那么关键的时候晕死过去了呢？甚至来不及看看她的手臂上有没有那个三瓣花形状的胎记。他实在是太懊恼了！

        自此之后，据说太子在正阳宫卧床养病了两日，待再出门时，这个9岁的孩子变得更加沉稳，甚至不苟言笑，也愈加勤奋了，时常在藏书阁里独自看书看到半夜，又或者在较场练功，一练就是一下午。

        于是，大家都猜测太子是深觉自己是皇帝唯一的子嗣，肩负护卫天下苍生的重任，才如此励精图治。于是各位臣工们为表忠心都纷纷上奏，请太子保重玉体，并各种明示、暗示，请皇帝务必多多努力，多生子嗣，以替太子分忧。

        皇后娘娘看太子如此勤奋也是愁得不行，一个9岁多的娃，怎么就不会玩乐呢？这要是成了书呆子可怎么好，便想着让皇帝给太子找几个伴读，但都被太子拒绝了，嫌弃那些同龄的孩子都是毛头小儿，蠢笨无趣。

        倒是提出想要良驹并豢养鹰隼，说不仅可以娱乐，日后还可以带着去狩猎，甚至带去战场……这，皇帝自然是立刻应允，养儿如羊，不如养儿如狼，还指派了护国大将军肖倾掣做太子太傅，教导太子骑射武功和兵法谋略。

        自那夜后，京城再无翠枝姑娘，而听音阁阁主身边多了一个女暗卫。倒并不是因为怕她在画舫上见过太子，会被皇家人灭口，而是严旭尧提前将她“保护”了起来，以免被人顺藤摸瓜发现倚风院与听音阁的关系，进而查出那个亲吻过太子唇瓣的人是他那女扮男装的女儿……老父亲真真是操碎了心。

        严煜也多少听闻了一些，于是，更加努力地习武，也更加认真地跟着父亲学习着听音阁的经营。他终于明白为何姗姗给他留的纸条的最后一句写着——“早日筑就一方自己的天地，日后方可给舍妹以庇佑“。有这么个闯祸精的妹妹，还是个专惹大祸的，他可不得尽快变强大吗，不然，这哪儿护得住啊！

        何止严煜，连云顶医圣都颇有危机感，觉得以这小丫头爱惹事的个性，不逼她多学点本事，还真是护不住自己。这要是再像她娘一样，被哪个臭小子给祸害了，他要找谁说理去？哎，连他这个从来没有重男轻女观念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到：怎么就生成了个女娃呢？这女孩子呀，只要不嫁错郎，一辈子基本没大事。但是一旦嫁错郎，哎，误终生啊……

        于是，姗姗被云顶医圣逼得每日起早贪黑，学习医术、毒术、易容术、练武，等等。闲暇的娱乐就是给师傅做饭，弹琴给师傅听，跟师傅上山采药，跟师傅下棋。一年的春秋两季，师傅会带着她四处游走，沿路救治一些需要救治的伤患……云顶医圣发现这丫头几乎从来不喊累，每天精力旺盛地乐此不疲，除了不做男装打扮的时候，经常照镜子傻乐，还喜欢收留流浪的小动物外，几乎感觉不到她还只是个不到10岁的小姑娘。

        最开始的时候，姗姗是每个月都给听音阁寄家书，在里面炫耀自己又学会了什么新的技艺，叮嘱严煜也好好学习，别被她赶上了；慢慢地变成每两个月寄一次，有时候说说自己游历的见闻，有时候还会寄来她沿路发现的好玩的物件，说送给爹爹和哥哥做礼物；再然后变成了半年一封书信，只简单地问候爹爹、哥哥，还有柔儿姐姐他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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