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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头狼


  归海匍匐在地上,一会喝口湖水,一会嗅嗅石块,还时不时抓起把雪仔细闻着、尝着。疏影指着狼掌印,不耐烦道:“很明显,它们是往那个方向去的,快追吧!”疏影的着急并非没有道理,漫天飘舞着鹅毛般的雪花,很快会覆盖掉雪地里的痕迹。晓辉想得周全,他劝道:“多给归海一些时间,难保他有意外的发现。”

  折腾了十几分钟,归海像猎犬般绕着小湖转了个圈,方直起背,拍拍手中的雪沫,宣判般道:“守株待兔。”

  “什么意思?”疏影不解道。

  “应是……”晓辉沉吟一会,边说边在归海掌心写下四字,“守湖待狼!”

  归海唇角微勾,露出会心一笑,说:“这淡水湖四周北极狼气味浓郁,甚至连湖水中都带着淡淡的气息,想必是它们每日必来之地。”

  “对!与其耗废体力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寻找,不如静静在此等待。”晓辉赞同道。

  湖边并无天然岩洞或凹坑,倒是有一丛被冰雪盖住的松林。那些松树大约只有一人多高,被飞雪压得像一个个驼背的怪物,慢慢移动。疏影等三人就靠在松林边上,由于怕把狼吓走,连篝火都不敢生,又没有运动,疏影和归海还相对好些,晓辉则冻得直跳脚。随着衣幕渐渐下垂,皎洁如盘的圆月升上了天空,柔和的月光为大地万物披了淡黄的轻纱。三人无心欣赏这等美景,随意分了些肉干,慢悠悠地吃着。

  若是归海耳朵没聋,他一定能听到树林里细细的“沙沙”声。因为风向的问题,归海晚了一步闻到气息,当他回头时,松林里已挂起了无数绿色的小灯泡。那哪里是什么灯泡,分明是北极狼的一双双狰狞的眼睛,跃过树梢的、岩石的,如闲庭散步般来的,信手一数,七八十只北极狼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疏影、晓辉、归海三人背靠背站好,一边活动着冻麻木着身体,一边紧张思考着对策。混乱中,疏影不小心踢到了掉下的肉干,立刻引起了狼群一片哄叫。疏影转念一想,捡起肉干:“你们想吃?”说罢,她将肉干朝狼群掷去。狼群因兴奋而波动起来,突然,一声清啸,狼群立刻安静下来,规规矩矩地分开一条道,一只体型魁梧、全身雪白的狼带着王者般的霸气,走了出来。

  很明显,这是这群狼的首领,但这只狼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疏影定睛一看,应该是右后腿受了伤,导致步履不稳。狼群会封一只残废的狼为头狼,可见它必有过人之处,比彪悍的战斗力还要强大。原以为头狼会迫不及待地享用,没想到,那头狼只是嗅了嗅肉干,用爪将其掷了回来,端坐在后腿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三人。

  晓辉不相信美味的肉干对于长年茹毛饮血的狼来说,没有吸引力。晓辉决心要冒险一试,弯腰拣起那肉干,撕下四分之一,向自己嘴里塞去:“好吃,真是好吃!”说罢,将剩下大半块向狼群抛去,狼群随着肉干的方向有些骚动,但慑于头狼的威势,依然没有乱了阵型。头狼用前掌刨了几下地,冲晓辉发出几声低沉的吼声,绿莹莹的闪着异样的光彩。晓辉心里一动,微侧过头,向疏影问道:“还有多少肉干?”疏影不解道:“拿肉干做什么,它们都不碰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疏影还是把三人储备的肉干都掏出来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晓辉幽幽道,“这群狼肯定吃过食物的亏,不知是中毒还是怎么着,刚刚我吃过了,它们才放心。”他每块肉干都撕下一角,自己吃了,把剩下的肉干都扔向狼群。头狼发出满意的嘶鸣,狼群里走出两只体形娇小,毛发柔亮的狼来,与头狼耳鬓厮磨一阵,叼走了所有的肉干。

  紧接着,那头狼在原地转了三个圈子,狼群纷纷后退,有的已掉头向来时路走去。看来,肉干着实收买了“狼心”,北极狼要放他们一马了!

  “慢着,你们能告诉我玄天草在哪吗?”疏影来不及和晓辉、归海商量,已问出口。

  其他狼都没有特别的反应,唯有那头狼似乎听懂了疏影的话,长啸一声,八匹壮年狼几个回转纵身,已扑到疏影等人面前,将他们团团围住。月光下,北极狼的獠牙发着冷洌的寒光,根根灰白的毛竖了起来,血红的舌头时不时露出来,散发着阵阵腥臭。

  “打?逃?”归海伸出手,让疏影和晓辉写个决定。

  “这还有得打吗?肯定是逃啊!”晓辉战栗道。八匹狼外,又围了十六匹,而后是三十二匹,狼群如布兵排阵般,将他们重重包围。

  疏影暗自运气,心控术未能操控自如,只怕对付了第一圈八匹狼后,就束手待毙。她正要同意晓辉的决定,那头狼的身影忽然投入眼帘,疏影计上心头,向它招手,道:“我可以治好你的腿!听懂吗?治好腿!”她不停地指着自己的腿,打着手势。

  那头狼好似真能听懂人话般,眼里放出兴奋的光芒,迈步缓缓走来。疏影忙说:“你相信我,我若骗你,争取这一时半会的性命,也没有意义,对吗?”那头狼相当通晓人性,居然与疏影对视了半晌,点点头,对着狼群低低吼了几声。狼群退开到两米开外,仍保持着包围阵势不变。疏影蹲到头狼身边,刚想伸手去触摸它的伤腿,那狼忽然怒吼起来,血盆大口就在疏影眼前,仿佛预警着要将她撕成碎片。

  疏影不敢怠慢,再次伸出双手,轻轻抓住头狼的右后腿,感觉到腿骨的碎裂和变形。疏影安慰道:“放轻松,可以治好的。”头狼听话地躺在地上,温顺地像一只牧羊犬。疏影施展浑身解数,两只金龙潜入头狼身体,召唤着腿部的骨骼、肌肉和神经细胞快速修复。大约十分钟左右,疏影已开始力不从心,但离完全治愈腿伤还差五分之一。疏影只得咬牙坚持着,在这万里冰封之地,竟然也能整出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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