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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克里斯提娜的谋划


  奥斯陆特城中一则谣言像是风一样在大街小巷中传播着。虽然奥斯陆特公爵是不犯错误的,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和全奥斯陆特的人一样,都弄错了。

  茜茜女爵堕入了懵懵懂懂的初恋之中。她的恋人也分享着她的甜美。几个月以来,她爱上了黑塔利亚王国陆军准尉兼菲应艾斯兰德群岛男爵达尔文阁下,每天都与他见面。然而达尔文阁下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茜茜女爵又有了新的追求者。

  达尔文是撒丁王室直属封臣的次子,在黑塔利亚极受王子的宠信,虽然刚满十五岁,却当了王国陆军准尉,还在黑塔利亚内政部里镀过金。果敢,文静,武勇,善良,这些构成了他与众不同的个性的主要特点,奥斯陆特公爵的唯一继承人茜茜女爵对他一见钟情。

  而谣言的策划者,克里斯提娜正坐在一张金色的大皮椅上,一动也不动。旁边那黑色大理石的小桌上,放着两盏银质的高脚台灯。这是名闻遐迩的拉斐尔·圣奥奇的杰作。说它们照亮了宅邸底层这间大厅,不如说展现了这间大厅的阴暗。大厅四壁挂着一些油画。因为年代久远,画面有点发黑。对这个时代而言,那些大画家一展雄才的时代已经遥远。

  年轻的贵族青年坐在一张镶金的小乌木椅上,姿态优雅。他与总督之女克里斯缇娜面对面,离得很近,几乎挨着她的脚边。总督之女紧盯着他。从他进入大厅时起,总督之女不但没有迎上去,而且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这贵族青年名叫韦尔斯·德·路易,一名巴黎联合议会贵族议员之子。常年来,巴黎已经成了整个大陆主宰服饰潮流的都城。韦尔斯通过邮车,定期从巴黎运来最新款式的流行服装,献给他的情人——克里斯提娜。可是今天在总督之女面前,他很快还是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克里斯提娜金色的秀发有点蓬乱,两只深蓝色的大眼死死地盯着他,那种神情让人捉摸不准。

  “这么说,你不准备帮我的忙?”她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以后是长久的沉默。“韦尔斯骑士,该结束了。”克里斯提娜颇为镇静地说,“您应该经常上茜茜女爵府上去……”说到这里,她的脸变得极为苍白,“你要装作爱她,尽量天天去她府上,只是不要再来这里……”她好像情不自禁地停住话,等着骑士说一句话。可骑士却没有开口。于是她说下去,身子在微微抽搐,牙关咬得紧紧的:“你如果爱我,请帮助我,这关系着我父亲的地位,家族的命运。”

  这句威胁的话倒是促使韦尔斯·德·路易犹豫不决的心打定了主意。

  得知达尔文刚刚回到奥斯陆特的消息后,克里斯提娜坚决地说,“永别了,韦尔斯·德·路易……”奥替科斯叔父的计划很简单,他们给达尔文找了个替身。这个替身会出现在她该出现的地方,而切切鲁斯旅馆的侍从们都被提前买通了,当事情发生之后,即使科尔温斯大主教出来作证都无济于事。

  两天以后,午夜时分,天气燠热难当。韦尔斯去林荫大道兜风纳凉。他发现奥斯陆特社交界的人士都在那儿。当他准备登车回府时,他的仆人已喝得醺醺大醉,问他什么话都答不清楚;车夫则失踪了。等到仆人清醒了一点,他才得知,车夫刚才与一个冤家对头吵起来了。

  “喝!我的车夫还有冤家对头!”韦尔斯笑着说。

  在回家的路上,韦尔斯·德·路易走到距大马路只有两三条街的地方时,发现有人在跟踪。大约有四五人。他停他们也停;他走他们也走。“我可以绕个弯,从另一条街上大马路。”韦尔斯·德·路易想,但旋即又改变了主意,“哼!我带了武器哩,还怕这几个家伙!”

  他抽出匕首。

  他就这样一边想,一边走过两三条偏僻的街道。街面越来越冷清。他听见后面的人加快了步子。就在这时,他发现正前方有一小教堂。教堂的窗玻璃透出一阵异样的光。他快步跑过去,拿匕首柄使劲敲起门来。有一个修士开了门,让韦尔斯冲进去后,又把门关上,插上铁门闩。就在这当口,跟踪者也使劲踢起门来。修士骂道:“这些渎教的家伙!”韦尔斯递给他一个金币,说:“这些家伙跟我有仇。”

  小教堂里灯火辉煌,至少点了一千枝大蜡烛。

  “怎么?这个时候还在举行仪式呵!”韦尔斯·德·路易问。

  “是的,大人。是代理枢机主教特许的。”

  小教堂一块窄窄的空地上,搭起了一座庄严的灵堂。有人正在作追思祭礼。

  “是谁死了?是个大贵族吧?”韦尔斯问。

  “也许是吧,”修士回答,“因为丧家不惜钱财。这种丧事也只有王公贵族才办得起。不过话说回来,这纯粹是浪费金钱和蜡烛。教长大人告诉我们,死者死时没作临终忏悔。”

  韦尔斯走近一看,只见祭坛上摆着法兰西式的盾形纹章。他更觉得好奇了,于是再走近一步,认出是他家的族徽!而且还有一块碑,上面用拉丁文写着:高贵的韦尔斯·德·路易大人逝世于奥斯陆特。

  “活着出席自己的葬礼的,我是第一人。”韦尔斯心想,“我觉得只有查理五世才会寻这种乐子……不过,我在这个教堂里不宜久留。”

  他又拿了一个金币给修士,请求道:“神父,请打开后门,让我出去。”

  “愿意效劳。”

  韦尔斯两手各持一把手枪,一出教堂门就以最快的速度跑起来。没跑几步,他就听见后面有人追赶起来了。跑到公馆门口时,他发现门关着,有个人站在门前。“是拼命的时候了。”他想他正准备朝那个人开枪时,突然发现他是自己的随身男仆。“快开门。”他喊道。

  门开了。他们迅速跑进去,又把门关上。“哦!大人,我到处找您。这里有些不幸的消息:可怜的车夫叫人拿刀子捅死了。那些家伙一边杀他,一边骂您。大人哪,他们想要您的命……”

  就在仆人说话的当口,从花园一侧的窗口同时射进来十几发铅弹。韦尔斯扑倒在地。旁边躺着他的贴身男仆。他们每人都中了二十几颗铅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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