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范
“啊!!!!啊!!!!”
大声惨叫着从无尽的梦中梦里头一下子惊醒, 四肢摊开的陈如沁浑身脱力地躺在身底下的棉花被子上, 大张着嘴竟半天也没能从那荒唐而又格外真实的梦中回过神来。
她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 两条完全僵硬的小腿也刺痛得厉害, 就好像她已经在这个可怕阴暗的茅屋里像死尸一样一动不动睡了很多天很多天一样。
一天?两天?还是三天?我……我究竟睡了多少天?
脑子里一时间对时间都有些缺乏概念,陈如沁茫然地望着周遭的一切, 半响竟都没有缓过神来。
可等她明显有些僵硬地摇晃着爬起来,并试图朝纱窗外的地方小心地看了眼,眼睛瞬间睁大的她却并没有捕捉到地上还有任何类似尸骨头颅或是鲜血的残余痕迹。
这让她陷入了一种思维的颠倒和混乱中,仿佛忽然弄不清楚自己经历的这一切究竟哪些是梦哪些是真的了。
然而梦里面的一切偏偏又是那么真实,就如同那一幕幕都是刚刚发生在她眼前的真实事件一样。
女人被热水烫光毛发的疙瘩状鸡皮肤和那些被菜刀活生生剁碎的尸块至今还徘徊在陈如沁的眼前, 这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浑浑噩噩的,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了。
等感觉到外头的窗户上隐约已经有光线照射进来, 还有什么人发出的模糊说话声和脚步声传来。
整个人都趴在窗框上不动的陈如沁这才呆呆地回过神来,许久她先是神情疲惫地撑着额头叹了口气, 又在心里勉强确定了梦中那一切不出意外应该都是自己的臆想。
“幸好, 这都是……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人没死……人都没死……老天保佑……谢谢老天爷保佑我和我的孩子……”
嘴里这么喃喃自语着,整个人都显得苍白而瘦弱的陈如沁一点点从窗户边退回来并摸了摸自己肚子的同时, 心里也涌上了一层难以形容的庆幸感。
而之后竟感觉到肚子里那个一向都很安静得古怪的小生命今天居然难得给了她一丝回应,陈如沁先是整个人一愣, 之后才有些无奈地冲自己肚中的孩子小声开口道,
“宝宝, 妈妈不害怕,你也别害怕……”
母亲的声音让肚子里的孩子乖巧地停下了原本不□□分的小动静,可或许是因为那个恶心又惊悚的梦实在太过真实了, 所以在那之后,明明已经强迫自己松了口气的陈如沁还是这么低着头深呼吸了好一会儿,这才从身底下湿透了的棉被中一点点抽出身又艰难地爬出来。
这个过程中,因为大着肚子所以身体始终有些不适的原因,陈如沁比平时还多花了一点时间。
而等她终于摇摇晃晃地扶着门框走出简陋阴暗的小茅屋,又打算仔细寻找一下同行的其他人商量今天下山的事时,表情疑惑的陈如沁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厨房小门其实并没有关上,而从里头正传来沈老师郑女士还有小孙之间激烈的争执声。
“沈老师,您听我们大伙好好说行不行……那些鸡和鸡蛋真不是我们偷的……谁知道那鸡笼为什么空了,那些鸡蛋又为什么不翼而飞了呢……昨天晚上大伙都早早就睡了啊……您不是也知道吗……”
“我,我是知道……我是知道……所以我也没说是你们啊……我就是心里着急……这好端端的,怎么大家睡了一觉东西都不见了!这家的女主人睡前还和我们打过招呼的,一早上起来人竟然不见了,厨房里的东西也都没了……这让我怎么安心,总不能这家昨天半夜遭贼了吧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哎哟,行了行了,您赶快小声点吧,不就是这么芝麻大点的小事嘛,您这么一直大喊大叫的,还真的想闹得咱们大伙都被人当成小偷啊沈老师……反正,反正这又不关我们的事,这家女主人说不定是一大早去山上找他男人去了……看我们睡得沉就没和我们打招呼了……至于那鸡和鸡蛋,我们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谁还会大半夜的偷偷爬起来吃鸡啊……这么做太不够意思了吧……”
郑女士这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显然是一绝,要是不仔细看她那冷不丁就有些心虚乱转的眼珠子,光看这幅梗着脖子理直气壮替自己辩解的样子还真容易相信了她的鬼话。
而一旁早和她串通好的小孙闻言也连连点头了起来,等他用眼神示意那些和他们一样昨晚偷了嘴的学生们也跟着起在旁边瞎帮腔了几句,随后这一心想趁着女主人不在就趁机走人的司机才笑嘻嘻地冲脸色难看,明显就是还被瞒在鼓里的老沈老爷子开口道,
“老爷子,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已经说开了就好了,看来这下是真没什么了……不过我觉得郑大姐刚刚说的其实挺有道理的,山里人起的一般都比较早,这大嫂啊估计是真的不想打扰我们,所以自己带着孩子上山去了,我们本来也只是来借宿一晚上的,不如就趁现在雨已经停了直接下山吧……”
“……下,下山?都,都不和人家说一声吗……这,这不太好吧?而且厨房里这些东西还不确定是不是这家人自己拿走的,万一我们一走,她回来发现东西不见了……”
“唉,您,您看您这话……您其实还是怀疑我们,学生,还有郑大姐夫妻俩的意思吗?这可就伤咱们的心了啊……我就和您老实说吧,其实啊,我凌晨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就悄悄看过了,旁边的稻草屋子根本没有人睡下过,这个家也根本不像是没什么孩子……”
“……”
“所以我当时就猜,那大嫂啊估计也没对我们说太多真话,昨晚那么说也许就是怕咱们吃了她家的东西,所以才说家里有那么多口人东西总是不够吃的……至于您说的那些问题,咱们可以把住宿一晚的费用留一留,再留封简单的便条在桌上……至于什么等在这儿什么的,我觉得就没那个必要了吧,到底是萍水相逢,咱们也没必要把什么不认识的人都想的那么好……而且要是再不下山,说不定今晚这天就又要——”
话没有说完,原本还摊开手冲大伙侃侃而谈的司机小孙就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猛然间注意到厨房门口多了个神情茫然,嘴唇惨白,脸色乍一看简直难看的像鬼的陈如沁。
可不同于平时那副总是斯文内向不爱吭声的样子,今天这大着肚子的奇怪女人却一直将自己呆滞诡异的视线锁定在了厨房已经被他们给连夜收拾和擦拭干净的黑色砖块地上。
而不自觉就想起自己昨晚是怎么在这儿割开那只鸡的脖子又把它给开膛破肚的,被她这幅仿佛知道什么隐情的模样搞得心里莫名心虚的小孙刚要咳嗽一声开口问她这是怎么了,面色惨白的陈如沁就忽然痛苦地捂住嘴,又显得十分难受地对着地上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呕……呕……”
伴着这阵阵让人胃酸的呕吐声,陈如沁这活生生要把肠子都吐出来的难受样子也把除了沈老先生外所有偷吃过鸡的人都弄得面色难看了下来。
因为他们其实并不理解陈如沁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她这幅像看见什么让人反胃了的东西的表情怪膈应人的,就好像在提醒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而见情况不对的沈老先生第一时间上前扶住她,又连声询问起她究竟怎么了,依旧无法拯救大着肚子的女人蹲在门边发出的阵阵干呕声。
“对……对不起……我刚刚忽然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怎么了……就是很想吐……”
一点点艰难地开口解释着,陈如沁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吐,可把在场的其他人给直接弄懵了,过了会儿还是那生怕自己要跟着背上什么责任的郑先生夫妻一脸紧张地躲在旁边小声嘀咕道,
“老婆,那个陈小姐她这究竟是怎么了?不会是忽然要生了吧……这荒郊野岭的谁能给她接生……万一出了什么事不会要我们背责任吧……”
“呸呸呸……你……你这男人也真是,整天瞎胡说什么……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害得她……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怎么讹我们是吧,赶紧闭嘴……”
郑女士这话说的摆明了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陈如沁闻言只闭着眼睛瑟瑟发抖地不吭声,而见状简直无话可说的沈老先生似乎也意识到陈如沁目前的情况和连日来的奔波和饥饿脱不了干系,所以他只能自己先扶着完全站不稳的陈如沁给她掐了掐人中。
等注意到她是真的手脚发凉,嘴唇发黑,瞳孔也呈现出扩散放大的症状来,担心她身体方面的问题会影响到腹中孩子的老爷子先是抬头看了眼厨房外面已经空了的鸡笼和鸡蛋筐子,这才显得有些无奈地看向面前的这些人又开口道,
“行吧,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也只能这么办了,小陈现在的身体必须要尽快下山,就照小孙刚刚说的做吧,留封信和那位大嫂解释解释再把咱们的住宿费结算一下,待会儿,大家就直接动身……”
“好好好,您同意就好了哈哈……郑大姐,快快,咱们把东西拿一拿,准备下山去吧……”
大概是没想到固执古板的沈老爷子居然会因为陈如沁的身体原因而选择彻底妥协了,心中自觉竟然占了回大便宜的小孙和郑女士他们一个个乐得眉飞色舞的,强压下心头的喜悦这才一个个跑出去到屋子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而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孙和郑女士夫妻俩注意到身后的沈老爷子应该听不到了,这才头碰头在一块笑着嘀咕了几句,等看到那司机小孙一副自信没有任何人能找到那母鸡的嘚瑟样子,郑女士只略显嫌弃地看了眼他,又略显得意地瞄了眼厨房里面并开口打趣道,
“行了行了别显摆了,知道你功劳大,昨晚那顿不就你吃得最多嘛,连那母鸡肚子里活掏出来的,最滋补鸡卵子可都给你一个人吃了……不过你看看,还是我昨天晚上说的对是不是?就不该给这俩个人留下任何东西,不然你看咱们今天走不走的成,肯定还得为了这吃鸡闹腾半天……不过这么说起来,你到底把剩下来的那些鸡毛骨头还有鸡头都扔哪儿去了,不会被他们给发现吧……”
“不会不会哈哈,郑大姐,你就放心吧,我藏的那个位置隐蔽着呢,保证不容易让人发现……沈老师他们自然也发现不了……只要把那些学生们都好好吓唬住不说真话,这件事保证万无一失……”
嬉皮笑脸的小孙这么说着也和面前这对夫妻比了个手势,听到这儿,这对夫妻俩也终于是放心,接着大伙就各自心安理得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而在厨房内,亲眼目睹着刚刚那一切的发生,和沈老师一块留下的陈如沁的脸色也跟着白了下来。
可明明有心想说些什么的她,或是证明些什么的她,却因为嗓子眼里还堵着的那些肮脏的呕吐物而始终发不出正常声音。
昨天我看见的难道真的是梦么……昨天晚上我看见的那些真的都是梦吗……
这般想着,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余也不自觉痛苦地闭上眼睛,因为亲眼看着干干净净的厨房地面和还有小孙他们言之凿凿的样子,脑子里一片混乱的陈如沁忽然也有些无法确定了。
而给她小心地捏了捏脉的沈老先生见陈如沁这幅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也是担心焦虑的很,所以他只能皱着眉又是绕过之前的那个话题好心宽慰了她几句,想了想还是盯着陈如沁用一根细绳子系在脖子里的虎威摇摇头这般开口道,
“昨天晚上特意让你将虎威带在身上,你今天起来却还是被惊吓成现在这样,所以肯定不止是因为怀孕所以体虚这么简单,应该是被这深山老林里的某些生灵的邪气入了身了……可这孩子偏偏还没有出生,又还没有正式什么名字,算是无根之人,按古书上的说法是最容易被孤魂野鬼骚扰的了……”
“……”
“可待会儿咱们这一行人还得往更远更偏的山里去,没有屋檐遮蔽的百年老林子,我只怕你和孩子会在里头越发难受煎熬……可小孙他们又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到时候恐怕还要闹出事端来了……要不这样,小陈,你不如……就现在趁大家还没准备出发前,提前给这孩子想个小名或是临时的名字什么的挡一挡这劫数也好……”
“名……名字?”
大概是从来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低头摸着肚子的陈如沁一时间也有些呆呆地愣住了,而看她这幅一看就一点没有做母亲经验的青涩样子,隐约能看出来这孩子的到来肯定不在她意料之内的沈老先生也有些无奈,只能耐心地看了这傻姑娘一眼又缓缓解释道,
“是啊,名字,有名有姓这才会是一个完整的生灵啊,不然怎么我们日常生活用的那些家具摆设怎么都会称为死物,因为有名字的东西才有灵性,姓与名是每个人生来就被施下的子孙咒,是能保护咱们一辈子的……”
听沈老先生这么说,头一次做母亲所以什么也不懂的陈如沁也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起来。
可她之前确实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加上某些比较私人复杂的原因,她更是一点都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和某个同样给予他一半生命的人再惹上关系,所以一时间面色愁苦的陈如沁只疲惫难受地垂下眸,又捏着自己苍白的手指犹豫着开口道,
“我父亲……也就是宝宝的外公……在我这次离开家来东山县之前……其实已经给宝宝起过一个名字……”
“哦?叫什么?”
“……锁阳,小名就叫,阳阳……”
“嗯……这名字倒是不错,是味药材,听上去也古朴,你父亲一定也想了很久,那宝宝的姓呢,你是想……?”
“那个人……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更不是什么好父亲……我,我也不是什么负责任的母亲,所以跟着我们两个人谁姓……这孩子以后都不会有出息……”
“那你是想……”
沈老先生略带疑问的眼神让脸色苍白的陈如沁沉默了一下,等从自己的裙子袋中小心地摩挲了一下,又拿出一个小小的,被手指摸得表面都快没字了的白色纸符,她这才红着眼睛一字一句开口道,
“……这其实是我第二次来东山县了,这次原本是想来好好还个愿的,我两年前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曾经一个人在范家庙求过一道符,因为听说这里的家庙特别灵验,所以我当时就希望……自己能有个孩子,哪怕是能留住那个人的孩子也好,可那次拜了很久,香台上的范家老祖宗都不理会我,连买好的香和烛台都放不上去……可等我人快走的时候,那庙里的看庙婆却忽然跑出来把这符给了我,说我人刚走,范家老祖宗的泥塑人手掌心里就掉下了个这么个东西,等我打开来一看,就看到这纸上写了个字,然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就真的怀孕了……”
“什么字?”
“……晋。”
“晋?这……”
一听她这么说就愣住了,陈如沁自己说完也觉得古怪得很,所以只皱着眉犹豫着该怎么继续往下说,而见多识广的沈老先生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了一番,忽然就敲敲自己的脑袋又一脸恍然大悟地开口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看来这孩子是真的个生来有大福气的人啊……”
“真……真的?可范家老祖宗为什么一开始一点反应都不肯给我……后来又给了我这么一个字……”
“傻姑娘,我只问你一句,你知道范这个姓曾经的来历吗?”
“不,不知道。”
“范,是个以邑为氏的姓氏,邑,也就是咱们现在所说的古代诸侯国,以邑为氏,便是以国为氏,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范氏也被算在是在国姓之中,这个姓氏由一位名叫随会的士大夫带来,而这位大夫在被他的君主追封姓氏前,还有另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即……晋国六卿。”
“……”
“有些人天生子孙缘薄,去一般香火旺盛的家庙真心乞求也是很难达成心愿的,像你这样的情况,也许范家老祖宗当时就根本帮不了你,但不得不说,你和这孩子也是真的有缘,范氏的也许是受他曾经的君王晋氏的托付才将这孩子亲自送到你身边……所以,依我看,你既然现在拿不定主意,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还了晋氏当初这份恩情,干脆就让这个孩子随赐给他崭新生命的晋氏姓,再加上你父亲在你离家前起的那个名字,叫晋锁阳……如何?”
“晋……晋锁阳?”
一时间被这个陌生却又意义明显不一样的名字弄得有些没过神来,等看到沈老先生一脸期待地笑着问了句怎么样好听吗,也跟着笑起来的陈如沁这才红着眼睛又摸着肚子情绪复杂地点点头。
“好听……好听……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这么一桩心事了了,因为孩子的事情而心情莫名平复了很多的陈如沁看上去也终于是没有刚刚那么神情恍惚了。
于是接下来这一行人也没有在这简陋的农家耽误太多时间,只是把各自的行李和那份所谓的解释信收拾好就准备下山前。
临行前,沈老先生把他自己昨天晚上没有舍扔掉的米糠和稻谷壳还有一些凉白开都装在背包里,只想着路上如果大着肚子的陈如沁或者其他人实在饿的撑不下去了,还可以坚持着熬一熬。
可就在他进到厨房准备弯下腰从炉灶下面的水缸取水的过程,他却不经意注意到厨房纱窗下面贴着的那个红色的正褔字上面好像沾着一点点黏黏的,已经风干但看上去还是很恶心的深红□□凝浆状物。
而等他疑惑地凑上去刚想摸了摸,又闻了闻究竟是什么,外头的司机小孙却已经大声地冲着里头叫喊了一句。
“大伙快出来吧!!东西都准备好了!!准备出发了准备出发了!再不出发就天黑了啊!”
小孙这么扯着嗓子一喊,本来还想低头取水的沈老先生也只能摇摇头拿上手上的水壶无奈地赶忙出去了。
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整个人背过身并一步步离开这个被半堵住的炉灶口同时,他却完美地错过了和灶膛里头摆放着那堆血淋淋的尸块残肢还有那个死死睁着眼睛的人头对视的机会。
直到厨房的门被缓缓关上,陈如沁这一行人动身离开了这户偏僻荒凉的农家,红色的圆月才一点点降临地降临在山上。
等感觉到自己口鼻中的稻草和泥土被一双手一点点拨开,那两只褐色眼珠子分得很开,额头上还长着个畸形肉瘤的腐烂人头这才缓慢地咧开没有牙齿的嘴巴‘咯咯’地冲着灶膛外那双看向自己红色的眼睛心酸又甜蜜地笑了起来。
“夫家……夫家……你……你可终于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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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又在家里被神经衰弱虐了三天,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心悸了很久,所以到现在才发了这章……
空话就不多说了,总之还是照着我脑子里的剧情和计划慢慢写吧,也不要求大家一定要追更了qaq脸红,大家不打死我就是大恩大德了。
另外补充一句,最后一个单元不是养成,舅妈目前不会上线,但这个大舅的新号会在一章内变成大号,所以大家不要急。
此时的时间线距离大舅死去正好是两年,所以舅妈目前其实还是在持续性的找大舅的。
还有就是,关于晋家老祖宗的那个,其实和老耳朵没有直接关系,是大舅自己的挂,所以老耳朵也没办法帮舅妈。
最后,范氏的那个不是我编出来的啊,事实就是这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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