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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四十九章 回天 上


  虽然秋往事浑身瘫软地撑在桌上全无反抗之力,杨和仍是不敢大意,浑身警戒,右臂谨慎地一分分抬起。待抬至齐胸处,蓦地手腕一翻,掌中匕首如毒蛇吐信,蓦地刺出,快捷无伦地直取秋往事咽喉。这一刺虽然平实无奇,却是他数十年功力所在,迅如劲矢,势若奔雷,无论脱兔惊燕、飞蝇蚊蚋皆可随手而中,不知多少高手曾死在这不起眼的一刀之下。这一式无花无巧,威力全在一个快字,待见他手腕振动,利刃已然刺入要害,全无闪避余地,可说是百发百中,万无一失。偏偏秋往事在他陡然发力的瞬间,忽似体力不支,右肩软软地往下一沉,整个人半伏在桌上。匕首闪电般掠过,因着她这一倒,恰好错过咽喉,虽在右侧颈际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终究是及肤而止,未伤血脉。

  杨和陡然一惊,秋往事这一倒虽然看似巧合,他却直觉有异,未及细思,立刻脚下一挫,整个人硬生生向右一扭,斜蹿出去。却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光擦着鬓角疾掠而过。惊魂未定,忽然响起几下拍掌声,只听秋往事的声音道:“这样都伤不了你,杨家子弟,果然不同凡响。”

  杨和听她的声音平稳清亮,气息和顺,再定睛一看,只见她直起了身,含笑而坐,哪儿还有方才的虚弱模样。更有一枚凤翎挑着几缕长发,悠悠然悬在她身侧。杨和面色铁青,眼神闪动,许久方缓缓扯动嘴角,冷然笑道:“哪里,多承姑娘手下留情。”

  秋往事左袖一扬,收回凤翎,怡然笑道:“杨兄客气,我以有心算无心还是失了手,毕竟是输了你一招。”

  杨和冷哼一声,斜瞟一眼桌上的酒壶,问道:“你早知酒有问题,根本没喝?”

  秋往事提起酒壶满满斟了一杯,抬起眼微微笑道:“你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早知道酒有问题,不过,”她拈起酒杯一饮而尽,冲杨和一亮杯底,“我也的确喝了。”

  杨和面色一变,惊呼道:“你……你换了酒?”他看看一旁仍然面色苍白、双眉紧皱的方定楚,又摇头道,“不可能,屋内根本无酒,你知道了也不可能换的。”

  秋往事朗然一笑,抬手道:“好了,这些小事何必多理。我倒是有点事,想请两位帮忙。”

  方定楚屡次催动枢力,皆是一至胸腹间便如石沉大海,了无踪影,初时大觉惊惶,后来渐渐发觉一身枢力似忽并不曾损失多少,只是无法凝聚贯通,与中了方圆法的征兆既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些不同。她心下虽惊疑不定,可弄清了枢力未失,也略微定下神来,见秋往事不仅全然未受影响,更似智珠在握,恐怕自己的状况还是拜她所赐,当即沉声问道:“往事,你搞了什么鬼?”

  秋往事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仍望向杨和说道:“杨兄先前说的打算,其实大体不错,只要稍稍变动一下,改成与我联手便行了。喏,第一步不如就从收拾底下那个索狐连开始吧。”

  杨和听她说得理所当然,似乎认定自己会同她合作,不由冷哼道:“你以为躲过这杯酒,便一定稳操胜券了么?”

  秋往事一笑不答,径自道:“请二嫂和杨兄想法把索狐连骗进来,先制服了他,咱们再商议怎么对付米狐尝。”

  杨和听她自说自话地发号施令,似是全未将自己放在眼里,眼中怒火欲炽,讽笑道:“哦?我虽不知姑娘用什么手段逃过一劫,但我尚有一众手下,更有米狐尝助力,不管怎么算,仍然是我强你弱。不知姑娘凭什么以为我该听你号令?”

  他一面说话,一面缓缓调整着重心,随时伺机出手。秋往事却毫不留意,淡淡望着窗外,忽问道:“你们可知道为什么皇上对我特别好?”

  杨和听她没头没脑地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由一怔,望向方定楚,见她也是双眉紧皱,显然不得要领。

  秋往事不待两人回答,径自接道:“因为他以为我是他亲生妹妹。”

  两人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以为?”秋往事不温不火地接着自问自答,“因为他在我爹,也就是叶无声身上见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印记。”

  方定楚心下一震,隐然似有所悟,一时又捉摸不透,只觉七上八下,低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秋往事抬起左手,撩开袖口,露出腕上系着的灵枢。黑白双色的丝带深深勒入皮肉中,显然是自幼佩戴。她出神地望了半晌方道:“这块灵枢从我记事起就系在腕上,至今十多年间只接长过几回系带,从来不曾取下。当初爹告诉我灵枢一戴上就至死方能解下,我也一直这么以为。这次下山之后才发现,原来外头并没有这么一条规矩,大家都是随取随戴,只不离身便是。原本我以为就是我家规矩特别,也没在意,直到最近才明白,原来这后头是有原因的。”她抬起眼望着方定楚与杨和,神色清明而沉静,缓缓道,“我从没见过我爹身上有什么印记,也没在自己身上见过。当初皇上对我说时,我起先怎么也不相信,后来却渐渐地不能不信了。到了现在,我已能够确定,这块灵枢之下,便有能让你们,让天下枢士和十二氏都臣服的东西。”

  杨和听她说得煞有介事,心下不由疑惑,面上却满脸不屑之态,轻嗤道:“荒谬!”

  方定楚却神情大变,满眼震惊,缓缓站起身,哑声道:“你……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秋往事微微一笑,忽地银光一闪,划过左腕,灵枢“啪”地一声跌落。

  杨和如遇雷击,陡然变色,腾腾冲上两步一把拉起她左手,满面难以置信的骇异之色。只见腕上一个鲜红的印记,形似火焰,又似凤尾,清晰规整有如人手描画,流光隐动,如有生命之处又分明出自天工。他心神大震,忽似烫着一般甩开秋往事的手,不知所措地看向方定楚,只听她呆呆地低喃道:“怎么可能,神子……怎会有两个……”

  杨和如梦初醒,大叫道:“正是,天下已有一个神子,又怎会凭空多出一个来!你以为伪造一个神印便能冒充神子了么!”

  “不错,我当初也这样怀疑过。”秋往事望着自己的左腕,也似有些发怔,“当初皇上一口咬定曾偶然在我爹身上见过神印,因此认定我爹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我曾质疑天下没有两个神子,也不会同时出现两个神印,他却说神子一脉的事迹向来模糊不清,种种说法终究不过传言,没人能够定论。或许从来就有一个神子家族,只不过处事低调,不为人知罢了。我当时被他说得也信了几分,今日才能确定,世上果然没有两个神子。”

  杨和惊疑不定,心下乱作一团,急躁地追问:“你这是承认自己作伪了?”

  “作伪的恐怕不是她。”方定楚忽然开口,语声说不出的干涩,“杨兄大约没见过当今皇上。他身上的神印,形状色泽皆与这个无异,并且也是自皮下透出,绝非涂抹而成,可却并无这种隐隐流动,满蕴生机之态。两相比较,实在是高下立判。”

  杨和胡乱地挥着手,用力摇头道:“不可能。当日确立神子,是十二翕共同验证认定,岂容你一句话说翻案就翻案。”

  秋往事微微一笑,忽又问道:“二嫂,你当初还不知自己天枢的时候,是怎么开始修习因果法的?”

  方定楚怔了一怔,答道:“我最早并不是修因果法,而是跟着堂叔公修同息法,却练来练去没半点进展,连枢觉都开不了。家人觉出有异,找了入微士来验看,才知道是因果天枢,此后自然改修因果法。”

  秋往事点点头,望向杨和道:“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开始修习自在法的?”

  杨和不耐烦地摇头道:“谁知道!”

  秋往事答道:“我四岁那年,爹和我说了十二法各自的用途优劣,问我喜欢哪一法。我随口挑了自在法,从此便开始修习。一路进展极顺,没两个月后开了枢觉,发觉原来我那么巧正是自在天枢,从此更是进境神速。”

  杨和冷哼道:“你天赋再高,也未见得就是神子。皇上根本不会枢术,当日十二翕不也认定他是神子。”

  秋往事不理他的嘲讽,自顾自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真是天生要修自在法的,明明不知天枢一事也随口一挑便中。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我不管挑了哪一法,都一样会是天枢。”

  杨和心下一震,面容渐肃,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不明白?”秋往事微微一笑,抬手往他胸前一指,却见一个扁盒忽然自他怀中飞出。杨和见正是那盒方圆针,慌忙去拦。还没碰到盒身,却见盒盖一开,数枚长针四散飞出,在他身周绕作一圈。

  他大惊失色,要知长针之内蕴有方圆法,任何枢力一经入内便当消解,却又如何可能受自在法控御。他骇然抬头,面色苍白地望向秋往事,却见她长身而起,朗然笑道:“这样,你就明白了吧?”

  杨和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双唇发颤,愕然叫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自在法属风、方圆法属火,你纵不是天枢,也不可能兼修的。”呆立片刻又用力摇头道,“纵然兼修,也是自在法归自在法,方圆法归方圆法,自在法枢力遇上方圆针,一样要被化解……不不,自在法若与方圆法同时存于体内,早已被化得干净,根本不可能,不可能……”他狂乱地抓着头,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蓦地似想到什么,一步蹿上,劈手夺过一支长针,猛地提起体内枢力往内注去,却是无论多么努力,都是石沉大海,了无所踪。他却全然不顾,只一味加力,双目失神地圆睁,喃喃道:“不可能的,这针定是调了包、调了包……”

  忽听秋往事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杨兄,你是打算教我同息法么?先多谢了。”

  杨和如遇雷击,浑身一震,蓦地一抖手甩掉方圆针,惊诧莫名地望着她,喘息不定,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直滑下来。

  秋往事右手一摊,杨和身周的长针重又收回匣内飞至她掌中。她“啪”地阖上盖子,随手抛给方定楚道:“我想杨兄一时半刻也用不到这个了,二嫂先收着吧。”

  方定楚苍白着脸,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半晌,忽站起身,向着秋往事缓缓单膝而跪,双手划过半个圈平交于胸前,沉声唤了一句:“教主。”

  杨和陡地跳起来,指着她大叫道:“方定楚,你堂堂翼枢,二品入照,岂能随意对人屈膝!”

  方定楚眉目低敛,淡淡道:“她身为自在天枢,能修火系方圆法,若我没猜错,连水系入微法也已身兼。不仅如此,更能将数法枢力合而为一,混为一法,令自在法同时兼有方圆、入微之效。这等奇术,纵十二法最高枢义中亦是闻所未闻,绝非凡人所能为。她是神子,我没法不信。”

  杨和哑口无言,看看她又看看秋往事,双唇开了又闭,终于垂下头,身体晃了晃,一屁股颓然在床沿上坐下。

  秋往事微微一笑,扶起方定楚道:“二嫂,你先不必叫我教主,我还未必会入枢教。”

  方定楚一怔,尚未出声,杨和已叫道:“神子从来便是枢教之主,你不入枢教,充什么神子!既不是神子,也便无权号令我十二氏!”

  秋往事回过头,平静地问道:“我若现在宣布加入枢教,杨兄就会听我号令了?”

  杨和一时哑口。十二氏本是当日凤神身边十二天卫之后,虽不属枢教,却尊神子为主。尤其杨氏世世代代为凤神守陵,更是神子亲属护卫的身份,理当最是忠贞不二,若当真神子现世,实是绝无违抗之理。这十余年来杨氏之所以销声匿迹,隐世不出,除了素来神秘低调之外,也是为了避免与江栾这神子发生正面冲突。所幸江栾不仅不理朝务,对于身为神子也是毫无自觉,无论枢教或十二氏皆放任自为,毫不管束,因此近一二年,杨氏才从新渐渐走上台面。哪知族内刚刚议定要全力协助顾雁迟,忽又冒出一个无论怎么看都比江栾更像正牌神子的秋往事。他们两方本属敌对,如今她却忽然成了十二氏之主,就算只得个名头,杨氏的立场也已十分尴尬。

  秋往事见他左右为难的模样,“噗嗤”一笑道:“杨兄如此不情愿,我也不想勉强。我有一桩交易,相信两位会有兴趣。”

  杨和与方定楚对视一眼,问道:“什么交易?”

  秋往事道:“我的身份一公开,枢教与十二氏都要受我节制,虽然你们都已自成势力,未必要听话,但台面上毕竟不能公开违抗,有我一日,你们便一日束手束脚,不得安生。两位想必都不愿事情变成这样,那便不妨帮我一个忙,只要你们现在帮我收拾了米狐尝,此后我便不以神子身份现世,更不入枢教,不做十二氏之主。”

  两人皆是一怔,杨和抢先问道:“神子何等尊贵、何等权势,你肯就这么放弃?究竟什么意思!”

  秋往事缓缓踱了几步,抬起眼正色道:“我不妨直说。神子一事,牵涉太广。一则如今十二氏与各大枢院各有立场,忽然出现一个共主,势必引起轩然大波;二则要证实我的身份,就要牵扯到上一代的陈年旧事,最后会涉及多少人,得出怎样的真相,现在都不得而知,我也并不想冒冒然去深究;三则天下已经够乱了,再来一出真假神子,现有的格局又将大乱,天下平定更是遥遥无期。总之此事干系太大,一旦我当真做了神子,往后的局势不是我一人可以控制,最终会演变成怎样,谁也没有把握。因此除非无路可走,否则我都不想轻易踏出这一步。还有一点,”她微微一顿,说道,“神子不能嫁娶,而我并未打算和五哥分开。”

  杨和心下乱成一团,瞟向方定楚,见她神情淡漠,显然已是妥协。他反复权衡,毕竟对秋往事的神子身份也多少信了几分,终究狠不下心来就此杀她,思虑半晌,终于心一横,咬牙道:“罢了,裴公也正往这边打过来,我对付米狐尝,好歹帮了裴公,也不算怎么违了顾先生初衷。只希望秋姑娘信守承诺,从今往后,天下仍然只有江栾一个神子。”

  “好!一言为定。”秋往事一击掌,望向方定楚道,“二嫂怎么说?”

  方定楚苦笑道:“我是枢教中人,不管你公不公开身份,我既然知道了,就算不奉你为主,也已不可能与你为敌了。”

  “那便先多谢了。”秋往事欣然一笑,忽道,“张嘴。”

  方定楚一怔,忽觉胸腹间有物直往上涌,喉头一痒,张嘴“哇”地呕出一滩水,散出扑鼻的酒味。一口吐出,顿觉神朗气清,先前被阻断的枢力登时贯通,流转不息,试一运力,全无滞碍,畅顺充盈一如从前。她这才知道先前喝下的那杯酒早已被秋往事的自在法所控,悬在胃脘之间不曾落肚,更不曾融入全身血液脉络。因此这口混着方圆木的酒才不曾废去她一身功力,只是阻绝了胸腹间的枢力流转。她心下感激,欠身道:“多谢。”

  秋往事微微一笑,转向杨和道:“下面便麻烦杨兄了。我想你身上应当不止有方圆针,可还有什么其它法宝能拿来招呼索狐连么?”

  杨和既已决定助她,也只得抛开其它心思,仔细想了想,说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我这就下去先把他弄上来再说。”

  秋往事点点头,送他出门,自与方定楚商议后头的安排。不过一炷香功夫,便听脚步声响,门“吱呀”一开,索狐连与杨和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秋往事不由笑道:“杨兄好快的手脚。”

  索狐连面色青白,满头汗珠,“砰”地将门一关,急火火冲到秋往事跟前,一拳垂在桌上,闷声道:“你要怎样才给解药?!”

  秋往事瞟一眼杨和,暗自偷笑,抬手指指对面座位道:“索狐大人稍安勿躁,坐下再说。”

  索狐连早觉双腿发软,不待她说便已一屁股坐下,摊开紧握的右手,盯着掌心一道细浅的黑纹,□□一声,怪叫道:“又浓了!你、你到底要我怎样,快些说出来,否则两个时辰内办不完,可别赖我性命!”

  秋往事状似惋惜地轻叹一声,摇头道:“索狐大人一路上对我也多有照应,我又何尝想伤你性命。只是解药也不在我这儿,大人想要,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拿。”

  索狐连只觉右手酥麻之感越来越甚,已开始活动不灵,心下惶急如焚,虽明知她耍花样,仍只得强压着怒火问道:“那在哪儿?”

  秋往事摊摊手,答道:“我也不知。不过这毒是你们二殿下给我的,解药在哪儿,你恐怕得去问他。”

  索狐连想也不想,狠狠一点头道:“你要我放他出来?行!”

  “不行。”秋往事摇摇头,“二殿下来这儿本是为了见大殿下,见不到人,恐怕是没心情替你弄解药的。”

  索狐连面色一变,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这是逼我造反。”

  秋往事粲然一笑,点头道:“我就是逼你造反。其实事情简单得很,米狐尝的命或是你自己的命,你二选其一即可。”

  索狐连双手发颤,牙关咬了又咬,汗水自下颌一滴滴滑落。

  秋往事悠悠然望着他,轻飘飘道:“大人慢慢想,两个时辰长得很,没那么快过去的。”

  索狐连似被蜇了一口,猛地一甩右手,终于下了决心,霍地立起,哑声道:“好,我就将你们和米狐哲带到大殿下面前,其余的再不能多,你也休想没完没了地支使我!”

  秋往事朗声大笑道:“大人到底是聪明人,这便足够了,不仅不用死,将来二殿下论功行赏,也少不了大人的一份。”

  索狐连只恨自己一时不慎着了杨和的道,如今只得行一步看一步,若当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也只有死心塌地助米狐哲登位,多少在新王面前搏些功劳了。他紧张着两个时辰的毒发之期,不敢片刻耽搁,立刻自外头唤进三个侍卫,击晕后除下衣衫让秋往事三人换上。正欲领他们出门,秋往事却忽道:“你们先去,我还有些事料理。”

  三人皆是一怔,索狐连急道:“你还想怎样,别节外生枝了!”

  秋往事挥挥手,笑道:“放心,坏不了你的事。你只管放手去做,回头我在地牢门口等你。”

  索狐连不知她又耍什么花样,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闷哼一声,带着方定楚与杨和先行出去。

  秋往事待人走远,面色渐沉,袖底一动,忽飞出四枚凤翎,在屋中盘旋飞舞,忽疾忽缓,忽高忽低,忽分忽合,似在试探什么。片刻之后,她收回凤翎,额角隐然有汗,轻叹一声,苦笑道:“这个神子,到底也不是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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