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东华再救凤九
十三重天,太晨宫。
凤九不知去向已三月有余。帝君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也无甚异样,左不过喝茶下棋调香垂钓。倒是司命心急如焚,每日都眼巴巴问着帝君,可知凤九女君的下落。起初,帝君还会认真回他几句。时间久了,帝君则头也不抬直接回一个“没有”,再后面,帝君一个字都不说,只用眼睛白他一眼,复又低头做自己的事。司命僵硬着脸,哭笑不得,可这话又不得不问,青丘白家、天君天后还有那些等看八卦的神仙比如成玉连宋,都指着他的回复呢。这一日,司命又苦哈哈地预备问询,还不等司命躬身,帝君停下正喝的茶,对司命道:“你就告诉外面那些人,本帝君没有凤九的消息。凤九如回了,本帝君自会告知他们。”司命躬着的身子半晌没起身,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帝君,他自是知道外面的人都等着他的答复。可后半句,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懂。噢,凤九回了,再告诉他们?帝君这话莫不是糊涂了,凤九女君若回了,还需帝君告诉他们么?司命也只敢心里疑问下,可不敢直接问帝君的。帝君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又补了句道:“本帝君委实不知道凤九何时回,不过,约莫也快了吧。”司命心想,帝君啊帝君,您老人家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嘛?不过,这确实是近来最好的消息了,大家都盼凤九多时了。司命脸色掩饰不住的喜悦,道:“小仙先行告退,这就去告知青丘白家。”还未转身出去,帝君不疾不徐道:“本帝君很老吗?”司命吓得腿一软,差点没跪下:“没有没有,小仙没敢这么想。帝君您寿与天齐,仙颜永驻,小仙是羡慕的很呐。”“嗯,去吧。”帝君听了此话,甚是满意,对司命挥手道。
只要是从司命嘴里出来的消息,不出半日,相关人就都会知道。只要不是什么机密消息,保证大半个天宫神仙都会耳闻。凤九女君即将回来,这消息就跟一阵风一样传遍了天宫,各个神仙都翘首以待,见面总要述说一番,都想知道这位青丘女君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者不如说,他们更期待青丘女君会与帝君如何发展。这神仙嘛,活的太久了,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所以动辄有神仙下凡历个劫什么的,但这些都不如他们对东华帝君的兴趣大。青丘白家得此消息,终于一展愁颜,一扫这几个月的阴霾。连宋成玉,则早早预备着各种吃食和新鲜好玩的玩意,就等凤九回来。人人都盼着问着,都希望从司命嘴里得出多哪怕多一句话多一个字,以显示自己的灵通。因此,这段时间,司命俨然成了天宫里的红人,所到之处,处处欢迎,都恭敬着伺候他以求得到第一手消息呢。不过,司命每日见着大伙都是摇摇头,那张沮丧的脸就已说明了一切,青丘女君何日回归,还未可知。
这日,帝君换了许久未穿的紫色长袍,着浅藤色内服,破天荒出了太晨宫。司命一路跟着,忙问着:“敢问帝君,欲往何处。”帝君回他:“去了便知道了。”二人捏了个仙诀一路腾云,飞往东荒俊疾山的一个树林子。司命问道:“帝君,这树林子可有什么?”帝君环顾了一番,似有触动,半晌才道:“那日,她被金猊兽追击,本君在此救了她。”司命心下了然,噢一声,随即道:“原来这是帝君和女君第一次遇见的地方。那帝君今日来此,是不是感知到了什么?”帝君瞟了司命一眼,没有回答。犹忆那日,他本欲去若水河畔探查东皇钟情况,在云头时,偶然得见下头有赤红仙泽氤氲。这四海八荒,除了自己还有谁有赤色仙泽呢?他一时好奇便驻足看了一眼,这一眼,便瞧见了金猊兽追赶粉衣姑娘。那姑娘被追的慌不择路,花容失色,虽然自己甚少管人闲事,可那次不知怎的,就腾下云头,出手救了。四目对视的那一刻,只觉心旌摇曳,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有的怦然心动,能说不是缘分使然?能说不是天意弄人么?帝君闭目遐思,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和凤九的种种。这一刻,风动,发丝动,心动。
突然,不远处树林异动,无中旋起了一个风洞,耳畔响起了伴随着恐惧惊叫的熟悉声音,帝君和司命抬头看去,一粉色女子从天而降,眼看就要落在地上了。帝君攸的跃身腾起,双手稳稳揽住那姑娘,低头看,怀中的人儿惊魂未定,又欣喜不已,惊叫声止住了,嘴巴却因错愕而微张,许久才颤着声音道:“帝……帝君……怎么是你?”凤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帝君微微一笑,脸色都明媚起来了:“怎么,看见本君很失望?”凤九怔了怔,摇摇头,悲喜交加,一把搂住帝君的脖子,呜呜哭了起来:“东华……东华……我终于回来了。”帝君任由她搂着,一只手护着凤九的背,轻轻拍着,等她平复一下心情。司命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居然也泛出泪花,又惊又喜,双手搓着,不停说道:“女君回来了!真好真好!”说完又忍不住自己嘿嘿地笑。
许久,凤九才止住抽泣,却竟还像个小孩一样挂在帝君脖子上不肯松手。帝君无奈道:“你还想搂我多久?”凤九将头靠在帝君肩上,摇摇头,嘴里哼哼几声表示就不放手,帝君这才叹口气道:“本君的手都酸了。”凤九这才松了手,抬起哭肿的眼睛,定定看着帝君。帝君就这么抱着她,却也不将她放下,轻声道:“我的九儿,可算回来了。”随低头郑重地在凤九额头印下一吻。凤九感受着这份久违的柔情,心头一热,又将手搂住帝君,径直咬上了帝君的嘴唇。帝君嘴角扯过一丝笑,将凤九抱的更紧,闭上眼睛,用舌尖去交缠着凤九的朱唇。两舌相抵,唇齿相依,两人将化不开的思念尽数交与这当下一刻……司命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随即想着自己应该去告诉青丘和天君等人,便捏个诀先行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帝君凤九才依依不舍分开,凤九脸色绯红,眼里柔情蜜意,躺在帝君怀里不肯起身。帝君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我们先回太晨宫吧,想必你父亲等人都想快些见你。”凤九娇羞地点点头,然后说:“我走不动了,背我!”帝君佯装不愿,嘴里说着不,却已弯下腰来,凤九一把跳上,侧头靠在帝君的背上,眯着眼睛,从自己掉下诛仙台之时慢慢说起。帝君听着,脸上满是疼惜,却又惊诧不已:“此事甚是怪异,本君从未记得少年时有遇见过一只小狐狸。少年时碧海边确实与钟凌洞府有过一战,也记得与羽心表小姐去曦照山寻乌参之事,只是乌参并未寻得。”凤九喃喃道:“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不记得也好,我们始终还是遇见了,也不算错过。”帝君认同地点点头,然后道:“只要是你,多久都好,多久都等,本君,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最能等的就是时间。”忽然他跟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是说,曦照山的乌参机缘巧合被你食用啦?”凤九点头,问道:“怎么了,可有不妥?”帝君若有所思:“容本君再捋捋,先不说这个。”
寻常回天宫,帝君念诀化个身,只需顷刻间,今天背着凤九一路说说笑笑,竟花了半盏茶功夫。南天门外,白奕天君等人早已候了多时,见凤九回来,止不住欢喜。帝君背着凤九也没打算放下来,还是凤九看见父亲和姑姑了,才挣扎着下来,一路跑上前,喊了声爹,扑在父亲怀里。父女两人均泪水涟涟,又哭又笑,观者也无不泪眼朦胧,以袖拭面。白奕拍拍凤九的肩膀连连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凤九才从父亲怀里离开,复又抱着白浅,姑侄二人又抱头痛哭一场。半晌,折颜道:“哭了半天了,也该累了,先回宫歇歇吧,我站了半日都乏了。”白真戏谑道:“可不是,这脸蛋哭的跟小花猫一样,眼睛都肿的跟桃子一样了。”凤九剁剁脚,用拳手轻锤了折颜白真,哼了一声,做了个鬼脸。等一众人七嘴八舌聊了半日,司命方才开口恭敬道:“那就请各位移步太晨宫稍事歇息吧,太晨宫已备好了茶点。”白浅拉着凤九的手说:“还是去我的洗梧宫吧,凤九这样子,总要先梳洗一下,我宫里衣物齐全,也方便些。”凤九点点头,看向帝君询问他的意思,帝君道:“那你先去梳洗,其他人先去太晨宫等吧。”随做了个请的手势,司命忙退到一旁引路,白止虽有些不愿,也只好随着去了。
凤九随白浅回洗梧宫,团子见凤九姐姐回来了,拉着凤九的手嘻闹了好久。洗浴的汤水准备妥当,白浅便止住了团子,说道:“凤九姐姐累了,要先去沐浴更衣,晚点再跟你玩好吗。”半晌,凤九才更衣完毕,整个人神清气爽,香气袅绕。白浅拉着她上下打量一番不由得赞许:“我看呐,小九才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从前呢是因为青涩,还未长开,现在懂得情爱了,越发明艳动人。今天这般好看,恐怕大家都要挪不开眼睛了。“凤九不好意思地笑道:“姑姑!你就别取笑我了。”白浅忙道:“好啦好啦,姑姑不笑话你,快去太晨宫吧,人都等急了。”姑侄二人便去往太晨宫。
太晨宫里,大家品着司命准备的茶,一盏盏喝到微醺。折颜道:“这茶甘香清口,我此前怎么没喝过啊,这又是什么名字?”帝君道:“这是寒顶雪翠。”白真讶异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寒顶雪翠?据说雪山之巅有一颗终年葱翠古茶树,已有十多万年树龄。这茶树万年才采得一小筐,七挑八拣后制成茶叶估计只有一玉壶。”司命接话道:“最难得的是,此茶还需埋在雪山之巅以保其叶子鲜嫩碧绿,需用时再去取回。”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茶汤如此香醇。连宋道:“我来往太晨宫那么多年,帝君都不曾给我泡一次尝尝,今日还是托了你们的口福。”说着笑嘻嘻对帝君道:“帝君偏心,厚此薄彼。”帝君只顾着喝茶,眼都不抬:“总有个亲疏有别吧,再说,这么好的茶给你你也品不出味来。不过,你若实在稀罕,就赠你一些吧。”随给个眼神司命,司命心领神会道:“那容小仙去预备着,听着有份哈。”白奕道:“我就不必要了,青丘的人好酒。”折颜笑道:“上神先拿着便是,回去再分给我吧。”
谈笑间,凤九白浅已到。众人均眼前一亮,如沐春光,被凤九惊艳了。只见她轻敷罗面,黛眉含情,目光流转,顾盼神辉,只戴一支碧玉明珠钗,更显一头青丝如瀑,着梅子色襦裙,更衬肤色如雪,通体风流仪态芊芊,比之过往更添一番风韵。凤九面上带着笑,依旧给各位行礼,被一片目光焦灼着,脸儿通红。帝君往日只见凤九清淡可人,今日方觉明媚动人,心跳的厉害,脸上却依然没有表情,只是用余光瞄着她,不停喝茶。白浅拉着她落座,大家才回过神来,又是一番赞许。白奕忍不住问道:“小九,你到底去了哪里,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凤九这才一五一十将如何掉落诛仙台,如何遇见少年东华,如何误食乌参,如何在碧海边被狼犬追逃一一禀明。众人是听的一愣一愣,一惊一乍,随着凤九的讲述时而唏嘘时而愤怒。饶是做了那么多年的神仙,也都为这样奇异的经历震到了。若不是凤九亲身讲述,若不是他们熟识凤九,换做其他人讲,怕他们都是不要信的。
原来,凤九跟帝君,真的是有纠缠不清的三生三世呐。第一世,怦然心动,是天宫的凤九与帝君;第二世,情根深种,是凡间的陈贵人和皇上;第三世,心心念念,是穿越的凤九与少年东华。如果说没缘分,为何二人情牵三世?如果说有缘,为何又天命难违?于凤九,一遇东华误终身;于帝君,此生因她方完整。是烦嚣的命中注定?是不可触碰的麻痹迷魂?还是,豁出去的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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