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曦照山寻参

　　曦照山在碧海苍灵最西边，山高云耸，常年都有猛兽出没。乌参飘忽不定行踪无迹，那幽蓝光又得猛兽喜欢，因此寻这乌参不可谓不凶险。东华和羽心已探寻了大半日，皆无所获。山路崎岖，荆棘林立，羽心有些吃不消，香汗淋漓，裙摆都被划拉了几道口子，她原就不是真心为寻乌参，因此一路抱怨。东华见她如此，便劝说道：“你在此歇息，我先腾云到空中探查一下。”说毕，一个翻身腾到半空，口中念诀，在仙法作用下，他双眼所见之处山林皆无色。突然，一线幽蓝光在眼前飘过，东华心知那是乌参形迹，一个纵身，上前追去。羽心看见东华此举，也忙跟了上来。乌参跑得极快，原就是在逃避青虎精的追捕，现下又有东华羽心二人在追，更是慌不择路，四处乱窜。

　　那青虎精数百年才遇见这一支乌参，岂能就此罢手。眼看就要得手，却被东华二人拦住截了胡，不禁兽性大发，拼了命来撕咬东华。东华示意羽心去追乌参，自己在这边斗这畜生。青虎精威猛庞大，将两只爪在地上略按了按，将身向上一扑，从半空中撺将下来。东华只觉一阵冷风阴过，避身一闪。那青虎精扑了个空，身子也摔了一跤，更是怒气冲天，将铁棒似的尾巴都竖立起来了，吼一声，林子都震了一阵，山谷都回荡着它的嚎叫声。东华嘴角瞥过一丝冷笑，提出苍何剑，朝那青虎精劈去。青虎精更似发疯般张狂起来，张着血盆大口，咆哮开来。瞬间，一白一青两个影子交缠一起，剑光闪闪，林子里的枝叶簌簌而落。

　　府中，小狐狸半刻不得安闲，怕东华有什么闪失，又怕那羽心作什么妖蛾子，不住得唉声叹气，捶地挠墙。白泽见它这般模样，笑个不停：“小狐狸，你就安心吧，我们少爷自小就习得一身好武艺，这东荒华泽，还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小狐狸不依不饶，对白泽又拉又拽，白泽实在拗不过，便说：“好好好，我们一齐去看看便是。”说完让小狐狸骑到它身上，腾了云便往曦照山去了。

　　那青虎精一个扑身，东华往后退去十丈远。随后，那畜生朝扑往东华，将两爪搭在东华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东华一个挺身，双手抡起苍何剑，朝青虎精劈去，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它挣扎半晌，随后彻底不得动弹。东华拭了拭苍何剑伤的血迹，正欲离开，却不想一群猛虎围了过来。估计那青虎精是领虎，刚才的吼声惊动了其他虎，于是这些老虎都赶来制敌。东华冷笑一声：“区区虎精也敢在本少爷面前放肆！”白泽和小狐狸见此，忙欲上前帮忙。白泽对小狐狸说：“你就乖乖在此看着吧。”于是也纵身一跃，朝虎群扑去。那剑风阵阵，声如削泥，只听得呼呼剑声，老虎们一个个扑腾又倒下，山林里飘荡着一股血腥气。不到半柱香，便倒了满地的老虎，剩余的老虎被这肃杀气震住了，落荒而逃。小狐狸是第一次见到东华御剑杀伐的样子，没想到年纪小小的东华，就有如此杀伐果断风范，心中敬畏爱慕又多了几分。

　　那边羽心追的乌参穷途末路，乌参晕头转向，无处可逃，竟一时又转回了东华这边。羽心忙喊：“抓住它，别让它给跑了。”小狐狸发愣间听这声喊，才刚回头，这乌参便朝小狐狸奔来。小狐狸一个惊叫，乌参居然直接撞进了它的嘴里，小狐狸还未来得及反应，这乌参便落肚了。小狐狸只觉神清气爽，口舌生津，体力一股力量腾来，这乌参本就有消病祛灾功效，小狐狸食用后便如神助，体力大增。

　　羽心气急败坏道：“你这小狐狸，可知这乌参是我的？快吐出来！”小狐狸望着羽心，摇摇头，它心里想，又不是我自己要吃的，乌参自己要掉进我嘴里，再说了，都落肚了还怎么吐出来。羽心看着东华跺着脚说：“东华哥哥，你看，这下如何是好？”东华不以为然，淡淡道：“那能怎么办？再找乌参便是。”羽心气极了，朝着小狐狸就是一脚踢过去：“你这畜生，这乌参，是东华哥哥拼命砍了虎精才得来的，是用来救楚陶公子性命的，怎能让你轻易吃了去。我非把你肚子剖开取出乌参不可。”白泽见羽心发起大小姐脾气了，嫌弃说道：“表小姐，你就是把小狐狸劈开也没用啊，乌参落肚便无形，你又不是不知道。”羽心回：“那就把这小狐狸炖了，给楚陶公子吃。乌参既被它吃了，那它的肉想必也是有乌参功效的。”说完就想去抓小狐狸。

　　东华一把按住羽心举起的手，撇了她一眼说：“这小狐狸是我的，该轮不到你来处置。”说完便将吓得发抖的小狐狸抱在怀里。羽心惊住了：“东华哥哥，这小狐狸不是你捡来的吗？有什么可稀罕的？你居然为了她……”东华转过身去，拂了拂小狐狸身上的毛道：“万物皆有命，那楚陶公子命是命，我这小狐狸就不是一条命吗？乌参有灵性，你不是不知道，它自己飞去小狐狸肚中，你也看见了，可见乌参跟楚陶公子无缘。我们今日杀了那么多猛虎，为楚陶公子也是尽力了。这小狐狸是我捡来的，我就要护它，如果谁要动它，休怪我不讲情面！”一席话软绵中带刺，不容质疑。羽心见东华动气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小狐狸听了东华这般护着自己，心里暖暖的，又酸酸的，东华，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这样护我周全？！

　　回府后已是夜里，东华去衣将一身血腥清洗干净，小狐狸这才看见东华身上也有许多被青虎挠的伤痕，一道道伤口泛着血红，触目惊心。小狐狸一阵心疼，落下泪来，用舌头去舔这些伤口。赤红九尾狐自是灵狐，口水有愈合伤口奇效，东华见小狐狸落了泪，便笑道：“无妨，我自小征战惯了，见惯了杀伐，这些算不了什么伤。倒是你今天受惊了。”东华累了，搂着小狐狸倒头就睡。小狐狸趴在东华怀里，闻着他年轻的气息和强有力的心跳，不觉神思，半晌它也沉沉睡去了。

　　次日一早，小狐狸还在半梦半醒间，便听到一声惊叫，吓得睁开了眼。东华跟白泽看着自己，脸色苍白，仿佛见到了怪物般，嘟囔着嘴说不出话来。小狐狸便问：“怎么了这是？”话及落音，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自己能开口说话了呢？再看看自己，哪还有什么小狐狸的影子，已然变成了凤九的模样。东华还在寝塌上没有起身，凤九睡眼惺忪衣衫不整，那白泽也还在地上才醒，三人都吓了一跳，凤九忙抓起被子裹住自己，惊叫连连。

　　东华立马起身穿好袍子，到底是神仙，什么鬼怪奇人异士没见过，很快也就平静下来，问道：“姑娘是小狐狸变成的吗？你是谁，来自哪里？”凤九看着他说：“九尾小狐狸就是我的原身，我叫白凤九，是青丘九尾狐族的东荒女君，其实我现在已经有五万多岁了，遇见东华帝君的时候，你已经三十六万岁，至于我为什么来这里，阴差阳错，说来话长。”东华一脸怀疑：“青丘东荒女君？胡说，哪有什么青丘？更别提什么东荒女君？东华帝君又是谁？”白泽也是一脸茫然：“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呢。”凤九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东华，你以后就叫东华帝君，是掌生死定律法的天地共主。我不知道为什么穿越到了三十万年前，遇见年少的你，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凤九越解释越乱，一时已词不达意语无伦次。东华思忖道：“我暂且相信你，想必你遭遇大难变成九尾狐原身，昨日误食乌参却助你幻化人形……”

　　还没说完，这时响起来敲门声，羽心表小姐和莫尘老爷已在门外候着了。东华忙让凤九藏好，然后才开门。不止莫尘老爷和羽心表小姐来了，连桃源仙府和钟凌洞府的人都来了。东华心下不悦，暗道不妙。果然，这一行人是为了乌参而来。

　　莫尘老爷缓缓开口道：“昨日乌参之事我们都听说了，不管小狐狸对楚陶公子有没有效，总要试一试的。你就不要阻拦了，将小狐狸交出来吧。”钟凌洞府一个管事模样的对东华一个抱拳，客气道：“请东华少爷发发善心，救救我家楚陶少爷。日后，钟凌洞府必再寻一只赤红九尾狐给东华少爷。”羽心也说：“东华哥哥，你就不要执拗了，一只小狐狸而已。”东华冷眼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莫尘老爷说道：“东华，我知道，你不愿的事情，任何人都强不来。只是，这人命比畜生性命重要呀。何况，楚陶公子还是羽心未来的夫婿。”东华向养父和众人一个行礼：“父亲大人请恕罪，小狐狸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它昨日便逃了。”莫尘老爷面有愠色：“胡闹！碧海苍灵如今太平，皆因桃源仙府、钟凌洞府和我们三府鼎守护，互为合作，，其他妖魔鬼怪才不敢造次。大局为重，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东华阴沉着脸不语。

　　钟凌洞府的人道：“东华少爷，我们钟凌洞府也算是尽心尽力守卫这方土地，现下大公子性命堪虞，东华少爷就发发慈悲，让我们尽力一试吧。”东华怒道：“昨日我已尽力去寻乌参，不料落入小狐狸肚子，这乌参药效便已消失，怎会落在小狐狸身上？小狐狸何辜，要为此丧命？”东华一身素白衣服，束发免冠，年纪虽小，却一脸正色不容侵犯。

　　莫尘老爷见东华如此执拗，让他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心中不悦，便叫人来搜房间。东华看着一脸的惊讶道：“父亲大人！”凤九躲在内室听了众人的话早就气不可耐，不等搜查便自己出来了道：“小狐狸在此，你们要杀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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