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怎么办
白衣少女抱着满怀槐花盈盈欲笑的望着他。
颜易记得当时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沉默了良久,许是谢飞白期待的眼神打动了他,他慢慢拿起一串花朵,摘了一朵花放进了嘴巴里。
“是不是很甜?”少女的嗓音清脆甜美。
他点点头问:“我有什么好笑的,从我睁开眼你一直在笑,还有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有些嫌弃的打量了一下谢飞白的茅屋,又走近床边牵起被子一角放在鼻子下闻一闻。
“恩,还算干净。”他轻轻叹一声,面色还算正常,被子她刚洗过,里面还有阳光暖暖的味道。
我笑是因为你像我的师父。
谢飞白在心里想了想,却没有说出来,只道:“这是五月观,是来顺大叔在四十里外的山上救了你,然后送到我这里来的。”
颜易再笑一笑问来顺大叔在哪里,他怎么没看见。
她反问他:“我是谢染墨,你叫什么?”
他说,我叫颜易。
等谢飞白从山上挖野菜回来,他又喝了一口清酒向前来取菜的来顺大叔道了谢,颜易终于在门口看见那些前来领粥的居民,吓了一跳。
不过还好,只是脸色变了变,没晕。
谢飞白想起自己和师父去那些大户家里化缘的时候,喝了清酒的员外公子们看见那些潜伏在自己身边的不速之客之后,几乎次次都会晕倒,把他们唤醒可是很麻烦的,以至于后来师父便让她用清凉扇代替了清酒。
......
颜易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他太挑。
吃饭的时候他嫌菜粥没有味道,睡觉的时候嫌弃被子太薄,喝了清酒他嫌太闹,不喝酒又嫌弃这里只有谢飞白一个人太无聊。他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这些他都没有说,但是谢飞白能从他微微皱的眉头中看的出来。
她便成日里挑些有意思的话和他说,比如说二十里外的茶花园中又新修了好多精灵,或者来顺大叔和一个新认识的女鬼要成亲。
这些都引不起颜易的兴趣,他顶多只是挑挑眼皮,假装笑一下,然后低下头看他带来的东厢记,而且还看的津津有味。
谢飞白便拐弯抹角问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颜易就会东拉西扯的给她讲东厢记里莹莹和书生的故事,一开始谢飞白还听得挺有兴致,听多了便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烦。
谢飞白这时候倒想起师父的好处来,给他什么他吃什么,他只睡在院中的祭台上,每日里喝酒喝得晕晕乎乎,还愿意同她说话唠嗑。
想到这里她有些愤愤,虽然颜易为她在墙角搭了一张新床,但是她自小睡的大床还是被他抢走了。抢还抢的理直气壮,她犹记得颜易当时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久,最后极度不要脸道:“爱去不去,我不介意和你一起睡。”她只得委委屈屈地爬上了墙角的小床。
不过颜易的好处很快便显现了出来,他的伤好了许多,便帮她砍柴打水,一日里她去山上挖野菜的功夫里他更是猎了一只野山羊回来吃。
这是师父从未有过的,要知道这么多年谢飞白可是一直都是吃素的。
对于谢飞白来说,这种感觉很新鲜。
香喷喷的野山羊肉滚在锅里,里面还放了好多蘑菇,一时间整个观中都是香气缭绕。她和颜逸巴巴的坐在火堆边上流着口水,院中的奶山羊看着同类的尸体,慢慢地踱到墙角,把脖子往栅栏里一扎便嚎啕大哭。
奶山羊是当年玉娘为谢飞白养的,取了一个很道家的名字,唤作存思,算是谢飞白的“奶妈”,一直跟了她这么多年,就连离开了云台山,她都把它带在身边,而如今她的“奶妈”已经很老了。
后来他们就改吃兔子了。
如是过了许久,颜易的脾性便显了出来,谢飞白发现颜易实在称得上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比如说在这之前,她的衣食住行秉行的是得过且过的姿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可颜易却完全不同。
于是在颜易养伤的一段时间里,他不仅仅修缮了漏风漏雨的屋顶,还顺便为“奶妈”存思修了一个可爱结实的小房子,最重要的是他为谢飞白搭了一架秋千。
这架秋千便搭在五月观的院子里,两条缠满了牵牛花的绳子从槐树枝子上垂下来,下面固定了一片厚厚的结实的木板,木板上铺了青宁做的暗紫色的小垫子,谢飞白尝试的坐在上面,软软的,很舒服。
是以,五月观的秋千常日里是晃晃悠悠的,反倒累的身后的颜易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是谢飞白救了颜易之后最满意的一件事情。用颜易的话来说,谢飞白的日子实在是过得比开水还要寡淡,怪不得会养出这样平板无趣的一张脸来。谢飞白听到此处抚脸反驳,她笃定她一直是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姑娘!
青宁为秋千架上的牵牛花施了个简单的术法,一直到颜易离开,牵牛花开得紫莹莹的还是一片娇嫩。
颜逸的伤一日好似一日,谢飞白去寻找师父的心思也愈来愈明显。
她是真的很想念师父了便决定去绣春楼找他。
虽然师父在走之前一再叮嘱她不要贸然出观,要等他回来,师父说这一次他会走很久,要她耐心一点。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虎狼成群。”
临走,师父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谢飞白板着脸道:“我连鬼怪都不怕,惧什么虎狼?”
他便生气了,气哼哼的灌了一大口酒,使劲把酒壶在石桌上顿一顿:“你若要执意出去,就不要认我这个师父了。”
他们第一次吵架,有生以来,谢飞白第一次被气哭。
有这两个第一次谢泰安却还是不为所动,扭头便出了五月观,显得说一不二很有气势。
算一算,差一个月零五天就整整一年了。
谢飞白从十四岁等师父到十五岁,跨越了一个意义非凡的年龄,师父都没回来。
之所以说意义非凡是因为十五岁生辰头一天她来红了,血淋淋的以为自己坏的天怒人怨遭到了老天的报应,得了绝症快要死了。
她忍着害怕,不去找他。
直到青宁帮她问过了观外的花大婶,她才定下心,搞得自己啼笑皆非。花大婶是五月山上的一棵牡丹花灵。
甚至谢飞白有时还在心里默默地想,如果师父还在这里陪着她,也不至于搞出这么大的笑话来。私心里,她有些埋怨他。
可是,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绣春楼,诅咒那些勾了师父魂的畜生们。那些狐狸精每日里定是要打上几个喷嚏的。
师命不可违。
“或者我可以说我救了一个人,这个人快死了要师父救他?”
“可是我有清凉扇,什么样的人只要有一口气,便死不了。”
谢飞白摇摇头,这个借口不好。
再或者,她可以说五月山上的鬼怪们都生病了?
她估计师父是不会信的。
......
怎么办?
她连一个见师父的借口都找不到,真的是没用。使劲敲敲脑袋,觉得好费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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