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未了的心愿
第二天一大早，大太阳尽责的挥洒它的热情，让所有的黑暗都无所遁形。
卓无言的灵魂出乎意料的出现在我去打工的路上。
看了看前后无人，我才问：“你大白天可以在外面闲晃吗？”
“谁说鬼魂白天不能出来？”他反问，“会有这样的说法的确是因为鬼魂在夜晚会比较活跃，但是并不代表不能出现在白天。如果你仔细观察，应该会发现，很多你以为是人的，很可能只是某个人的灵魂。”
我没办法反驳，我的确偶尔会在白天看到一些类似的影像，尽管我当时只是怀疑，完全无法证实。但是现在卓无言的确就站在阳光之下，并没有任何传说中的畏光感，除了看上去比较透明以外，和我平常看到的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找我有事吗？”我看着眼前这个一眼就能看透的灵魂。
“我说过，你该学习一些防身的技能。”卓无言竟然要我去跆拳道社报道。
“我有说过我要去吗？你是不是应该提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卓无言的灵魂笑了笑：“我这不是正在问你吗？”
我怎么看不出来这是在询问？明明只是通知而已。
他活着的时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又开始好奇了，我这见了鬼的好奇心。
我与卓无言的灵魂不断的交涉，几次情绪失控，我发现眼前这该死的灵魂非常知道如何能够令我恼火。
最终我勉强接受，但妥协的条件就是，不能占用我打工的时间。卓无言的灵魂对于这样的结果还算满意，于是在还没有正式开学之前，我就被“押送”到了跆拳道社。
卓无言将我带到体育馆，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知道了他是谁。他一直走在我的前面，没有一刻停留，即使是在经过他自己的照片时也没有。
我抬起头看那张照片时，意外的发现，写着卓无言已经去世的那行字又被一张纸条盖住了，想来是哪个不愿承认这个事实的人做的。
我跟在他的身后经过左弯右拐，终于停在了一扇对开的大门前。
从门上的玻璃窗望进去，可以感觉到极大的空间，还有充斥着整个空间的明亮。
卓无言的灵魂示意我开门，我硬着头皮轻轻敲了两下眼前这厚重的门。
敲过门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大概没有人吧！我还是先回去好了！”我想临阵退缩。
“直接进去就好！”
卓无言的灵魂笑了笑，举起手挥了一下，大门就自己打开了。这回不进去都不行了。
跆拳道训练馆，和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室内空间很大，阳光也很好，地上铺着一些安全垫，因为没有什么人所以显得有些空旷。
我站在门口看了半天，才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背影，我直接走过去轻声问好。
那人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他自我介绍说：“我叫黄柏宇，现任跆拳道社社长。”
“我想加入跆拳道社，可以吗？”我自我介绍后试探性的问。
我多希望他说不行，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了，可是我再次失望了。
黄柏宇想了一下才说：“应该……可以吧！”
看到我一脸的茫然，黄柏宇解释道：“有个人说希望能让你加入，所以我想你应该可以练习一下试试看。”
有个人说？他说的该不会就是卓无言吧？
黄柏宇倒是干脆，从身后拿出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跆拳道服递给我。
我竟然就这样开始练习跆拳道了。
练习跆拳道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只是练习了一些基本动作，就已经气喘吁吁了，而且这些动作对于平时没有在运动的我来说，接受起来实在有点困难。还不到半个小时，我整个人已经累到瘫软的只能躺在垫子上。
卓无言的灵魂整个横在空中，和我的姿势保持平行的问：“感觉如何？”
我无奈的叹气，却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跆拳道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未了的心愿吗？”
“当然！”只简单说了这两个字，卓无言的灵魂就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想，我大概又一不小心戳到他的痛处了。
因为我一直专注的和卓无言的灵魂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这个训练馆的某个角落里，有个人正用怪异的眼神注视着我。
当我感受到这个眼神的时候，卓无言的灵魂早已离开了，我不知道那个眼神到底看了我多久，是否看到了我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黄柏宇走到我的眼前，他的眼神中充满疑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你加入跆拳道社吗？”
我摇了摇头，尽量忽略黄柏宇的眼神，把这当作最普通的对话，但是我心里明白这次对话的重点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前些天卓无言托梦给我。”黄柏宇说出这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
“托梦？”我没想到卓无言的灵魂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却更加惊讶于黄柏宇竟然会相信这种事情。
大概是因为我的反应太过强烈，黄柏宇除了表情不自然外，整个脸也变得通红。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是我连续好几天晚上都做同样的梦，这让我不得不信。如果你不出现我也可以当作只是一种巧合，或者是我太想念他了，可是你今天真的来了。”
黄柏宇认真的看着我，好像很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他。
我沉默着低下来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和卓无言怎么认识的？”黄柏宇适时的转移话题，但仍没有离开原本的主题。
“也算不上认识，只是好像以前见过，也是上次遇到你的时候看照片才知道他是谁的。”某种程度上我说的都是事实，只是并不是事实的全部。
“是这样吗？”黄柏宇好像在自言自语，但是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不想猜测黄柏宇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他怎么也不会猜到正确答案。
“卓无言是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我很好奇，我想问这个他曾经的队友应该可以得知一些他本人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
“卓无言对我来说就是个偶像。”黄柏宇眼神望向窗外的远方，就像老人在怀念年轻时候的模样，开始讲述他和卓无言之间的过往。
那时候黄柏宇还只是大一的新生，进入跆拳道社，虽然早有基础，但在社团中依然只是菜鸟，打杂是必须的。而那个时候卓无言就已经是冠军人选了，虽然只比黄柏宇高了一个年级，但对他来说卓无言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卓无言对新人都很好，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像其他学长总是叫菜鸟们做这做那的。黄柏宇能够做跆拳道社的社长，也是因为以前卓无言还在的时候教了他很多，不管是技术方面还是待人接物。
总之，对黄柏宇而言，卓无言就是那样一种神圣的存在。
卓无言车祸那天，正好是他准备要去参加全国大赛的日子，大家都在学校等他等不到，最后等到的却是他的死讯。他为了救人，不仅失去了参加全国大赛的机会，也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虽然早就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其中的细节还是第一次听到。我开始能够体会卓无言的心情，冠军的梦想，要是我也会放不下。
关于这一点，黄柏宇似乎也早就有了打算。
“我会去参加全国大赛，我会努力得到参赛资格，然后带着卓无言学长的心愿，和他一起去争取全国冠军。我也是为了这个梦想从那一天开始一直努力到现在的。”
黄柏宇充满了斗志的神情让他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许多。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竟然也忍不住跟着热血了起来。
我突然发现，我为能够完成卓无言的心愿而感到高兴。或许帮他这个忙，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何况他还救过我的命。
从体育馆回宿舍的途中，卓无言的灵魂再次出现，我对他说了黄柏宇的决定，很显然他早就清楚。我能感觉到，他让我进入跆拳道社，并不只是单纯的让我学习跆拳道这么简单。
我对卓无言的灵魂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他却说：“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
“你还真的有说过！”看来我猜对了，所以我也不用和他客气。
“我承认，除了你本身的原因，我可能还需要你帮我传一些话给柏宇！”这次卓无言的灵魂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果然被我猜中了，不过对于这种另有目的我还是可以接受的，何况我只是要做一个传声筒而已，或者说翻译更准确些。只是如何让黄柏宇接受那些信息还需要再思考一下。
初次尝试跆拳道训练，让我的身体极其不适应，我不得不拖着酸痛的四肢，开始新学期的课程。
即使身体状态不佳，也绝不会影响我对课堂的专注。但是就算我再认真，也总是难免会有人不时的干扰我一下，比如白晓熙。
“灵依，你和莫语奇很熟吗？”白晓熙坐在我旁边小声的问。
那是谁？在这个学校里，我所认识的人除了这几个八卦室友，几乎就没有了。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教授不停开合的嘴，下意识的摇摇头。
“那他干嘛一直看你？”白晓熙盯着教室角落的位置问。
趁着教授讲解的空档，我朝白晓熙所指的方向扫了一眼，的确碰到了一双锐利的眼神。对方发现我也在看他的时候并没有收回眼神，反而是在眼神中增添了些许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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