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重阳佳节
燕王府
宇凌宏的谋士史云喝着杯中的茶，酝酿了良久缓缓开口道：“殿下，上次咱们商议的事不知如今有没有进展？”
宇凌宏叹了口气，靠在大红金钱蟒靠背上摇摇头道：“我知道你说的是兰薰殿那件事。上次我入宫正巧碰见了父皇，那边现在守卫森严，加上现在天气炎热，无论是在风向上还有时机上我们都不得力。母亲说现在不是下手的时候，只怕要等上一阵子了。”
史云点点头，明白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那眼下殿下有何打算？”
宇凌宏说出心中的担忧：“我总觉得现在宫中的时局变化很是微妙，从前母亲想做什么没有这么多顾虑。”
史云道：“ 依我看，殿下眼下应该迅速扩展自己的羽翼，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可待啊。”
宇凌宏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才重重说道：“这点！你和我想到了一起去了。我也是这种想法。要极力拉拢朝廷中人，形成自己的势力。劝父皇早日立我为太子。以免夜长梦多。”
史云赞同道：“到时候就是皇帝作视而不见，群臣高呼，想来皇帝也不得不让位。”
宇凌宏忍不住感叹道：“这都得要感谢母妃这些年在宫中排除异己，除了几位公主，还有那个宇凌尘，再无其他皇子诞生。本殿下有个好母亲啊，这些年当真不容易。我已经不忍心再看她独自在宫中煎熬。只盼着能早日完成大业，母妃那边也可以省省心。”
兰薰殿
一大早赢月就在兰薰殿的揽月楼忙上忙下。
宇凌尘看着赢月忙碌，十分好奇，便跟着上到了揽月楼。只见赢月在揽月楼上置了一张案子，此时正在从案子上放置的一个坛子里往外舀着什么。便凑上前去，好奇的问道：“月姐姐你在调弄什么呢？”
赢月笑着答言：“小傻瓜，今日是重阳佳节，怎可没有菊花酒呢？”
宇凌尘这才想起来今天是重阳节，在这深宫中，对这些节日早已经没有了概念：“哎呀，今日是重阳节了么？我都快忘了有这么个节日了，这是你自己做的么？快让我尝尝这菊花酒。”
赢月用木勺舀了一勺子放置在一个小盏里递给宇凌尘，宇凌尘把鼻子轻轻的凑近小盏闻了闻：“嗯好香的酒。让我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宇凌尘轻轻的啜了一小口然后看着赢月笑道：“味道清凉甜美，真的很好喝。”
宇凌尘脸上一喜，忙不迭的问道：“月姐姐这酒是怎么做的啊，喝起来特别的神清气爽。”
赢月笑道：“ 我跟书上学的。这菊花酒不仅用茎叶入杂粮酝酿，我在其中菊花酒中又加入多种草药，其效更佳。用甘菊花煎汁，用曲、米酿酒，加地黄、当归、枸杞诸药。喝起来滋味别有不同，养肝明目。”
赢月轻轻的把案子上早就准备好的一束茱萸插在宇凌尘的头上，笑着说：“传说重阳节，插上茱萸能够驱邪避凶。来，月姐姐帮你插上。”
宇凌尘也从案上拿起一束鲜红欲滴的娇嫩茱萸插在赢月的发上，眉眼弯弯的笑道：“那我也帮我月姐姐插上，祝愿我的月姐姐永远不生病，一直这么年轻漂亮，永远陪在我身边，给我酿好喝的菊花酒。”
看着宇凌尘兴冲冲的样子，赢月的心里特别高兴，他一个人在这里这么多年，一定很孤单。她会尽他最大的努力让他感到温暖快乐的。
赢月似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来，你先坐着，我还做了菊花糕和几盘小菜。今日我们就饮菊花酒吃糕点登高吟诗怎么样？”
宇凌尘瞪大了双眼道：“倒是风雅，快快快你去拿糕，我去另摆上一张文案，放上笔墨纸砚。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赢月端着菜上来的时候文案笔墨纸砚都摆放好了，宇凌尘又在赢月的杯子里倒满了菊花酒。
宇凌尘端起酒杯说道：“真诚的谢谢你月姐姐，此生有你足矣。”说完仰头喝尽了杯中酒。
宇凌尘撇见赢月微微愣神。
放下酒杯慌忙说道：“好辣好辣，月姐姐快给我一块糕。”
赢月忙收回神，帮着宇凌尘拍后背道：“你喝的太急了。”
哈哈，我想着月姐姐忙活了这大半日，表示一下我的感激之情嘛。
赢月笑道：“那该我了，我也敬你一杯，希望我的小殿下，从今以后能够顺遂安康，永远开心快乐。之前是我惹了祸，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真的……难辞其咎……”说道伤心处赢月的声音有些哽咽。
宇凌尘一看赢月这幅样子，一颗心顿时便揪了起来，皱起眉头连忙哄道：“月姐姐，你怎么说到那去了。事情不是都没有发生呢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信我好不好？”
赢月含着眼泪点点头。
宇凌尘一把搂过赢月的头抱在怀中：“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不会后悔的。因为你是我的月姐姐啊，看你平日给我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就顶了吧。”
赢月听他这样一说，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吧嗒吧嗒的流个不停。
宇凌尘无法只好将糕点掰下一点塞入赢月的口中哄道：“快尝尝，特别好吃。”看着宇凌尘胸前的泪水沾湿的痕迹，赢月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宇凌尘已经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了，自己足足比宇凌尘矮了一个头还不止。
正在赢月愣神的功夫，宇凌尘眉目轻转，微微一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你别动，我要为你作画，我要画下我月姐姐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
赢月一听宇凌尘要作画，想起上次他在风筝上画的美人，一个没忍住，破涕为笑，急道：“你不准画我，你画的太丑了。”
宇凌尘拿着笔在画纸正画着看赢月要走，连忙说道：“ 别动别动，我已经画上了，对，就这个姿势，脸再侧过来一些。”
赢月一时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看宇凌尘这么高兴，不好博了他的兴致，只好站着不动让他画。
大约过了一刻钟，宇凌尘拿着画作满意的欣赏了好久道：“这可是我迄今为止，画过得最好看的画了。你要看看么月姐姐？
赢月笑着捂着双眼道：“不要，不要，你不要拿过来给我看，我怕我会做噩梦。”天知道他会给自己画成什么样子。
宇凌尘走到赢月跟前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把手拿下来！”
赢月双手依旧捂着眼睛，执拗道：“不要！”
宇凌尘无法指的好言相劝的柔声道：“好月姐姐，你快看看！不难看，真的！”
赢月从手指缝里偷偷看了一眼纸上的画作。当下她便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因为她看到，那画上的女子，眼含秋水，嘴角微微含笑，贝齿轻咬下唇，面带三分娇柔，七分羞涩。可不就是她么。
赢月不敢相信这画上的女子是她。她看宇凌尘的眼神表情原来是这样的么？她这明明就是一副含春少女的表情啊。
赢月只觉得自己整个脸如着火一般滚烫的厉害，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嗓子里像有一团火，一颗心拼命地乱跳，他顿时就慌了神。
宇凌尘拿过画，一双眼睛深深的盯着赢月，炯炯有神道：“月姐姐，你可真美，和我娘一样美，当年我画我娘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了。”
赢月想起文渊阁里挂着的那张画像，艰难的问道：“文渊阁里的那张楚妃的画像……是你画的？”
宇凌尘坏坏的笑道：“是啊，你没看到下面的题字和落款么？”
天呐，她根本就没注意到，还一直愚蠢的以为他不会作画，没想到他画的这样好，楚妃娘娘的，还有她的画像，都是不争的事实。他到底不会什么？赢月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画上的自己，真是让她羞愧难安。
“你把画给我好不好？”赢月央求道。
“不给，这画我要一直留在身边。将来就是有一天我死了，我都要抱着它哈哈哈……”
看着宇凌尘坏笑的样子，赢月简直要发疯了。
赢月伸手就要去抢，怎奈宇凌尘身姿矫健，敏捷的躲过，飞身下了揽月楼，在下面笑着仰头看着赢月道：“你来追我啊，追到我我就给你，不然我就将它藏起来，让你永远都找不到。”
赢月干着急却也拿宇凌尘没有办法。只好任他去。
宏王府内
大摆筵席，朝中的几位重臣列坐在皇子宇凌宏的两侧。
宇凌宏道：“今日宴请，没想到各位大人赏光，本殿下不胜荣幸，心中很是欢喜。
下坐的大将军申屠云首先开口道：“殿下太客气了，我等是齐国的臣子，自然也是殿下的臣子，将来这荣登大宝之人，非殿下莫属啊。”
宇凌宏笑着摆摆手道：“非也，父皇不只有我一个儿臣，还有尘弟，而且将来后宫之中父皇的众多嫔妃中说不定也会为父皇诞育皇子，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此话早矣。“
开国郡公崔严略笑了笑道：“话虽是如此说，但是那宇凌尘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申屠云接着说道：“而且皇帝早已非诞育皇子的最佳年龄。而殿下又已成人，而且仪表堂堂，文韬武略皆是人中翘楚，以我的意，应该早立为太子。”
太尉左文辅点点头附言道：“就是嘛，这已经是大家心中的必然选择。再说就目前来看别无其他选择。我也赞同早立太子。”
辅国大将军捻着胡须道：“上次征战，宏皇子表现的非常好，办事沉稳老辣，有谋略，有想法。我齐国得此太子，是齐国之幸，我大齐子民之幸事啊。”
宇凌宏端起案上的酒杯道：“承蒙各位大臣的抬爱，我店愧不敢当，今后还需诸位的辅佐与督促。还年轻，不懂得还很多。在坐的诸位还要多多教诲。我敬在坐的各位。
下坐的诸位大臣纷纷举杯道：“殿下乃是当世同辈人中的翘楚，臣等能够辅佐殿下是我等的荣耀。”
“好！请诸位大臣满饮此杯。本殿下先干为敬。”
“请！”众大臣纷纷满饮杯中酒。
待众人走后，宇凌宏来到燕王府的后花园。十月的天气已经渐渐的寒冷，燕王拾起王府地上的落叶在手里捏出咔咔的响声，捻成粉末，被宇凌宏扬手抛出去，随风吹散在空中。
史云走到宇凌宏的身后说道：“殿下，这朝中己经有一部分人为立殿下为太子摇旗呐喊。只是这些人的分量还是不够。眼下应该再拉拢一些举足轻重说话有分量的人。
宇凌宏点点头：“唯今之计，只有政治联姻了，我也已到了婚配的年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虑此事。
史云点点头表示同意：“嗯，殿下所虑及是，这无疑是个最好拉拢朝臣的方式。眼下不知殿下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宇凌宏沉吟道：“暂时没有。这样，你这几日给我列出一份名单来，看朝中重臣都谁家有未出阁的千金。要调查的详细些。”
“是，我这就去办。”说完史云快步走了出去。
宇凌宏一个人站在王府院子里的那颗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枝杈粼粼点点照在他俊朗的脸上，他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怎的，此时他有些郁闷，有些失落，仿佛他丢掉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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