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初一，十五！
于志成想了想，郑重道：“即便李智令你来杀我，曾兄但有机会，只管下手便是，若李智败于我手，我希望曾兄来找我是把酒言欢，而不是寻死，如何？”
敢说曾士隐要杀一个人是寻死的，天下恐怕也只有于志成一个人。
曾士隐一愣，眼中居然有些水雾，旋即摇头道：“请恕愚兄做不到。”
曾士隐不但不怒，反而很认可于志成这个说法，这一声愚兄，对于曾士隐来说，就相当于八拜之交了。
于志成也激动不已道：“小弟也知那李智必是对兄有大恩，才令兄如此以命相报，但那李智德行智计非我对手，只凭这一次迁都作为，他便输了一大半，小弟再退一步，届时兄只管使尽手段，若不幸被我擒住，可否算兄已为李智尽忠？从此忘了过去，为自己活一回，如何？”
曾士隐想了半天，摇头道：“愚兄也是不知，到时再说吧，愚兄告辞了。”
“且慢，吃过饭再走吧，反正以兄之脚力，追上李智不难，一顿饭的功夫，无甚打紧的，倒是我兄弟二人，这回再不痛饮，下次再见恐怕就是刀兵相向了。”
“好！好！既如此，愚兄恭敬不如从命！”
不多时便有军营伙夫造好饭，将从城中搜来的好酒取出数坛，虽不如平常宴请，都是和士兵一般伙食，但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只各喝一坛，于志成还有大计要定，曾士隐也不敢喝醉，便就此打住。
于志成将剩余三坛酒推给曾士隐道：“小弟的酒量是四坛，这三坛，兄且带走，算做小弟陪兄饮了，千言万语化做一句：曾兄，保重！”
曾士隐深深一拜，小心捆绑好三坛酒道：“多谢贤弟，愚兄告辞了，保重！”
待曾士隐走远，何冲叹道：“天下有义者，莫过主公也，若主公与那昏君异地而处，曾义士今日必难逃一劫。”
于志成道：“若曾兄换成二位将军，我亦是如此对待，于某有万千手段，从不敢对好人使，曾兄不过为恩义束缚，非是恶人，实乃忠义之士，正可交心，我与他虽是敌，也是友。以德报德是义，不择手段为民请命更是义，此即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也，若能顾全双方将士性命，只对付李智一人，则怎么阴险毒辣都不过分。可惜，曾兄难过这一关啊。”
二人一齐抱拳道：“承蒙主公爱护，末将谨遵主公教诲。”
于志成摆手道：“先不说这个，二位将军且说说，如今昏君主动跑了，却留这么个烂摊子给我，该如何应对？”
刘震摇头道：“若论行军布阵，末将或知一二，论民政之事，末将实不敢胡言。”
何冲也抱拳道：“末将亦不善政事。”
于志成来回踱几步，咬牙道：“既然这样，他做初一，我做十五！萧明诚！”
“属下在！”
“立刻八百里加急去汉中，令余明率飞流军全数沿江而下，至益州东门寻江流湍急狭窄之处，两岸浇筑铁墩，使铁索横江以距朝廷水军，并就近立水寨操练水军、建造船只。请郡主得胜后领飞龙卫去洋州替换童关，并东出石泉据守，严防汉水敌军；令童关领飞云卫北上天水严防西北；其余县令以上文官、各部兵马包括降军全数进京，除留足百姓口粮和飞流军、飞龙卫粮草，其余全数以金银购尽百姓余粮，运送京城，切记不得强买强卖，更不准抢，另外再尽量多送些牲畜过来，粮草全部用牛马等运送，尽量减少中途损耗。益州、利州、汉中学院全数进京，各自行事，违令者，斩！。”
“属下遵令！”
“刘将军便负责京城守备。”
“末将遵命！”
“何将军暂管京城治安，不得扰民！”
“末将遵令！”
“萧杰速北上联系李老将军，看看战况如何。”
“属下遵命！”
众人各自领命，刘震刚走两步，回头道：“末将知主公非是激进之人，这北方四道土地虽广，我军兵力却稍显不足，粮草也难以长久支撑，突厥或有老帅支撑，新罗却无兵防守，还有各地文武官员，恐怕……”
于志成叹口气道：“唉！刘将军，我何尝不知？别的不说，连京城在内，河北道、河东道、河南道、关内道，还有陇右道，数百万百姓，我虽不是圣人，却如何狠得下这个心？”
“主公大德，天下百姓必铭感五内，如主公所言，只此一条，昏君便已输了。末将这就去令我飞虎军伙食减半，即便减半也比那昏君发放的粮饷强，我飞虎军人人识得大体，绝无怨言。无论如何，末将就算饿死也要助主公完成大业！”
于志成忙阻止道：“将军万勿如此，粮食的事我来想办法，记住：兵强则民安，兵弱则民辱，北方四道的百姓有今日之危，就是朝廷无强兵之故。给将士们吃这么好，不是我于志成笼络军心，实在是将士们身体需要，克扣粮饷的事儿，干不得啊。”
“嗨！末将无能，不能为主公分忧。”
“将军此言差矣，自褒城以来，将军之功有目共睹，人无完人，政事非将军所长，不必太过介怀，将军速速部署守城吧。”
从决定接手北方起，于志成没一天睡好的，李小王八蛋这次大撤退，突厥不可能得不到消息，这回怕不是要倾举国之兵来袭；经过于志成传授的种粮和放牧之法，益州之粮供养现有将士绰绰有余，但若是还要补贴几百万百姓，那可就差太远了；还有河北道边境上的新罗，现在手中无兵可派，除了急得团团转，实在是没办法。
煎熬两天，没等来南方的支援，却来了一批流民。
于志成大惊，忙命人搭建营帐，遣军营伙夫煎大饼煮稀饭，又命飞羽军维持秩序。
这些人显然好几天没吃过饭了，有飞羽军守着，倒也不敢哄抢。
于志成上前一步道：“乡亲们，不必惊慌，大家都有，每人一碗饭一个大饼，不多也不少，不是我舍不得，而是你们太饿，若一次吃太多，对肠胃极为不好，待慢慢养好身体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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