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绝世一役神不定 中
那站定的黑影,周身一袭黑色长袍,将整个身子,包括大半张脸全然包住,看不清其样貌。其人站定之际,蓦地尖叫一声,凄厉哀婉。叫声所出,周遭顿时鬼气森然,如堕地狱一般。其人,正是那号称恶鬼的魏白曜。
那站定的红影,却是一个身段柔美的女子。她周身一袭血红的长衣,腰横玉萧,头上覆了个红色罗帽,看不清其面貌。这女子拂袖站定之际,长袖一挥,顿时异香扑鼻,将整个地洞中的阵阵阴沉之气打散。妖妖、萧秋野见了这人,蓦地惊道:“师父!”其人,正是那万春谷主,号称不死妖的绝世高手——萧夭女。
那青色身影,竟是周身一袭缣素的道衣,其须发尽白,面色沧桑,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模样。这人挥衣站定之际,看一眼那二十年未开的石门,蓦地叹息一声。叹息未罢,便闻得一人喜道:“云伯,你来了!”说话的,自然是叶明。其人,正是当世尚存的上三高手之一,领袖群道的天师道长——寇谦之。
寇谦之闻得叶明言语,缓缓回首,仰天大笑,道:“明儿,昔年我传你武功,便只想着教你于乱世中自保,行侠仗义。自我知你尚且存活世上,便一直留心你的行踪,你当真没有教云伯失望!我可是听说,这江湖之中,好些人尊你为大侠呢!”叶明闻言,鼻子一酸,哽咽道:“云伯,明儿长大了,你的头发……你的头发也,也已然全白了!”此时,叶明见到了陪伴自己长大的云伯,万般感慨涌上心头,眶中含泪,不禁哽咽。
叶明闪身而前,扶住寇谦之肩头,正欲说话,忽闻得边上传来了一阵颇为轻蔑的啧啧叹息声。叶明回身看时,正是那嘿嘿笑着的邪魔樊神轨。樊神轨嘿嘿冷笑两声,上下打量了两眼叶明与寇谦之,阴阳怪气的道:“好一出师徒相认的场景!这小子一路艰难,老道士,你做的,可是不多罢?!你不好好的在魏国当你的国师,却来这昆仑顶,欲再夺我昆仑派的宝物。如此,便不怕年纪大了,闪了老腰?!”
叶明闻言,皱眉道:“樊神轨,你莫要挑拨我师徒感情。云伯他走不开,却是教师祖一路关照,指点于我!”樊神轨闻言,哈哈大笑道:“怪不得,怪不得!你说的师祖,可是那成公兴?!今日,你也莫要指望他来此处!二十年前,他已然答应崔八荒,再不管这宝物之事。”叶明闻言,正待说话,寇谦之却是呵呵笑道:“哎,明儿!正邪不两立。眼下,你何苦与他这邪魔废话。”
此语一出,樊神轨仰天大笑,道:“老道士,你也莫要以正道自居!在我这吸魔神功之下,你那疾风劲的功法,也没个几斤几两!”说话间,他看一眼边上的魏白曜、萧夭女,再看一眼叶明与寇谦之,道:“当年是六大高手!眼下是三对二,倒是当真不公平罢?!”听其言语,已然将叶明算作了当世的顶尖高手。认为寇谦之、叶明、萧夭女对阵他本人与魏白曜,是不公平了。言下之意,竟俨然没将这地宫中的萧秋野、妖妖、萧琳及卢涣之等人放在眼中。
樊神轨不待众人说话,复又转向萧夭女,嘿嘿笑道:“怎么?你这号称不死的妖物,却帮着他们所谓的正道吗?!”萧夭女闻言,横眉啐道:“你诡计锁我在前,伤我谷中弟子在后,还指望我帮你不成?!”樊神轨闻言,仰天大笑,道:“看来,老夫当真是小瞧了你的功力!想不到,那玄铁枷锁,你都能震碎!”说罢,复又哈哈大笑起来。
樊神轨大笑一阵,其声诡异异常。在场众人,有些个修为颇低的,已然惊得瑟瑟发抖,蓦地向台阶上窜去。樊神轨见状,冷哼一声,道:“进了地宫,还想逃?!”顷刻间,但闻得一声脆响,台阶上传来个充满怨气的声音,道:“可惜,可惜!谁若敢踏上这台阶一步,便要断了脖子。”
这声音,正是那叹息鬼白三千发出。在场群豪,已然知道,樊神轨在进得地宫之后,便设置了埋伏。眼下,便是欲抽身而去,也已是不能了。群豪见状,各个心惊不已,懊悔这贪欲,害了自己。然而,这世上决计没有重选一次的机会。此刻,他们貌似除了坐以待毙,没有别的选择。反抗樊神轨?那是万万不能的。眼下,他们心不合,力不齐,便也只有死路一条。
萧夭女见状,冷哼一声,道:“死有余辜!”言罢,她蓦地转向樊神轨,厉声道:“你这魔头,咱们今日,便斗个不死不休!”萧夭女性情刚烈,说话间,便已然列开架势,待欲上前。樊神轨见状,嘿嘿一笑,摆手道:“都是当世的高手,三个斗两个,这不合规矩罢?!”萧夭女闻言,冷哼道:“规矩?!我萧夭女,什么时候讲过规矩?!好,好!你若有什么像样的帮手,便叫来罢!”
樊神轨闻言,诡秘一笑,向寇谦之道:“老道士,今日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徒弟厉害,还是我樊神轨的外孙厉害!”言罢,蓦地尖啸一声。啸声未住,但见阶上暗处白影一晃,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已然站定。其人,正是赫连延。
此时,赫连延面色微红,基本恢复如常,然而其双目,却是仍旧血红。他挥衣站定之际,喘息之声粗重,目光凶狠的看着身前众人。樊神轨见状,嘿嘿笑道:“老道士,我这外孙如何?!”此刻,那魏白曜一见赫连延样貌,蓦地向樊神轨怒道:“樊老魔,你这无耻之徒!竟逼着我外孙,练了你的邪功!”樊神轨闻言,却是极为轻蔑的看向魏白曜,道:“魏老鬼,你外孙?!你难道不知道,在你娶她之时,她已然怀了我的孩子?!”
魏白曜闻言,蓦地哀鸣一声,凄厉道:“樊老魔,你住嘴!”樊神轨闻言,亦是盛怒,道:“魏老鬼,在河山帮内,你处处掣肘与我!眼下,为了这点小事,难道又要坏了大局不成?!”魏白曜闻言,厉声道:“小事?!你竟然告诉我,这是小事?!莫要跟我扯什么河山帮!便是你拿到这宝物,也决计没你的份!那崔浩,是何等人物,便是你吃了下去,也定然教你心甘情愿的吐出来!”
樊神轨闻言,厉声道:“魏白曜!他是帮主,难道我们便是帮主?!他半点武功不会,却又如何奈何得我们?!只是,我想不到,你竟然为了一个外孙,竟然要与我翻脸!”魏白曜闻言,凄厉道:“那你,告诉我,便是你拿到了那宝物,又如何?!倘若,没有他清河崔氏的关系,你如何能成大事?!你一手扶持的慕容氏,虽与几大势力联合,倘若手中没兵,便只是傀儡罢了!什么是河山帮?!‘清河’的‘河’字,‘崔’字上面的‘山’字!这便是河山帮!你我空有帮主名号,可曾经掌握半分帮中实权?!”
众人闻言,不禁心下一惊。原来,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儒生崔浩,竟然才是河山帮的真正帮主。原来,这抢夺宝物的行径,正是崔浩与魏白曜、樊神轨所谋划。叶明心下自然知道,崔浩出此谋划,便是欲纠合各大族势力,倘若天下有变,便即驱除胡虏,光复中原。想到此处,叶明犹豫了,实不知这宝物教樊神轨夺了去,落入河山帮手中,对天下百姓如何了。然而,他却知道,一旦宝物现世,必将再度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叶明正思索间,忽闻得樊神轨厉声道:“魏白曜,你莫要再不识好歹!你若与我合作,将这宝物取到手,莫说将他算作你的外孙,便是教他随了你姓,又有何不可?!”魏白曜闻言,蓦地低吼一声,道:“你樊神轨,如此待我,我又岂能助你?!眼下,我若不将你杀了,便对不起这恶鬼的声名!”恶鬼魏白曜,平素偏执,又练成了鬼道邪门的功夫,稍有动怒,便将一切置之不顾。
樊神轨见状,自然对将赫连延身世说出,后悔不迭。他强压下满腔的愤怒,道:“魏白曜,你一辈子呆在暗影中,倘若……”魏白曜闻言,蓦地凄声哀鸣,苦笑道:“若我魏白曜,不是偏执若此,又怎的会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平生最恨的,便是别人欺骗于我!他是谁的外孙,不打紧,你须得先还我个公道来!”说话间,魏白曜蓦地振衣,鬼气弥漫间,已然化作一道黑影,直向樊神轨攻去。
樊神轨见状,爆喝道:“疯子!疯子!我樊神轨,怎的与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合作!好,好!便是没有你魏白曜,我也能拿到那宝物!”说话间,蓦地挥掌,红光一闪,向魏白曜攻去。两下相击,蓦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整个地宫为之震颤。
那魏白曜天生偏执,几欲精神失常。此番盛怒之下,杀心大起,招招迫命。樊神轨虽轻功不及魏白曜,但他平素吸人内力,如今又吸入了数不尽的内力。其内力之浑厚,已然到了独步江湖的境界。此时,两人缠斗一处,尽皆出了全力。一时间,周遭鬼气弥漫,红光四射。二人自地上斗到洞顶,又自洞顶斗回到地下,鬼叫不已,怒吼连连,直杀得天昏地暗,尚且胜负不分。
此刻,眼见二人内讧,便是连萧夭女、寇谦之、叶明等人,也看得目瞪口呆。此番情景,实在是着实出人意料。那魏白曜的疯癫偏执,不顾一切,樊神轨的诡异无情,实在是已然到了极致。此番,倒是当真应了他们那恶鬼、邪魔的外号。
此时,二人已然剧斗了二百多回合。但闻得魏白曜一声哀号,使出了鬼影手的杀招来。顷刻间,周遭阴气大盛,气流猎猎作响,一道强横无匹的由内力凝成的暗黑旋涡,毁天灭地般向樊神轨击去。樊神轨见状,仰天长啸,道:“来得好!”说话间,蓦地纵跃而前,化作一道红影,向魏白曜掠去。只闻得一声撼动山岳的响动,樊神轨的身躯,径直穿过那暗黑的旋涡,蓦地抓到了魏白曜的面门上。
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号,魏白曜蓦地斜坠下来,直撞到那坚实的黑门之上。顷刻间,周遭阴气惨然鬼气,顿时消却,只剩下樊神轨的狞笑声。魏白曜受击,蓦地喷出口血来,凄声道:“樊神轨!你……你还我内力!”樊神轨却是丝毫不理。他蓦地自空中飞掠而下,冲将到群毫之间,但闻得哀嚎连连,瞬息间便已然吸取了十余人的内力。
樊神轨身形一晃,蓦地闪回到魏白曜身侧,嘿嘿笑道:“魏老鬼,你这鬼道的内力,当真是与我这吸魔神功契合得紧!只可惜,你体中,尚有一成内力!”话音未落,但闻得一声哀鸣,道:“可惜,可惜!你敢伤我师父!”一道白影闪身而来,森森鬼爪,直扑向樊神轨。魏白曜见状,急喝道:“三千,退下!”然而,此时已然晚了。但见樊神轨冷哼一声,蓦地伸手,握住了白三千的脖子。只闻得咔擦一声,白三千的尸身,已然重重地摔将到了魏白曜的身前。
魏白曜见状,急火攻心,蓦地又吐出口血来。寇谦之见状,蓦地闪身而前,向魏白曜道:“你虽作恶多端,但念在你饶我徒儿一命,我助你疗伤。”说话间,已然将手扶在了魏白曜的背上。魏白曜闻言,艰难的摇头,道:“那陆修静,当真是你徒弟?我……我并非刻意饶他一命。我魏白曜,虽自开宗立派,但毕竟尚且是道家中人。况且,那陆修静的招式,委实……委实太也快了!我伤不得他!”
说话间,魏白曜蓦地用力,拼死将寇谦之震开,道:“我恶鬼,还用不到你这道士来救!你若有心,便将那失了心智的魔鬼杀了!”说话间,气喘吁吁。此刻,他非但教魏白曜吸去了内力,俨然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寇谦之见状,叹了口气,只得站起身来,皱眉看着那樊神轨的一举一动。
樊神轨回过身来,颇为玩味的看着寇谦之与魏白曜,道:“正邪不两立?想不到,你这道家领袖,竟助这离经叛道的恶鬼疗伤?!还是教我看看,你这天师道长与不死妖,有什么本事罢!”说话间,樊神轨又轻蔑的扫了萧夭女一眼。此时,樊神轨已然吸了魏白曜的内力,又不知吸了多少武林好手的内力,自然是有恃无恐。言下之意,竟已然不将寇谦之与萧夭女放在眼中。
萧夭女见状,肝火大起,蓦地纵跃而前,与樊神轨缠斗一处。顷刻间,两道红影激战到一处。然而,此时的樊神轨,已然不是当初的樊神轨了。他内力本来便浑厚已极,眼下又吸收了大量内力,饶是萧夭女之玉萧摧花手精妙绝伦,不露丝毫破绽。樊神轨却只管呵呵冷笑着,以无穷无尽的内力,硬打硬抗,四十余招过后,萧夭女渐渐支撑不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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