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阴霾不散
“只可惜，你们的计划不会就此止步，只要皇上一旦驾崩，你们就会立刻发动战争。”
狄仁杰冷笑了一声，道：“只可惜，对于政治我向来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你们为了达到目的，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用黑银去贿赂那些帝国大将，让他们任由你们摆布，我大唐依法治国，倘若人人都无视法律的存在，那么国将不国。”
他接着道：“我是大理寺卿，我只能依法办事。所以，八王爷，李忠，邱行健，你们几个被捕了。”
李忠大怒，道：“大胆狄仁杰，你已经深陷囵圄，竟然还敢口出狂言，你居然连太祖皇帝的话都不听，罪该万死！”
狄仁杰冷冷道：“我只知道，现在的皇帝是谁，一国若有二主，天下必将大乱，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百姓，而你们则无视百姓之存在，为了一己私欲，便大动干戈，不惜无视国法，靠小人行径去贿赂那些手握重兵的大将，倘若有一天八王爷你真的登上了帝位，你有何脸面以法治国，如何约束你的臣子？”
“我相信太祖皇帝一生英明，在驾崩前夕绝不会送给你这样一封密奏，倘若有的话，那么他也应该嘱托给当今天皇，让他提防‘武’辈中人，而不是你八王爷。而你这样做，也只不过是为了妖言惑众，好为你的帝位谋取一个更合理的解释。”
他忽然离桌，跪倒在地，接着道：“八王爷，我恳请你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
李贞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道：“狄仁杰，自古以来，成大事者终究是一将终成万骨枯，区区一个村子的百姓算得了什么，帝国每次向蛮夷发动战争，死的人还不都是那个小村子的零头？”
他接着道：“你起来，我们暂且不提这些，把酒言欢，你在这里，我会命人好好侍奉你的，只要过了这两个月，只要皇帝一死，我顺利登基，到时候免不了要重用你。”
“对，到时候我继续任命你为大理寺卿，我要你依法治国。”
他冷笑道：“你不要想着逃跑，因为你根本逃不出这里。我已看出，你对那个小雪很感兴趣，我把她送给你怎样？”
狄仁杰沉默着，继续跪在地上。
李贞微阖双眸，看着狄仁杰，道：“狄仁杰，你知不知道其实我若是要杀你的话，你已经死了很多次了，就是因为我念你是个人才，才不忍下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邱行健起身扶起狄仁杰，道：“仁杰，不要执迷，你现在如果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狄仁杰的眉头一皱，叹道：“也罢。”便起身坐回座位。
李贞大喜，道：“速命小雪歌舞一曲。”
门开了。小雪一袭白衣，手持玉穗古剑走了进来，只见她玉面俏丽，皓齿冰眸，高挑纤柔的身姿犹如灵蛇一般曼妙，她的身后，紧随着一位抚琴的妙颜歌女，容貌虽不及小雪，但也是唇红齿白，婀娜多姿。
狄仁杰的眼睛看直了。
邱婷看着狄仁杰突如其来的转变，看着他这幅贪声逐色的德行，终于耐不住了，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多余的，她再次愤然离身，这次她没有去看狄仁杰，因为狄仁杰此刻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她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她的父亲邱行健，曾经到底是不是在利用她的夫君和孩子的惨死，来掩饰自己原来的真面目。还是另有隐情？
狄仁杰伤她伤的越深，那么她那已故的夫君和她幼子的面容，就会在她的脑海间越清晰。
“父亲，我的丈夫和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邱婷看着自己的父亲，紧咬着嘴唇。她的眼眶已湿润。
邱行健看着自己这个可怜的女儿，平静道：“邱婷，原谅我，我曾经利用这件事情骗了狄仁杰，可那只不过是无心之过，我在当时也是有苦难言，请你原谅我，杀害你丈夫和孩子的凶手，我的确是没有找到。”
邱婷已经泣不成声，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邱行健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过体统的向着外面的黑暗世界跑了出去，他的心，在那一刻碎了。
他痛苦的对着邱婷的背影默默道：“邱婷，其实杀死你夫君和我外孙的凶手早已经被我找到，我怎么会找不到凶手呢？我可是堂堂帝国六扇门的首脑，像这一类的案子怎么会破不了？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怕我一旦说出口，你还会活在这个世界上吗？你生性固执，又是如此重感情的人，你的夫君和孩子就是你的全部，你爱他们，胜过了爱你自己，我之所以不说，就是怕你想不开自寻短见啊！难道我忍心看你如此痛苦吗？”
黑暗的世界已经下起了渗人骨髓的冰雨，天空中的阴霾不散，闪电不止，惊雷阵阵。
悠扬的歌舞声已从屋内传出。
还隐约可以听见众人的欢笑声。
而她却宛如一个没有归宿的孤魂，奔跑在冰冷的黑夜里。
她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去。
她已经没有家，没有了亲人，没有了一切。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她恨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也恨那个曾经一度利用自己的父亲。
她当然不会知道，在她家破人亡的第三天，他的父亲就把那个杀害他夫君幼子的凶手大盗漫云天，亲手用一把钢刀剁成了一堆鲜血淋淋的肉泥。
她当然也不会知道，狄仁杰表面上被八王李贞器重，实则深陷囵圄，因为李贞根本就不相信他，而他也要为此面临一场生死未卜的恶战！
她不会知道，因为她只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弱女子。
在别人的眼中，她也可能是个神经不正常的疯女人。
可是她确实是在真实的活着。只不过她是活在了回忆中而已。活在了憧憬当中。
回忆总是美好的一幅画面，曾经的相夫教子，窗前绣花，曾经的一起共携手漫步夕阳，一起坐卧石亭，看远山凝翠，赏月下花绽放??????那时候的她，曾以为自己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却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
这是否是因为她太过执着？
她实在不该卷入这场漩涡中，因为她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女人。
是的，那个男人的确冲淡了她对破碎家庭的思念，也曾经带给她不少的温暖，可是他也带给了她近乎歇斯底里的痛苦。
这就像是和魔鬼签订了契约——你在我的身上取走了多少，总有一天，我会要你在还回来。
她实在不该爱上那个男人。因为那个男人就像是一阵来去自如的风让人捉摸不定，就像是任意飘散的空气让人无法掌控。
她忽然发觉，自己真的很对不起已故的夫君和她的孩子，她怎么可以再爱上别人呢？
邱行健坐在那里，表情痛苦的沉默着。他没有去欣赏那个美丽少女的绝妙舞步，也无心聆听从那个歌女口中传来的美妙歌声。自从邱婷独自一人跑出了这间屋子，他的人也仿佛在那一刻崩溃了。
李贞和李忠没有去理会邱行健，继续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眼神注视着小雪的曼丽身姿。
“老师，其实你应该告诉邱婷真相的。她这几年来，每一天都活在痛苦当中，你不会不知道。”狄仁杰开口了。
邱行健慢慢的抬起眼睛，看着狄仁杰。他快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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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装潢华丽的屋子，大理石地面，紫檀木桌椅，波斯水晶吊灯，墙壁上以及各个角落里还摆放着许多珍奇古玩字画。
这间屋子的主人不但身份高贵，而且十分懂得享受。
紫檀木方桌相对的两张卧椅上卧坐着八王爷李贞和他最忠实的下属李忠。
两个人的面色红润，气息均匀，都半眯着眼睛，显然他们都喝过酒，而且喝了不少，全身的神经都似乎已经麻痹。烂泥般的躺在那里。
如果你看到他们朦胧似醉的眼睛里，都闪烁着一种火焰般的奇异光芒，你就会发现，这两个人非但没有喝醉，而且还十分清醒，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他们不但知道该如何放松自己，而且都深深懂得，在放松的过程中如何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因为他们都是不平凡的人，做的也是不平凡的事。他们从不允许自己做错事，甚至是从不允许自己说错一句话。
“你觉得，狄仁杰突然转变他的态度，可信吗？”李贞问李忠。
“不可信。”李忠这样回答。
“为什么？”李贞再问。
“王爷，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留住小雪，伤害对他情深意重的邱婷，还要摆出一副好色的样子？”李忠叹道。
“讲。”
李忠道：“因为他只是想向我们表明态度，他对女人从来都不会付出真感情，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玩玩而已，就像是对武媚娘也一样。”
李贞笑道：“关于狄仁杰和武媚娘两人有猫腻，那只不过是一种谣言，不可信的。”
李忠微微摇摇头，道：“未必，三年前高宗皇帝明明知道狄仁杰参奏李义府结党营私，句句属实，可是他还是流放了狄仁杰，就是因为他在那时已经知道了狄仁杰和武皇后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却又难以启齿，所以才借口将狄仁杰调出京城。”
李贞道：“可是后来，她为什么又把狄仁杰调回来呢？”
李忠笑道：“因为他也是个爱才之人，将狄仁杰调出京城三年，只不过是对他的一种警告而已。”
他接着道：“狄仁杰之所以如此反对您的宏图霸业，难道不正是因为他和武媚娘有猫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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