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第二天沈父就安排顾彧进了沈慕白的班级。
才刚开学，大家都不认识，一般都只是和自己前后左右桌说话。可顾彧一来就打破这个定律，他长得好看，刚从N国回来，又是混血儿，不少同学对他好奇，下课跑去跟他说话。不到一天的功夫，班里的人他基本认个全，就连沈慕白的同桌许筱也好奇地跑过去，回来脸红扑扑地跟慕白说：“新来的顾彧真是太帅了！”
“还好吧。”因为脸盲的原因，沈慕白虽然分得清人胖瘦，但是真的分不清美丑。
许筱强调：“人也超级好！”
许筱去顾彧那也不到十分钟，顾彧那还有那么多人，按理说话也说不上几句，沈慕白好奇：“怎么就人好了？”
许筱有点害羞：“他夸我名字好听，和他一样都是两个字。”
沈慕白陷入沉默，昨天顾彧在不知道沈谢尧姓沈之前，也说过谢尧和他一样名字都是两个字。这个搬到自己家来父亲好友的儿子，难道因为自己名字两个字，对两个字的名字格外推崇。
名字三个字的沈慕白陷入了沉思。
不过没待她深思多久，身后就传来小女生聊天的声音。
“天啊，新来的同学好帅啊。”
“有那么帅吗？你不是一直对帅哥不感冒的吗？”这是她同伴的声音。
“对，可是刚才我路过跟他打了声招呼，他居然叫出我的名字。天知道我从来没跟他说过啊，他说他是不经意听见同学喊我，就记住了我的名字。说我的名字跟它的主人一样可爱。”
沈慕白往后看了一眼，实在认不出说话的人是谁，自然也猜不出她的名字。
不过倒是意外地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顾彧。因为没赶上班主任的分座安排，他只能坐在最后一排——和沈慕白上辈子坐的相同的位置。
不过和沈慕白当时冷冷清清不同，顾彧的周围围满了人，没有同桌也成了优势，大家正好可以凑在他左右，来的早的还能在他左边没人的位置坐下。
如果只是女生也就算了，可能就和沈慕白的同桌还是刚才那个女生一样觉得人家脸帅，但是沈慕白一眼望过去，也不知道是女生害羞还是男生太奔放，顾彧周围的男生比女生还多。
沈慕白亲眼看见一个男生把女生拽到一边，然后往顾彧那里凑。结果自然是顾彧发现了，春风化雨地关心那位被拽着往后踉跄几步差点摔倒的女生。
那个女生肉眼可见地脸红了，连声说没事。
顾彧不知道又转头跟拉扯女生的男生说了什么，男生脸上也露出羞赧的神色，看向顾彧的目光更加热烈。
沈慕白：……
这到底什么体质，短时间里吸引别人的目光还男女通吃？
大概是她转头的时间久了，许筱凑过来，说：“怎么样，看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觉得顾彧很帅？”
“还好。”在沈慕白眼里，天底下男生都长一个模样，但是对于同桌欣赏的人，她不想太打击。
她翻开数学课本，高中数学第一单元还是挺简单的，就是集的合集和分集，高考顶多占五分，还算在送分题里面。
沈慕白偷偷从书包里摸出一本书，夹在数学课本里，再把其他教科书堆在一起放在桌子上，确保数学老师不会发现她背着他在偷偷看别的书。
许筱看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看起来一脸好学生模样的沈慕白竟然也会在课堂上偷看别的书。
“你在看什么？”许筱凑了过来。
沈慕白合上书，把书名给她看了看。
“ralist，经济……后面那个单词是自然的派生词吗？”许筱纠结。
沈慕白点点头：“经济自然学，这本书的名字。”
其实这本书还有一个名字，叫《牛奶可乐经济学》，不过那都是后来引进中国中译版的名字，算是一本经济学入门读物。沈慕白前世就听过它的名字，不过她对经济学不感兴趣就没看过。重生回来，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和沈谢尧分庭抗争，不可能不学有关经济金融管理这方面的内容。
沈慕白也是去找才发现，这本现在还没译成中文，只好找了英文原著看。
许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以为沈慕白是想借看外文书籍学英语，就没在意。
不过，她偷偷瞥了沈慕白一眼，就没见沈慕白查过字典，是所有英文单词都认识吗？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走了进来，许筱就认真听课了，没注意沈慕白那边。
下课的时候，她才和沈慕白说话，却忽然发现沈慕白的面色很严肃。
“怎么了吗？”许筱问。
沈慕白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许筱看她已经合上书，拿出自己新买的MP4，问：“听歌吗？我新买的MP4，还可以看视频呢，我下了不少MV。”
沈慕白盯着她手上的MP4发呆。
“你到底怎么了？”许筱觉得她状态不对劲。
“没什么。”沈慕白说道，许筱知道她不想说，就没有继续问。
沈慕白掏出自己的翻盖手机打开，07年的时候版权意识不高，最流行的就是在电脑里下完歌导进手机里听，MP3MP4也风靡一时。不过很快，随着手机的普及，手机听音乐已经成了常态。
音乐行业还在，但是唱片行业已经式微。
其实沈慕白也有感觉，大学的时候沈父就曾经问过她，慕白，如果爸爸的公司有一天破产了你怎么办？
她当时不懂，只是觉得好好一个公司怎么可能忽然就倒下了呢？
不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
她忽然想起沈谢尧当初和她说的话：唱片行业已经落寞，就算是我也拯救不了。
她当时只觉得沈谢尧只是想卖掉沈父心血的借口，现在想来，可能是真的吧。
只有亲自从17年回到07年，她才能体会到这十年来国家经济社会的日新月异，一个公司从兴起到鼎盛再到衰败，几年就可以走完这个历程。
可笑她一直身处象牙塔，大学毕业后又被沈谢尧圈养，如同井底之蛙，只觉得他骗自己。
沈慕白抚摸着书脊，暗自下决心，回家应该和沈父讨论公司转型的事。
现在唱片公司虽然还有着繁荣的假象，但是几年后，街角的唱片的商铺纷纷倒闭，实体唱片不但面临着销量持续下跌的场面，更甚至面对退出历史舞台的窘境，到时候再想转型就晚了。
因为心里挂念着这件事，放学后沈慕白就准备匆匆赶回家。
她本来准备和顾彧一起走，可是看着围在顾彧身边的男男女女们，理智告诉她还是不要上去和顾彧相认，让别人知道她和顾彧不仅认识，还住在一起。
可是这才第一天，顾彧人生地不熟的，让他一个人回去似乎不好。沈慕白灵机一动，给沈谢尧发了一条短信：我有事，麻烦你带顾彧回去吧。
不打电话的原因，是沈慕白拿不准该用什么态度对沈谢尧，比起语音，文字能透露的情感就少得多。
尤其是当初那个陌生女人说的那句话：“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什么谢尧在公司一站稳，你父母就接连去世了，你还真以为是偶然吗？”
那是横在沈慕白心中的一根刺，是影响她对沈谢尧态度的最根本因素。她当时真的很怀疑沈谢尧，但是现在不敢肯定了。
如果真的像她现在理解的那样，沈谢尧进公司的时候，唱片行业已经落寞，那么沈氏公司应该已经赚不了几个钱了吧？
沈谢尧会为了这么点钱加害他父母吗？
沈慕白不敢确定。
半天得不到回信，沈慕白又发短信：在吗？
这次沈谢尧很快回过来：有事企鹅说。
沈慕白纳闷，心道沈谢尧这什么毛病，都能发短信为什么要企鹅说，难道是为了省短信的那几毛钱？
等她打开企鹅才想起来昨天她已经把沈谢尧好友给删了。
沈谢尧应该是发现了吧--
还好她有陈瑾书的好友，从陈瑾书那里要来沈谢尧的企鹅号然后加上。
沈谢尧很快就同意了，还没等沈慕白心虚地向他问好，沈谢尧的消息就过来了。
沈谢尧：不是我是陌生人吗？不是删我好友吗？现在找我又有什么事？
沈慕白没想到十年前的沈谢尧还会这样说话，带着一股年轻气盛的较劲，这是后来沈谢尧身上完全看不到的。
沈慕白想了想，虽然重生前后来几年完全活在沈谢尧的阴影下，但是其实这时候的沈谢尧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论心理年龄比自己还小几岁。
她回道：我有事，能麻烦你带顾彧回去吗？
沈谢尧：你不是和他一个班吗？为什么要我带回去？
因为沈母这时候还没完全接受沈谢尧，不喜欢沈谢尧和沈慕白接触，基本沈谢尧上下学都和沈慕白错开。
沈慕白讷讷，只好实话实说：他在我们班太受欢迎了，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住在我家，怕麻烦。
沈谢尧的心情好一点，唇角勾了勾，回沈慕白：好，我去找他，你做的对，到时候我也会劝他不要说的。
得到的自然是沈慕白感谢的回应。
他合上手机，收拾好书包往外走，没想到遇到经常一起打球的好友，看着他，问：“谢尧，你这就走了？不踢球啦？”
“不了。”沈谢尧谢绝。
“好吧。”好友无奈地点点头，继续问道：“对啦，你昨天淋雨回去没事吧？”
因为和沈谢尧不在一个班，这还是他们今天第一次在学校遇见。
“没事。”
听到他答复后好友缓了口气，其后不久又纳闷道：“你不是说你和你妹妹关系不好吗？为什么要让我把你的伞送给她？”
沈谢尧淡淡道：“就算再不喜欢，总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淋雨。”
好友无话可说。
沈谢尧拍了拍他的肩：“知道你关心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赶到沈慕白的班级，虽然沈慕白已经说过之所以不和顾彧一起走是因为顾彧太受欢迎，但是等沈谢尧赶到沈慕白教室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明明已经是放学快十分钟了，沈慕白班上的同学却大半都没走，都在围着顾彧说话。
顾彧唇角挂着和煦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和每个同学交流，可当发现沈谢尧出现在班级门口时，他眼里闪过欣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谢尧感觉他都要喜极而泣了。
“有人找我，我先走了，大家明天见。”语气温柔地和身边同学告别，动作却毫不留情，拽起书包就闪到门口。
“我们走吧。”拽着沈谢尧，顾彧就像身后跟着狼群一样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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