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战火起
唐老太爷的葬礼,让唐浅忙得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武威侯府的两个儿子也没有比她好多少,迎宾,治丧,事无巨细大小,都落在了三个少年肩膀上。
唐浅也因此告假半个月,在家中全心筹办唐老太爷的葬礼。
唐英正并没有让林子澈也参与。殿试的结果刚颁布,林子澈以真才实学夺得状元头筹,获得景帝赏识,此时正是让他进入朝堂发展的最好时候。
而名义上,外姓养子也并不适合参与唐家嫡子们一同送唐老太爷最后一程。
唐浅忙得顾及不上林子澈内心里可能的不满,事务太多。最糟糕的是,她的反噬,愈发频繁,一次比一次严重。
龙罚诅咒发作的时候,碎玉也不能给她带来半分冷静,而是更像是在叫嚣饮血的渴望。弥弥给她用于压制诅咒的药,唐浅有按时服用,并且在发作时加倍剂量,勉强能控制住,让她不至于在楚陈他们面前露出不适。
唐浅不安的是,每每发作,她都会看到幻象。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北境的冰崖之下,一次又一次直直面对忧伤心碎的贺兰庆。
上官端华似乎也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她的秘密,无论她怎么试探上官大将军,都得不出一丝线索。
上官端华似乎没有将他的疑惑,说给任何人听。
不久之后,东海战乱又起,前海国在二十年的修整后,再次向大昭挑起战火。负责戍卫的十万瑶光卫松懈多年,一时抵御不过前海国虎狼之师和连天的战舰,接连折损三员大将后,东海守备也殉职后,才告急书向朝廷请求支援。一直驻守在梧桐城附近的五万苍山卫,于是被派遣出去协助平乱。皇帝为表朝廷重视,加派五千禁卫军参战,包括上官端华。
萧梓衡被加封平海大将军,带领着苍山卫,十日内抵达东海。部队尚未修整,就直接出击前海国。这在唐浅看来,几乎是犯了兵家大忌的做法,却出乎意料一击而中,狠狠打击了前海国敌军。
唐谚笑唐谦多虑了不过没四日,捷报频传之中,有一条消息传来,前海国主力的踪迹已经被探子查明,只等萧梓衡率军一举歼灭。
唐浅也当作是自己多虑。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频繁的捷报甚至是后期连战略都上报朝廷,更像是贵族为了炫耀军功所为,唐浅几乎本能感觉到一丝不妥。
但是此刻她因家丧告假,不便参与政务,也不便多说什么。
唐浅的忧虑在连续半个月再无东海战报后被证实,传令兵百里加急,带来的不是朝臣们已经提前开始恭维萧相爷的胜利,而是前海国将领诱敌深入,主力抄后路烧了大昭粮草,将五万苍山卫和五千禁军击垮的噩耗。
先前的节节败退不过是为了引诱大昭军队进入布好的陷阱,断了粮草后,苍山卫军心涣散,溃不成军,这才请求朝廷增援。
剩余苍山卫、禁卫军和瑶光卫加起来不过三万,面对的是气势汹汹已经开始侵吞大昭东南部边疆的五万平海国敌军,时隔二十年,大昭再次想起来曾经内忧外患,腹背受敌,南边前海北边姑夜的恐惧。
景帝气得直接在朝堂上拍碎了龙椅的一角。
昔日大昭不败传说上官大将军已经年迈,禁军中将领大多是没有离开过梧桐城的贵族,新晋武举又不成气候。
曾经各种诽谤长宁侯赈灾护卫不力徒有虚名的朝臣们,在生死存亡关头,终于想起了因治丧在家的唐谦。
景帝也急宣唐浅入宫,询问唐浅对于战局看法。唐浅并不推辞出战,但她久居北境,擅长守城,极少攻略,也并不擅长海战。即使是她出兵东南,并不熟悉当地地理的她,也没有胜算。
景帝几乎愁白了头发的时候,终于有人上书,解了大昭之困。
那个人是云霆。
看到大昭面临生灵涂炭,隐居的镇远将军出山,上书表明愿回到东南前线,与敌军决一死战。
云霆平乱多年,熟悉东南地区。又是苍山卫昔日最高统帅,他重新回到前线,无疑能鼓舞苍山卫士气,是最佳的选择。
连昔日里各种弹劾镇远将军的萧相一系也积极上书,将云霆官复原职。
于是云霆出征,唐浅也恢复了职务。
在唐浅看来,以云霆的谋略和武功,平定东南的过程虽然艰难,但胜算最大。目前她能做的,只是协助武威侯,加强梧桐城和王城戍卫。
云霆没有辜负唐浅和整个王城的期望,不出半年,大败前海国,收复失地。
景帝大喜,加封云霆镇陵王。
大昭开国四百年来,第一次有平民出身的外姓将官被封王。
除了爵位,镇陵王府也在梧桐城中修葺起来,甚至就在贵族世家云集的街区附近。唐浅有一日路过正在布置的镇陵王府,巍峨气派,门口立着一块忠君爱国碑。
随着凯旋大军即将回城,唐浅能明显感觉到,贵族间的紧张气氛,甚至包括唐英正。
云霆得胜归来,功高封王。昔日里十分忌惮镇远将军的官员们,自然如临大敌。
唐浅觉得可笑,曾经在落难时云霆是说过气话,但是云霆在国难当头时挺身而出,唐浅以为,将军仍然忠于国家。
她直接回侯府,因为如今林子澈才是唐家嫡子,她回去,只会让二人相见尴尬,让母亲林因伤心。
不同于相府门口总会蹲守着碰运气希望见到相爷或是如今新晋大理寺少卿的人,长宁侯府门口一向安静。长宁侯是武官出身,身边的亲卫也是云中卫二品到五品的军官,都是武人,很多时候懒得多费口舌,一般会直接将人赶走。时间长了,也没人去长宁侯府门口自寻烦恼。
除了今日。
侯府守卫绑了一个脏兮兮的少年,正准备将他扔到远处。
唐浅原本没多心,径直下马,准备进府的时候,听见少年忽然挣脱守卫钳制,喊着她的名字。
“唐谦!”
唐浅记得那个声音,十一岁的少年,清澈而明亮。即使少年在失去亲人后,沉默不言很长一段时间。
“抱歉,侯爷,这孩子今天一直赖在门口。卑职们看是个孩子,也不好动粗,才冲撞了侯爷。”守卫再次将燕图绑了,这样说道。
唐浅回头,“放开他。”
“侯爷?”守卫以为自己听错。
“要侯爷说第二遍吗?”楚陈在一旁说道。
“遵命,侯爷。”守卫听从,放开了燕图,解开绳子。
唐浅将燕图带进府中房间,原本长宁侯府的仆从婢女就少,所以此时房间里,只有楚陈和屠苏陪着。
“小图,你怎么来了?”唐浅擦这少年脸上的尘土,却发现不止是尘土,还有血迹。
“救救阿橙姐姐……”燕图满眼血丝,直直盯着唐浅,“你说过,剑是用来守护的。求你,救救她。”
“阿橙?她怎么了?”唐浅记得,这是云霆妻子的名字。
“他们要杀了她……”燕图似乎受了刺激,激动握着唐浅的手,“在城外东北,阿橙姐姐让我先跑,自己却被他们抓了……阿橙姐姐怀着孩子……”
从燕图激动而破碎的描述中,唐浅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若是有人要对镇陵王妻子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楚陈,叫上青木、屠苏、长离,带着兵器随我出城。吩咐白方,去辰山,入夜后带小左小右入城。”唐浅起身,对燕图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答应你,会带你的阿橙姐姐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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