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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疑忧暗生


  

  那日安华与纪匡前去面见纪循被斥责之后,二人便再也没有在纪循面前提起过复仇之事,只是二人之间关系倒是融洽了许多。

  这日,安华用过了午膳,正在房中温习纪匡给自己的兵书,这两日纪匡早晨处理政事,下午便会来给安华讲些政治军略。

  安华本来就颇通文理,学起来倒是极为上手,一本《孙子兵法》不过几日也能讲得头头是道些。

  纪匡扣门而进,安华起身朝纪匡微微一笑,将他引入自己房内偏堂。

  “安妹妹今日如何?”纪匡朝安华问道。

  “昨日看了《孙子·谋攻》,尚有些许不解。”

  “兵法实践为上,你未从过军事,此事倒是无须着急。只是现下倒有一事与你有关,想听听你的意见。”

  安华目光沉静的看着纪匡,示意他继续。

  “今日议事结束后,郑铭大哥和我说起,昨夜家中好像遭了贼。”

  凭这几日相处,安华倒也知道,郑铭便是当时在雪地中想要亲手解决自己的莽撞男子,他是早年便跟随纪循征战漠城的亲信郑立之子,郑立早亡,郑铭比纪匡长几岁,和赵九寒几人兄弟般长大,纪匡代理城中事务以来,倒是对郑铭十分信任。

  “遭贼?”安华有些不解,虽然漠城治安稳妥,路不拾遗,鸡鸣狗盗之徒甚少,但想来遭贼也是内宅之事,纪匡和自己说此事却是意欲为何?

  看到安华疑惑的目光,纪匡解释道:

  “听郑大哥说,事情发生在黑夜,起夜的小厮看到有人鬼祟便喊了起来,只是那贼人逃得飞快,又一身黑衣,府内仆从并未看清长相。”

  “郑府白日里细细审查,发现虽然书房、寝室均有被翻找的痕迹,但是却并未遗失金银细软……”

  “并未遗失金银细软?那说明这盗贼之意未必在钱财……”安华眉头微锁,轻声接到。

  “正是,想来这盗贼若不是为财而来,极有可能是想找寻什么物什……”

  安华却一思忖,问道:“你之前说与我有关……可是觉得这黑衣人与当日我在赵府遇见的是同一人?”

  想起当日,纪匡正是借了黑衣人的由头将安华“请进府中”,现在提起这茬,安华倒已心怀纾解,纪匡却总有几分难言的尴尬。纪匡顿了顿,压抑住心中异样的感觉,问道:

  “正是,妹妹那日是亲见这人的,不知可有察觉出什么端倪?”

  安华低眉思索,那日她受惊不小,几个片段都是模模糊糊的,半晌开口道:

  “我与那人也只一个照面……只是……他见到我时似乎面目中有惊异之色……”

  纪匡一听,却不以为意,安华之美惊世骇俗,连自己初见之时都有些心神动摇,更遑论他人。

  只是二人并未想到,若是今日在郑府那盗贼闻声而逃,纵然安华千般美貌,又怎至于当日竟唐突的现身在安华面前了?

  安华又思忖半晌,开口问道:“我那日昏迷之后便直接到了城主府中,赵府内事却是再无了解……少主可问过赵妈?”

  纪匡点点头,只是这赵府之事却比郑府要复杂些,据赵妈的回禀,自从那夜遭贼,府中已加倍了人手看护,但还是连着几日都有盗贼入室的痕迹,却也没有什么财物遗失,此番这人想来是在赵府寻觅无果,才去了郑府。

  “如果两件事是同一人所为,赵府和郑家究竟有何相同之处?”安华蹙眉问道。

  “这也是我疑惑的点,郑伯父是随父亲一起征战漠城的亲信,而九寒却是父亲在漠城中收养的孤儿……按说二人绝无可有什么交集……”纪匡也有些迟虑,“……只是……”

  “只是什么?”安华追问。

  纪匡眉头皱了皱,却是转而对安华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我也尚未想明白,就不说出来让你忧思了。”

  “不过,你这几日身体可有好些了吗?”

  听得纪匡转移了话题,安华便也不再多问,笑道:“只是清晨肺气上行还有些咳嗽,其他倒是不妨事了。”

  纪匡点点头,笑道:“那就好,还有一事想来问问妹妹,下周便要开始每月的行猎了,妹妹如果身体受得住可愿随我们一起出城?”

  安华听到此事眼前一亮,她现在孤身一人没有什么顾虑,只是纪循总希望她能和正常的大家闺秀一样成长,逾越闺阁之礼的事虽然面上没有明着拒了,却总是拖延着不许安华去做,听到能出府,还能出城透透气,安华自然是有些期待了。

  看到安华兴奋的眼神,纪匡心中没来由的一丝心喜,神色也不由得柔和了几分,笑道:“只是你这两天该好好吃药,身体不好可不许出门。”

  安华听到这有些亲昵的话语,也不由得脸颊一红,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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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二人春暖花开,城另一边却有一丝狂风暴雨的压抑。

  “狗东西!”

  座上那男子脸上仿佛涂了厚重的脂粉看不出年纪,只是丹青细细勾勒眼角线条显得十分魅气,乍一眼看去辨不出雌雄,却有些不和谐的诡异。

  这男子此时却是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看来极为生气。

  “啪!”

  那锦衣男子骂了一句还不过瘾,竟然直接抄起手边的茶杯朝堂中之人砸去,不偏不倚,正中堂中黑衣男子的脑门,一股鲜血便倏地随着破碎的茶杯流了下来。

  “啊!”本来被搂在锦衣男子手中的一个俊美的伶官见状不由得一声惊呼,被吓得瑟瑟发抖。

  那锦衣男子有些厌恶的摆摆手,那小伶官像得了免死令一般匆匆的退下。

  那座下的男子却是面不改色,脸上满是恭敬的神色,说道:

  “千岁息怒,小人办事不力该死,只是千岁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那被称作千岁的公公鼻孔冷哼一声,却是一眼也不看在自己脚下卑躬屈膝的黑衣男子,冷笑道:“该死?那你就去死啊?还愣在这儿干嘛呢?”

  那黑衣男子额头上慢慢渗出豆大的汗珠,浑身慢慢地颤抖,最终却是一咬牙,坚决道:“小人贱命,不敢劳烦千岁动手,这就作别千岁了!”

  说罢竟是抽出身边的短刃,对着脖子就抹去!

  “叮——”说时迟那时快,那千岁手中不知弹出了什么东西,竟瞬时将黑衣男子手中的匕首击落在地。

  黑衣人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滚到地下,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八尺男儿恨不得流下泪来。

  抬眼看去,只见那千岁已经起身转向了后堂,只剩下奸细的声音传来:

  “厉鹰,算你识相,知道洒家还舍不得你的贱命。”

  “只是下次再想用这种自戕的招式来赎罪,洒家可不会再对你留情了。”

  那黑衣男子紧紧的握住拳头,声音却是说不出的谄媚,高声道:

  “谢千岁!小的定将为千岁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远处悠悠传来那千岁的声音:

  “过几日赵九寒就回城了,你可别再让咱生气了。”

  说罢便是一阵呵呵呵的尖笑,飘荡在沉寂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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