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素婕……
不管是何原因，李凌还是朝亭子外林毅的背影喊了一句：“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我非得娶了她，我想我应该会锦衣华服、衣食无忧的养着她，但……绝对不会给她一点点的宠爱！”
毫无疑问，这话落到了林毅的耳朵里，脚步顿了顿，同时心里也咯噔一声，有种不属于他的情感正迫不及待的喷涌而出，但在李凌的注视之下，他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只咽了咽唾沫，扯着嗓子回了一句：“醉了一宿，也该回去补觉了，你若不嫌弃就别回东宫了，在我这儿将就一下，反正也有你的房间！”
说罢，也不等李凌回答就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此表现，才与平时的他一般无二。
见此情景，李凌先是皱了皱眉头，继而又摇了摇头，无奈的一笑，方才似乎是自己多想了。低头看看这一身的褶皱和灰尘，也当真是有辱他太子殿下的风流倜傥和一世英名！
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向着林毅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哎，你倒是等着我呀！”
……
定国公府清芷园中，素婕的发热已经好了许多，可加上连夜的噩梦和心中的愁思，她这身子却愈发的虚了，刘嬷嬷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能更加尽心的伺候着，还不忘每日两次的炖了名贵的补品养着。这近小半个月下来，素婕的脸色果真有所好转，体重也是蹭蹭的涨了起来，比之前胖了一圈，个子也高了些。
如此一来，刘嬷嬷这也才放下心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自大年初一那日之后，柳心便不在素婕的跟前服侍了，而素婕既没有调任她去其他岗位上，也未交给她任何工作，就好像是彻底忘了清芷园里还有这么一个人似得！柳心自知犯了作为下人的大忌讳，惹了小姐不开心，因此也不敢胡乱走动，就怕再次冲撞了素婕，只能整日整夜的待在房间里。如此这般过去了半个月，内心的煎熬已经将她折磨瘦了一圈，连续几天去找了刘嬷嬷，求刘嬷嬷在小姐跟前替她说说好话。虽然刘嬷嬷对她也有气，可看着她如今这憔悴的模样也生出了些不忍心来。
这日傍晚，趁着素婕心情还不错，六嬷嬷这才开了口：“小姐，柳心来请命，说是想进屋里来给小姐叩个头。”
听见“柳心”这个名字，素婕有一瞬间的愣神，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一般，不答反问了一句：“柳心？她还在清芷园里？”
听此，刘嬷嬷大吃一惊，难道小姐早前让她免了柳心进屋里服侍的资格的真正意思是让柳心离开清芷园？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她办事不利？怎的还好意思来替柳心说话？
想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垂着头道：“对不起小姐，老奴没能领会小姐的意思，没办好差事，老奴这就让她离开，再不能扰了小姐的清净！”
素婕弯腰下去扶起了刘嬷嬷，又替她整了整衣襟，这才开口说道：“既然是来扣头的，那就让她进来吧。”
柳叶听此便出去唤了柳心进来，想着大小姐许是已经原谅了她，心中多少有些欢喜。柳心进来的时候，素婕正在摆弄花瓶里的腊梅，听见了脚步声也未曾回头，手中动作不停，只是开口说道：“听说你想来给我叩个头，那便扣吧。”
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柳心赶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狠狠地磕了个响头，继而带了些哭腔的说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下次一定不敢了！”
素婕没有说话，将瓶子里的那支旁逸斜出的腊梅抽了出来，拿起剪刀来减去一截，继而又插进了瓶中，可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协调。
“这花再怎么漂亮，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也是白搭。”
随后直接将它抽了出来递给了一旁的暮雨，吩咐道：“扔了吧！”
听见这话，柳心浑身打了个哆嗦，继续求道：“奴婢愿做牛做马伺候小姐，只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早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奴婢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啊！求小姐开恩，求小姐开恩！”
素婕又摆弄了两下腊梅，觉得满意了这才转过身来，看柳心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着，说实话，她这心里也不好受，毕竟跟在她身边那么长时间了，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这是母亲教给她的道理，也是每个人都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倘若她此时心软了，保不齐就会有下一个柳心冒出来，以后谁又会对她心软？
素婕叹了口气，“依你的能力，又何苦在我这做牛做马。”
留下这一句话便进了里间，不管柳心如何求饶都未曾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被李凌瞄上的女人哪个会有好下场？在一切发生之前离开，不是很好吗？
这也算是主仆一场，她给柳心留下的一条活路了。
……
素婕泡在半人高的松油浴桶里，闭了眼睛，可仍旧挡不住眉宇间那抹疲惫的神色。
水面洒满了鲜艳的玫瑰花瓣，热气氤氲着，将她露在外面的脖颈蒸成了粉红色，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也是，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十分诱人！
柳叶替她梳洗着顺滑的青丝，有些心不在焉，几次三番扯疼了她，素婕蹙了蹙眉，前几次都忍住了没说她，可随后见她并无好转，反倒有了愈演愈烈的倾向，倒像是把她的一头秀发当成了撒气的对象似得！
遂也不再忍着了。
“嘶”的深吸了一口气，睁了眼睛，转头朝柳叶望去。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柳叶听后，也不说话，只拿着梳子跪了下去。素婕原本并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只是想着她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说出来自己这个做主人的或许多多少少还能帮上一帮，可柳叶倒好，只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咬着唇愣是半个字都不说。
看她这委屈的模样，还当是她这个做主子的亏待了她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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