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前世她比他早成亲，国公府每年送进宫里的东西都要拟成礼单登记在册，确实是不少的。反倒是她，年礼属于宫里的赏赐，而她身为皇后，又代表了皇帝的意思和朝中风向，轻易倒也给不得了，一年也就那么五六件。
素婕扫了扫眼里的哀伤，跪直了身子，看着哥哥素霖笑，说到:“等你成家之后自有嫂嫂会向着我，到时候还怕你不给不成？”
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既视感！
“如此还了得了？”
素霖惊呼一声，随即又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状，说到:“看来得想办法把你先嫁出去了才是！”
素婕听了哥哥这玩笑话，气得一跺脚，苦着张脸就跑到了太夫人跟前，一边拉了她的胳膊，一边告状。
“祖母您看，哥哥就为省份年礼就想着要把我这个妹妹早早地给嫁了，可不就是个小气鬼？”
一席话，又惹得在坐之人一顿掩嘴大笑。
童言无忌，最是好笑。欢乐的氛围不断蔓延，确实有过年的味道！
一番笑过之后，夫人肖氏这才看着儿子开了口:“好了好了，霖儿你也别逗她了，把你之前精心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吧！”
听此，素婕也就两眼放光的看着哥哥，素霖看她这样也是止不住的笑，不再逗她，而是伸手朝后，侍奉的小厮见状赶忙从背后拿出了个盒子稳稳的放在他的手心，他这又才递给了妹妹。
“嘉懿过年快乐，岁岁安康！”
素婕就真像个小孩子一样，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接过盒子，却还故意朝哥哥哼了一声，又挑了挑眉，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当众打开了盒子。
铺了锦缎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颗珍珠，有鸽子蛋那么大，圆润饱满，色泽鲜亮！
即便是前世为后，这样大、成色这样好的珍珠，素婕也没有见过多少，笼统不过二十颗，而今天，哥哥就送了一颗给她！
“谢谢大哥！”
素婕心里是真的欢喜，并不是因为这珍珠有多么贵重，而是因为这个礼物哥哥一定是用心准备了许久的，可见是一份饱含为兄者心意与爱意的年礼！
“之前托出海的朋友给寻的，没想到还真让他寻到了！将来等你出嫁时镶嵌在凤冠上倒是极好的！”
“哼！”
听此，正在兴头上的素婕听了这话之后便冷了脸，又哼了一声，撅了嘴埋怨到:“说来说去，还是想早点把我给嫁出去，你这是嫌我在家里挡着你娶嫂嫂了！”
一家人就笑得更欢了！
素婕是享受这样子一家人在一起的日子的。前世她嫁给李凌为后，逢年过节虽有娘家的礼送进景仁宫里，也都是精心挑选的，可总归是睹物思人罢了！
隔了一道高高的宫墙，又多了君臣之仪，平日里想见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只有逢年过节、寿辰赐宴，命妇进宫行礼叩拜的时候能见上一面，但人多规矩多，也说不上几句体己话，更别提是坐在一处说说笑笑，其乐融融了！
素婕记得，在前世，这是她出嫁前在家里过得最后一个团圆年，这倒不是因为她第二年就要出嫁，而是因为第二年并不是一个安乐年！
西北大旱，牧草不丰，加之冬天又来的格外早，匈奴的牛羊饿死冻死了一大批，因此屡屡侵扰边境，抢夺粮食以求生存，边境百姓不堪其苦，怨声载道，朝廷得知后也是头疼不已。
本来匈奴的那些强盗也只是打算抢抢东西好丰衣足食的过个安稳的冬天罢了，只需戍边的将士镇压便成，惊动不了京城，更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这朔方郡郡守张天山是翻过年刚调任过去的，与其说调任不如说是流放，此人就是一颗名副其实的老鼠屎，在任一年，与文官聚赌，与武官勾结，将京城中的陋习都带了过去，平日里只知搜刮民脂民膏、寻欢作乐，在他的影响和带领下，朔方的边防将士们一个个都形同虚设，每日只知酒足饭饱，不知行军打仗为何物！
朔方的驻兵还不等匈奴人打过来就已经溃不成军了！匈奴人尝到了甜头，遂也不收敛了，干脆光明正大的集结人马打了进来，企图抢掠更多的财物。
就张天山那样的草包，一旦打起仗来不仅节节败退，甚至还胆大包天谎报军情，原本匈奴还不足五万人马，硬生生让他说成了十万大军！
皇城里人人自危，人心惶惶，每日都有八百里加急的噩耗传来，战况紧急，但西有大宛和大食族在虎视眈眈，北有契丹需要震慑，能用的能人干将基本都调不开，皇上无人可用，只能临时封了素霖为镇军大将军，领兵五万开往朔方边境，十一月初走的，来年开春了才回来，年也就没能在府里过。
素婕记得，那个时候她还未嫁，成天待在国公府里，既不知朝中之事如何，更不知朔方的战况怎样，天天提心吊胆的，只能和母亲一同跪在佛堂里，抄经礼佛，戒荤戒宴，祈求菩萨保佑素霖能早日平安归来。
这一世，她能用计让自己不会走了前世的老路嫁给李凌为后，可她却不能阻止西北大旱，不能阻止匈奴的进攻，甚至还觉得朔方一战将会是一个累积军功的绝佳机会！
太夫人毕竟年纪大了，熬不过小辈们，说好的一起守岁，才刚过了亥时一刻便有些撑不住，由儿媳陪着先回房去了。
两人一走，素元箴也坐不住了，就怕自己在这待着拘束了小辈们，再坏了过年的气氛。
“我还有事处理，就不陪你们兄妹俩守岁了，少吃些东西，也别熬的太晚！”
找了借口离开，还不忘叮嘱一句。素婕和哥哥素霖起身福了一礼送父亲离开。
一家人本就不多，一下子又走了大半，也是没了守岁的心情，兄妹俩只说了一会子话也就各自回了屋子。
守岁，还是得全家人一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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