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望而不可撸
根据白楚的说法，乐梦兰调查了崔建勇。发现他的父亲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家里的生活全靠他的母亲打好几份工。
荆中的学费虽然不贵，但毕竟是省重点，要花钱的地方还是不少，夫妻俩为了儿子能好好读书把自己的生活需求压到了最低。
前一段时间崔建勇爸爸的病情突然恶化，这让本来就没什么存款的家庭雪上加霜。
不过在上个星期崔建勇的父亲就已经住进了明安医院，虽然是普通病房，但已经开始接受系统全面的治疗了。
乐梦兰还查了崔家一家三口的银行账户，发现并没有大额汇款，也没有向医院转账的记录。
明安医院事情查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虽然暂时不知道莫清帮崔建勇父亲办理住院的原因跟伤人有没有关系，但这也是目前看起来最有希望的一条线索。
崔建勇父亲的事情本来白楚上午就准备跟方逸涵说的，结果一大早被小少爷的热情攻势搞得有点心神不灵，就把这事给忘了。
方少爷还不知道冰山雪莲的态度在他妈那已经得到了质的软化，一回家就急吼吼地跟乐梦兰说，“小兰同志，我感觉白楚已经要原谅我了！哈！小爷的人格魅力”
“我这位后桌的态度今天明显有了质的变化，早上甚至还吃了我给他带去的早餐，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我的面子考虑，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有一说一，我真的强烈怀疑我之前脑子不清醒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虽然这只是我跟白楚相处的一小步，却是人类攻克冷面战士的一大步。”
然后，方·冷面战士攻克者在听他妈说完中午的事情后陷入了沉思。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学校胳膊受伤的不止一个有可能，但我的后桌是你口中辣个乖巧的男孩不可能。”
“你不准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白楚是多好一个男孩子，这么重要的消息，也是花心思问了的。”
乐梦兰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的，尽管中午只相处了十几分钟，她看得出来，白楚不是看重家庭和财富的人，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心软得要命。
不过家里的小朋友做错了事情，还是得让他长点记性。要她说白楚这孩子心肠也太软了，才两顿饭就原谅了这个曾经脑子不清醒的家伙。
乐梦兰有意让方逸涵多跟白楚接触，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的确是方逸涵理亏，他得为他自己犯的错负责。
另一方面白楚的特殊身份使得他的存在对于方逸涵彻底摆脱之前的阴影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而白楚如果继续保持不食人间烟火的交友风格，那接下来他在荆中的一年将会非常难过，这同样也是乐梦兰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崔建勇他爹真的在没有任何跟明安汇款记录的情况下住院了？好家伙，这个消息有戏，我感觉我已经看到自己沉冤昭雪的那一天了。”
午休时间不长，加上白楚手受伤了不方便，中午拎回来的袋子就没管，等到白楚晚上回宿舍整理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袋子重得合情合理。
除了独立分装的水果，还有好几盒奶粉、营养补充剂之类的，垫在袋子最底下的，是一组精心包装的小蛋糕，一共六种口味。
这是白楚人生中的第一份生日蛋糕，做的很精致，应该是担心蛋糕变质或者被损毁，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还垫了冰袋。
白楚看着精致的小卡片上写的‘迟到的生日祝福：平安喜乐’，上周六晚上得知自己被耍后的委屈好像又卷土重来、怎么都压不住。
这么多年以来，白楚受到的家庭教育一直是来自奶奶的要好好读书、长大了孝敬爷爷奶奶。
这没有错，二老没有退休工资，靠在老家卖菜、打零工为生，能把白楚养这么大、还坚持让他念书，已经很不容易了。
白楚知道爷爷奶奶的苦，所以他从不主动要求什么。家里的活他从小到大包干了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在邻居家小孩看电视的时候他洗衣服，他不抱怨；学校奖励的新球鞋被爷爷拿去换钱，他不抱怨；甚至连唯一想留下来的小狗被送人了，他也没有说什么。
至于生日，白楚很小的时候期待过。并不是每年的生日都会被想起，如果爷爷奶奶在生日前夕想起来了，那生日那天就会稍微吃的好一点。
后来白楚想，可能对于一辈子习惯忙于生机的爷爷奶奶来说，生日就跟普通的一天没有任何差别，爷爷奶奶不也从来不过生日嘛。
好像从很小的时候白楚就知道，那些东西都不是真正属于他的，短暂地拥有后再经历失去，会比一开始就触不可及更让人绝望。
白楚不是没有渴望过爸爸妈妈，小时候的白楚总是想，是不是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孩子就能留住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奶奶说爸爸妈妈是在外打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双双过世，问了几次发现奶奶总是会不大高兴，白楚也就不问了。
可后来妈妈回来了，白楚获得了他失而复得的最宝贵的东西。这是他的妈妈，永永远远都会是他的妈妈，这个认知让他白楚得以前吃过的苦都不算什么。
周六晚上他听到文瀚说他妈妈找他的时候他得有多高兴，才会完全忽视了文瀚说话时眼中的笑意。显而易见的一个局，白楚在他们误打误撞的指引下，心甘情愿地跳了下去。
他不跟家里打电话说受伤的事情，不是因为这件事跟家里怄气。妈妈刚从外面回来，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他不会小气到因为这种事情去给妈妈增加烦恼。
可心里总归是有期待的，所以在看到这份来自几乎是陌生人的阿姨的礼物才会觉得有一点小委屈。
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母亲对于白楚的意义太重要了，以至于她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在白楚身边，在白楚心目中就没人能胜过她，跟母亲相比，白楚自己的情绪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第二天方逸涵起了个大早，虽然老师没有禁止，但班上同学通常都不会在教室吃早餐，昨天是事出紧急，他想了想，今天还是去食堂堵白楚，也免得他自己买早餐。
“阿姨，您做的那个酱小菜怎么没了？只剩甜辣小鱼了”方逸涵拿着餐盒的隔层去装下饭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喜欢吃的两种都没有了。
“这几天天气不好，做出来的酱菜不好吃的，你先吃那些对付几天，过几天天气好了我就跟你做。”
今天方永辉回来，乐梦兰早起准备跟阿姨一起去超市买菜做饭，闻言对方逸涵说，“你跟白楚带早餐去的对吧，酱菜少带点辣的，他现在本来就要少吃腌制食品。还有你也是，也就是阿姨惯着你，每次一做一大罐子。”
方逸涵讨巧地嘿嘿了两声，拎着食盒出了门。方逸涵家有两个司机，一个主要负责方逸涵的出行，从方家的别墅开车过来算上堵车也只需要十分钟。
来得太早，又没有白楚的联系方式，以至于方大少爷顶着晨露和宿舍楼大大小小的目光拎着食盒站了好一会才看到他要继续攻克的冷面战士。
冷面战士出宿舍楼后并没有直接去食堂，而是先去了杜大爷的西南门房那溜达了一圈。
门房里面有一个狗窝，不过小狗的精神头都好，不怎么愿意一直呆在门房里面。为了方便奶油在外面玩累了休息，方逸涵在门房外面的靠墙处也跟它安了个小房子。
方逸涵来的时候小家伙刚醒，看到方逸涵来了开心得尾巴直接化身螺旋桨，不过方逸涵担心跟白楚错过也没陪它玩多久。
奶油本身并不是特别活泼的性格，加上才三个月，等方逸涵走后它又趴在它的窝里，懒懒地把嘴搭在水盆上，大有靠这个姿势再睡一觉的打算。
西南侧门不是学校主门，开门时间不固定。加上侧门并不是直通马路，还得再走一截小巷子，所以平时走的人并不多。
杜老头出去了，避免有外人进学校，出去之前把门房也锁了。方逸涵是因为有门房的钥匙才能自由出入，可白楚却被一道镂空的卷闸门拦住了撸狗的路。
看着小家伙就要睡着，白楚也没叫他，抬腿就往食堂走。
可这一切落在角落悄咪咪偷窥地方逸涵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众所周知，奶油是一只高冷的狗，也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展现自己狗腿的一面。众所又周知，新晋校园男神白楚冷漠到没有朋友。众所又双叒叕周知，我前几天才教育过小奶油要分清敌我，不可随意亲近旁人。
不可否认，白楚看奶油的眼神的确很温柔，温柔到方逸涵直接自动脑补了一段爱狗孤僻少年白楚在面对高冷奶狗小奶油时可望而不可撸、主动又怕被拒绝的故事。
眼瞅着白楚就要走过来，外卖员小方再次拎着食盒出现。“昨天的山药瘦肉是偿还局，今天的红豆薏仁是感谢局，怎么说大神，给个面子？”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三天之前的方逸涵也不敢想象，他面对白楚居然也可以有这么轻松的时候。
其实乐梦兰跟他说崔建勇父亲的事情之前，方逸涵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强迫自己慢慢去接受。
乐梦兰的安抚对方逸涵的情绪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后面的事情更是让方逸涵对白楚是又爱呸，又感谢又愧疚。
方逸涵知道白楚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小心思，但他这个问题他没办法向白楚解释，只能尽力从别的方面去补偿白楚。
“你怎么到这来了，方少爷一年到头应该吃不了几次食堂吧”罗睿铭他们有时候也会少爷少爷的喊，但通常都是调侃。
这个词从白楚的嘴里一出来，方逸涵确信他在讽刺我！忍，忍住了方逸涵，你做错了事你就没有发脾气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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