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什锦文思豆腐
“伊薇特。”夏洛特望向她。
这个姑娘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肩膀微微一颤，仍然没有抬头。
“抱抱你的同伴，然后上楼去吧。”
她被留下了，离开的人是胡安。
可等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选手们却发现两个人都没有出现。
“伊薇特呢？”薇薇安有些奇怪地问，“她还好吗？”
“她请假回家了，昨天下午录完节目直接去的机场，当天晚上就到冰雪国了。”伊薇特的选手助理回答道。他这两天没事情做，正在帮导演组打杂。
加上上周的缺勤，她这两周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请假。
没有人能否认大师课对厨艺的帮助，如果不是真的有急事，她应该也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好吧，希望她一切顺利，早点回来。”薇薇安点了点头。
于是蒋醉余在的这张三人操作台旁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自己孤零零地做了几天菜，倒也感觉良好，直到助理找上前来。
“蒋，”助理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你再不把菊花豆腐挑战的反应视频录完，观众都该收到奖品了。”
逃避可耻但快乐，唯一的问题是有可能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我今天回家一定录，”蒋醉余举手投降。
齐新雨打开摄像机。
他们两个吃完晚饭以后就把节目组发过来视频合集投影到大屏幕上，蒋醉余随便穿了件衬衫，按下播放键。
【视频开头不需要介绍吗？】齐新雨给他发微信。
“啊……算了吧，”蒋醉余摆摆手，“需要的话让剪辑直接文字说明吧。”
前五名的视频里包括了三个熟人。
有从头翻车到底、最终也没能挑战成功的高中生博主。
“这个视频我看过，”蒋醉余揪了个抱枕到怀里，“豆腐的种类非常多，那盒冻豆腐就算化冻了也没法用，它比板豆腐还要粗糙、孔洞更多。”
有为网友们打开新世界大门、介绍了菊花豆腐模具的全职自媒体人摩尔根。
“如果大家真的去华夏购物网站上搜菊花豆腐刀，一般会看到同一家店里还卖‘文思豆腐刀’。文思豆腐也是豆腐切丝，不过和菊花豆腐不同的是它们不需要相连。”
切好后，还要把火腿、胡萝卜之类的配菜也切成非常细的细丝，一起煮成汤。
做出来的汤里悬浮着一根根五颜六色的“发丝”，搅动一下就仿佛是把星轨图拓到了碗里。
还有用3d打印机自制模具的大学生米歇尔。
“很厉害啊，不过如果有别人也想这么做的话记得确认你的打印耗材是食用级别的。”
“蒋先生，”齐新雨无奈插话，“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看过反应类视频。”
这几个视频都不算太短，是卡着短视频软件的时间上限剪的，他看完以后就这么一两句话，像科普，像点评，总之不像真人反应。
蒋醉余欲言又止，在内心比比划划地解释。
你知道咸鱼吗，就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没法挑起他情绪的咸鱼。
如果是真正遵从内心的话连上面这些话都不会有的。
两人沉默着对视片刻，重新打开播放器。
能从全网狂欢的大数据推送中“杀出重围”，这些被选上的视频都有其独到之处。比如点赞数第一名的视频直接把切豆腐的过程编成了一个短片。
暴雨中的别墅花园里，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生撑着伞，抱着棕色风衣男士的胳膊，细声细气：【豆腐夫人，你们该离婚了，牛肉先生真正爱的是我。】
蒋醉余：“？”
蓬头垢面的白卫衣女孩掩面而泣：【怎么会这样，陪着他白手起家、打拼到现在这个地位的人明明是我。】
【也不看看你的样子。】红裙子哼了一声。
棕风衣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毫无留恋：【你已经配不上我了，还是番茄小姐更适合站在我身边。】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硬币，扔到地上：【就当是你这些年的报酬，别来骚扰我们了。】
语毕，他们两人转身离开，硬币咕噜噜地滚落到花丛里。
白卫衣咬着牙从泥土中捡起硬币，头发被雨冲得贴在脸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她用两个硬币买了一把刀，砍向自己的小臂。
蒋醉余：“？？”
紧接着镜头一变，转场丝滑，刀落在了柔软的内酯豆腐上。
视频一会是白卫衣坚毅的表情，一会是刀稳稳切在豆腐上的手部特写。
“刀工不错，应该是个替身。”蒋醉余职业病地评价。
切好的菊花豆腐被放进清水中，轻轻搅散花丝，毛茸茸的花朵在碗中盛开。
白卫衣张开双臂，一阵魔法少女动漫似的白光闪过，她挽起头发、画上淡妆，换了一身精致职业的白色套装。
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红裙子和棕风衣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道歉：【豆腐夫人，请原谅我们吧！】
菊花豆腐被挪到了番茄牛肉清汤里。
白套装站在别墅花园里，看着西装革履的管家关上大门，从前趾高气扬的一男一女抱着铁门栅栏伸出手。
视频终止于白套装一个轻蔑的笑。
蒋醉余：“……”
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这个视频说它有新意，但剧情都是西方游戏广告里见多了的套路，尤其盛行于各类免费消消乐小游戏。
若是说它没新意，可又的的确确没人想到过可以这样表现做菊花豆腐的过程，复刻出的菜品看起来也不错。
蒋醉余努力控制面部肌肉：“确实是值得它的点赞数，但我真的很难再直视番茄牛肉了。”
齐新雨噗地笑出声：“蒋先生，表情管理失控了。”
“不要叫我先生。”蒋醉余彻底痛苦面具。
拜这个短片所赐，全世界的mrbeef都要天降一口名为“渣男”的巨锅。
他好像终于找到一点录制反应视频的感觉，抓紧看完整个合集，把原视频发给助理，留言道：“麻烦帮我把说中文的部分剪掉。”
交上了所有突发任务，蒋醉余又回归到节目组和别墅之间的两点一线。
同样是平淡规律的生活，他对这此感到满意，另一个人却盼周末盼得心焦。
布莱恩和他的朋友们已经约好了星期六在自己的学生公寓里一起聚餐、看综艺。
他早早准备了各种零食和饮料，还找到附近评价不错的一家华夏餐厅打电话预约了外卖。
“你这就来的巧了，”餐厅老板随口道，“我们最近生意可好了，我刚想着再过五分钟就不接单了，隔半个小时再说，要不然根本截不过来单子。”
“哦？他们也和我一样是看了《美食之王》来的吗？”布莱恩问道。
“《美食之王》？那不是一档做西餐的综艺吗？”老板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布莱恩自诩节目安利能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兴奋地告诉他：“这一季来了一个华夏厨师，做饭可厉害了。他做的菊花豆腐都火出圈了，人气特别高。”
老板感谢了他的推荐，又确认了一遍他要点的菜和外卖送达的时间，笑着说：“您等着吧，到时候还有个小惊喜。”
布莱恩抓心挠肺想不出来他要送什么，约的三个朋友先各自来了。
“就等你了，加文和丹尼尔都到了。”他给米歇尔打开门。
米歇尔拎着餐厅袋子进了屋：“这么翘首以盼的，是等我呢还是等饭呢？”
他到楼下的时候正好收到布莱恩的信息，说定的外卖也到了，让他顺手带上来。
布莱恩和他太熟了，一门心思接过袋子往外拿菜。口水鸡、麻辣香锅、糖醋排骨，这都是他自己点的啊。
翻到最后终于看到一个汤盒，上面贴着老板的留言条。
“虽然我不会做菊花豆腐，但我会做另一种考验刀工的豆腐汤。这是一盒文思豆腐羹，感谢你给我推荐节目。”
打开盒盖，勾了芡的浓稠澄澈清鸡汤包裹着纤细的配菜，有白的豆腐、红的火腿、粉的鸡胸、浅黄的冬笋、褐色的香菇，花花绿绿地漂浮着，鲜香扑鼻。
“哇哦，”加文感叹，“这也太细了，真的是手工能切出来的吗？”
“等一下，这个纸条背面还有字。”米歇尔注意到。
他取过纸条读出来：“老板说，他先看了《美食之王》里蒋选手的个人剪辑，他的厨艺和基本功没那么好，没办法完全展现这道汤的魅力。如果是蒋来做这道文思豆腐，一定能切出‘细如发丝’的标准粗细。”
丹尼尔喝了一口汤：“如果这都算厨艺不好，将是有多强啊……”
女王国和灯塔国有时差，他们吃饭到一半，新一集节目终于上线了。
“你这急吼吼的，饭还没吃完呢，”加文看着片头，“明明我们的电视台也买了转播权，离晚上八点的电视播放时间也没几个小时了嘛。”
“那我们先看，你等晚上到电视上好好享受？”丹尼尔调侃道。
“那算了，我可不想被你们疯狂剧透……啊，开始放本集看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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