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章 苦大仇深

　　怎么会？舒墨傻眼了。

　　一种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的切肤体会，火辣辣地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脑子已焦糊，毫无思考能力，只有脸上滚烫的温度，提醒她残存的意识——此刻，她已是俎上鱼肉，将任人宰割。

　　“真以为你顶个破纱布，拿掉眼镜，我就认不出你了？”焦白冷笑，“我只是没想到，哪哪儿都有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舒墨不吭声，只当没听见。

　　焦白暗暗咬牙，语气益发刻薄：“行，装聋作哑～装吧，继续装！你不是最擅长装无辜、装无知吗？演技这么好，不当演员真可惜了你！”

　　舒墨还是不敢接话，立志要将背影站成一尊雕塑。

　　许久，焦白忍无可忍：“你给我回过头来，看着我说话！”声音里的怒意那么浓烈，浓烈到近乎凄凉。

　　舒墨微怔，重合的记忆乍然一闪～

　　……“舒墨～你给我回过头来！看着我说话！”年少的焦白站在舒墨身后，有些懊恼地喊住她。

　　“干什么？你又要怎样？”舒墨不耐烦转身，叉腰瞪眼：“没完没了是吧？都答应你了还要怎样？电脑我会赔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焦白莞尔，突然三步并两步一把将舒墨揽入怀里，“小傻瓜，谁要你赔。”

　　还没等舒墨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对方猛然弯腰低头，飞速在舒墨唇上琢下一个轻快的吻。

　　跟着附耳：“我喜欢你，墨墨，非常非常喜欢。”

　　…….粉红退散，黑暗重开。

　　舒墨倍感煎熬，还不如挨了一刀干脆痛快，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当下心一横，转过身道：“有些误会，你愿意听，我就解释，不愿意听拉倒，反正我也罪不至死，左右你看着办～”

　　她不带换气地一骨碌把话讲完，再悄悄观察。

　　果然，还是一副苦大仇深恨不能剜肉喝血的杀人眼神。

　　至于吗？舒墨很不解。

　　“不就是看了你那里吗？这么小气干嘛？你以为我想看啊，要不是大叔非要拽我来，我才没工夫搭理你～”虽然嘴巴上强硬，但她还是本能地避开视线，低头看几看脚面，顺带寻个地缝钻一钻。

　　“你还有理了？”焦白讥讽地撇嘴。“你不但假扮护士，还非礼我，外面一圈人给我作证，你说万一警察来了，我告你什么罪名比较好？”

　　“你？你怎么……”舒墨气结，烦躁地使劲儿扯衣角。

　　“我？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你这人也太无理取闹了吧？我如何非礼你了？我还帮你减轻痛苦了呢，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倒打一耙算什么英雄好汉？”舒墨把自己说得鼻头一酸，险些掉泪。

　　这下，反倒轮着焦白沉默了。

　　舒墨好奇，偷眼一瞟，却被对方犀利的目光捉了个正着。说是犀利，其实五味杂陈得很——苦乐参半，喜怒难辨；大抵就如同放债的苦主，好不易逮到逃债多年的老赖——新仇旧账一起算。

　　舒墨顿感不妙。但见焦白唇角一扬，两眼疏然放光。“我腰酸，把床给我摇起来。”他矫揉造作地伸了个懒腰。

　　舒墨怎么也参不透其中玄机，她一边走过去将床头摇起，一边有感而发：“几年不见，怎么你现在变得这么尖酸刻薄，这么颐指气使了？一点儿也不像你了呢，白哥哥。”

　　焦白遽然变色。

　　舒墨没有察觉，继续啰嗦，“今天算我对不起你，这样总可以了吧？而且你放心，我不会对外宣扬的，我也不会再出现。今天纯粹是个意外，真的。我保证不再给你添麻烦了。”

　　她很诚恳地看焦白，耐心地等着他说点什么。然而焦白好似一根木桩一样，入定了。

　　舒墨抓耳挠腮，又组织了一番措辞，“虽然当年我有些不给你面子，但我也不是有意要伤你，当然，我的确是有错的，我不能否认自己自私了一些。”

　　僵冷的面孔终于有了改观，舒展出一个灿然的笑容，却实在太唐突，假得不得了。

　　“听说，你住在光明路的公房小区～地下室？”他好整以暇地看了舒墨一眼。

　　这是扯哪儿去了？舒墨呆住。

　　“你所在的新新传媒是家私营的小公司吧？”

　　舒墨纳过闷来，“你调查我？”

　　“是又怎样？”焦白闭上眼睛，气定神闲地说下去：“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你失去工作？”

　　舒墨陡然惊恐，“你什么意思？”

　　“明天你不用去那家公司上班了。”

　　舒墨恼怒：“凭什么？”

　　“凭什么？凭我比你有钱，而你……”焦白抬起眼帘，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回答：“你欠我的，舒墨，你必须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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