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离世
我惊讶的抬起头望向他，我想我没有出现幻听吧！傅锦城好像很疲惫的样子，他走到我身边蜷起双腿躺在了我的腿上，双手紧紧环抱住我的腰。我顿时紧张的身体一僵，随后便听见他嘶哑的声音响起。
“一一，我很抱歉走的时候没能和你打个招呼，到法国后没能和你联系。我怕，我真的害怕一一。傅瑜的配型没能成功，我不知道他未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他很需要我。我好害怕我一听到你的声音就坚持不下去会抛下一切来到你身边。这次回来是医生说傅瑜的病情暂时得到了稳定我才决定回来的，只为见见你。一一，我真的很想你。”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消失，若不是因为安静，我想我也会很难听清。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让我的心为之一颤。他最近一定很累吧！可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联系我，如果害怕听到我的一个声音，那么发个短信也好啊。不过眼下更重要的事还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这么匆忙的来想必一定很累，还是让他先休息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去卧室好好睡一觉吧！我去给你铺床。”说着我便站起身。傅锦城听闻我的话后抬起头望着我道：“你陪我好不好，别让我一个人。”望着他褐色眼眸里的我，不知怎的，我没有拒绝这个要求。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躺在床上。良久，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我转过身借着月光望着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没有拉上最里层的黑色窗帘，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吗？七年后的傅锦城还是像从前一样习惯在我的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己，我要感到庆幸吗？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已经有些凉了，想必走了有一会儿了。昨晚睡觉还真是沉，他走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我将头埋在傅锦城昨晚睡过的枕头。熟悉的柠檬香，莫名的让我感到安心，不知不觉间又进入了梦乡。
再一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我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向窗边拉开了窗帘。又下雪了，雪落在枝丫上，随着风摇摆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窗外阳光甚好，没有道理不出去走走的呀！
洗漱完毕后看了一眼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都来自于苏淳。苏淳约我晚上去吃牛排，他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睡觉，手机也静音了。
要去赴约吗？可是好像没有多开心，我颓然的坐在了床上。昨天晚上傅锦城还躺在我的左侧，今天还要和苏淳出去吃饭，这算什么啊？这一刻，我好讨厌自己，口口声声的说着重新开始，偏偏又和傅锦城藕断丝连。辛一一，你还真是……
拒绝了苏淳的邀约，也没有了出门的心情。我把音乐调到了最大声，开始打扫房间。其实房间很干净，仅仅是想找些事情给自己做而已。等到忙完一切的时候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冰箱里也没有多少吃的东西了，那就去趟超市吧！
换好了衣服便去拿钥匙，一个不小心，钥匙上的那个福袋掉了下来。可能是昨晚回来顺手就把钥匙扔在了沙发上，以至于它掉在了沙发缝里，刚才那么一拽它就掉了。
我把福袋捡了起来，其实任我如何在意，这个福袋也都已经很旧了。上面的刺绣边缘早已脱了线，红色的棉布也早已褪了色。这个福袋就好像我和傅锦城的爱情，其实早已到了尽头，而我固执的留着它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把手中的福袋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便出发去了超市，不愿意想的事情就暂且放在一边吧！
冰箱囤满之后，我在家蜗居了整整四天。每天不是睡觉就是吃，无聊的时候就看看书玩玩手机，真正的过上了猪的生活。我想如果没有那通电话，这种生活还是会继续下去。
那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就接到了赵宥言的电话。
“一一，王帆好像没了。”
“滚蛋，我正睡觉呢，没事先挂了吧！”我没有多想的就挂了电话，这种玩笑也开真是疯了。
我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可是神智却越来越清醒。我们之间的玩笑总是无边无际的，但从来没有开过这种玩笑。心里越想越害怕，我起身回拨了一个电话。
“你别闹，我不喜欢这个玩笑。”
“我他妈没和你闹，王帆真的没了，张老师已经在群里正式发通知了，我现在正在往D市赶。”
许久许久我都没有出声，这一切好像就是一个梦，不，这本来就是一个梦。
可能见我许久没有说话，赵宥言低声地问了一句：“一一？”
“我马上回去。”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收拾好一切后买了回D市的动车票。直到坐到了车上，我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王帆是我的高中同学。父母从小离异，母亲不要他，父亲也不管他，衣服也总是那几件，一个人生活的很是艰难。
他总是尽力的讨好每一个人，每天都是早早的到班级帮同学值日，下课的时候匆匆的帮同学跑腿儿买吃的，在班级里也没少帮我干活。他曾经和我说过，他没有朋友，他知道别人都不是特别喜欢他，可是他还是愿意对别人好。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在街上偶遇的，可万万没想到那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下车后我先联系了赵宥言。他告诉我王帆的事已经确定了，送餐的途中出了车祸。
我就这样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地下通道，看着来往的行人，或喜悦或离愁。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与王帆无关了。我茫然的蹲下身子，任由眼泪流出。不知道这样哭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肩膀。我一点点的抬起头，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个女人，她提醒我手机响了好久了。
可能哭了太久导致头也很晕很痛。我从包里拿出电话，是张南旭打来的。
“一一，你在哪里？”
“我在地下通道，你和赵宥言在一起吗？我马上就出来。”
走出站口，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们两个。我疾步走了过去：“他现在在哪里？过去吧！看看最后一面。”
南旭没有上车而是慢慢地把我搂在了怀里。他压着声音道：“一一，王帆已经火化了，刚收到消息，骨灰，已经扬了。”
扬了，什么叫扬了？是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吗？那个曾经帮了我高中三年的人是真的没了吗？
我哭的不能自已，虽说毕业之后我和王帆就很少联系了，但是上了大学之后遇到的人就形形□□的，王帆这样努力讨好别人的人却再也不曾有了，他的好我是一直记在心底的。
可是，现在他也没了吗？
我被南旭和宥言两个人送回了家。晚饭后送走了他们两个，我一个人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浏览了班级群的聊天记录，99。
第一条消息是班主任发的“同学们，我们的王帆同学走了。”这一条出来之后下面就炸了锅。
“真的吗？”
“真的？”
“不是吧！”
“太可惜了，这么年轻”
……
“怎么能这么快火化呢？”
“都赖他爸吧！不好好对他。”
“对，他那个爹呀！”
“一路走好吧！”
诸如此类的话好多好多，屏幕的最后一条是赵宥言发的“王帆对我们班级哪一个人都好过，别太狼心狗肺。”这之后，就没人在说话了。
王帆的死真的成了事实，不可争的事实。
我情不自禁地翻开了空间相册，找到了王帆的照片。他的脸还是笑着的，架着那一副眼镜，穿着墨绿色的短袖。
……
“帆爷，你帮我买两袋方便面好不好。”
“帆爷，你敢不敢帮我把垃圾倒了，我知道你敢的。”
……
泪水再一次决堤，这一切一切的都好像是昨日一梦。我突然好害怕，害怕总有一天身边的人都会离去。我不知所措的拿起手机打给了傅锦城。手机另一端机械的女生又把我拉回了现实，他还在法国。
我又打给了张南旭：“南旭，你一定要活的比我久。一定要等我死了你再死，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
良久，另一端的他轻声说道：“不会，我们一起。”有此友，此生何求呢？
一夜未眠。早上老太太敲了敲我的房门：“一一啊，快起来，我给你做蛋花汤了，快起来吃饭。”老太太好久都没这么温柔了，我知道她是想我开心。
饭桌上老辛同志对我说：“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回去做什么兼职了。家里不差你的那几个钱，好不容易放假了好好休息休息。”
“好。”
刷碗的时候老太太又老话重谈。她一边接过我手中洗干净的碗一边问：“你和苏淳怎么样了，这次回来和他说了吗？”
“妈，我和他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啊？其实不合适是不是。”她抬起手拍了一下我的头：“你不好好处处怎么就知道不合适呢？回来也不给人打个电话，你这叫处对象啊！像话吗？”
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红着眼眶望向我家老太太。最后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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