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谈不上爱
恩，好的，麻烦老师了。
对了，今天上课的事，谢谢你了。林剑楠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心突然加速跳了起来。
陈郁淡淡笑了一下，老师您客气了，您给我们上课，是在为我们服务，再去影响你，就太不应该了。
林剑楠从班里走了出去，晚风一吹，她感到脸上的热度开始消退，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学生看着我，我会感到脸红？心还跳的这么快，真是要死了。她晕晕乎乎地回了教师宿舍。
第二天上陈郁班上的课，林剑楠尽量避免自己望向陈郁，可越是这样控制自己却越是控制不住自己，有几次和陈郁对视时课便讲的有些语无伦次。
又是一个晚自习。林剑楠像是入魔了一样，又进了陈郁的班级，其实今天一天她都在告诫自己，今晚绝不要再去，绝不要再去，可是临到最后，还是去了。
陈郁从她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香味，于是他抬起头来对着她笑了一下，老师，你来了。
恩，你又在上自习啊，没想到你挺爱学习的。
呵，谈不上爱，只是既然是学生，不学习又能干什么呢。
对，呵呵，怎么样，今晚有没有题目要问？
陈郁想了想，有，又拿出了参考资料。
林剑楠耐心地给陈郁讲解着，陈郁一边听着她讲课，一边闻着她身上那独特的香味，心情平静。
此后的许多个晚自习。林剑楠和陈郁几乎像约定了一般在教室里见面讲解数学题目。后来，渐渐地，也有了题目之外的交流，甚至也会天南海北地侃一侃未来和梦想。林剑楠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很清楚自己的心里对陈郁的感觉，但是，她是老师，她时刻在提醒自己这个身份。陈郁也对这个清秀的散发着沁人香味的老师很有好感，甚至有时上晚自习他也会盼望着她能快点来到班里。
寒冷的冬天慢慢来临了。
冬天总是一个干净的季节，没有风的日子就剩下清冽，有了风的日子吹刮走的也是死物，整个世界变得简洁，没有了满地的落叶，人的心境渐渐淡然。陈郁喜欢冬天。
这天晚上，林剑楠在跟陈郁讲了两个题目后对他说，哎，你喜欢吃饺子不？
陈郁笑了一下，还好吧，每年总是要吃的。
呵呵，我从来没有做过饺子，今天刚买了饺子皮，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明晚去我宿舍尝尝？
呵，我这么有口福啊，你第一次做饺子就拿我当试验啊？
哼，别耍贫嘴，要不要吃？
陈郁低头想了一下，想说不，却说成了到时候看吧。
瞧你拽的，请你吃饺子还到时候看，你到时候看吧，别怪我明晚不做你的份，我回去了。
老师慢走。
陈郁在林剑楠走后有一刻的迷茫，为什么不干脆地拒绝她，仅仅因为她是老师？恐怕不是这么简单，自己对她的感觉已有些错乱了，陈郁摇了摇头，心想那就到时候看吧。
林剑楠对于今晚对她陈郁的邀请也感到不可思议，她以前在家过的都是饭来张口的日子，所以想学着自己做做饭，她很喜欢吃饺子，因此买了饺子皮。可是她并没有想过请陈郁来家吃饭啊，为什么今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一度恨起了自己，你呀，太轻贱了吧，请个男孩子到自己的宿舍来吃饭，真不像话。但是一幻想到明晚陈郁吃自己亲手包的饺子时的馋相，又不禁笑了起来。
第二天晚上很快来到，陈郁照例来到班里上自习，但是心却一直都不平静，总觉得有个东西梗在心里，胀得难受，过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林剑楠的身影，陈郁终于站了起来。
“笃笃笃”，林剑楠听到这轻快的敲门声，兴奋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到门前，突然停住了，慢慢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打开了门。你终于来了，看来你到时候看我包饺子了。
陈郁走进宿舍，那股一直以来萦绕在林剑楠身上的奇香席卷而来，整个人沉浸其中，难以抗拒。你房间真香。
呵呵，坐吧，我还以为你从来不知道夸人呢。
陈郁岔开话题，老师，你的饺子呢？
等你来包啊。
你到现在还没包啊，那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尝到啊。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要懒惰，来，和我一起包。
陈郁只好站了起来走到灶台边，和林剑楠一起包起了饺子。陈郁不善此道，包的饺子歪歪扭扭，造型奇丑，惹得林剑楠不时大笑，她还趁陈郁不注意时，往陈郁脸上抹了抹面粉，然后又是一阵大笑。陈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老师怎么跟小孩一样。
终于下锅了，饺子的香味和着房间里的芳香，不住地冲击着陈郁的鼻腔，他突然有了食欲，盼望着饺子早点熟。不一会，白白胖胖的饺子出锅了。
喏，尝个。林剑楠用筷子夹起一个递到陈郁嘴边。
陈郁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含在了口中，嚼了起来。
怎么样？林剑楠用期盼地目光看着陈郁。
陈郁一时很感动，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一种被关怀和照顾的感觉，除了母亲，这是第二个给他这种感觉的人。好吃。陈郁含糊不清地说道。
呵呵，当然了，我林剑楠出马一定好吃了。林剑楠很高兴。
陈郁和林剑楠边吃边聊。老师，你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以前从来没有闻过，很好闻，不知道是什么香？
笨蛋，就知道你不知道，是剑兰。
剑兰？陈郁努力在头脑中搜寻这种香。
对，和我名字一字之差，又叫唐菖蒲，常用来做花篮和瓶插，清香扑鼻，气节高雅，我很喜欢，瞧，窗台上那个盆栽就是它的矮生品种。
陈郁走了过去，球状的根茎，直挺的植株，花高于叶上，麦穗状，白色的向上生长着。看起来果然很高雅，而且，还很坚毅，陈郁说。
是啊，所以我很喜欢她，谁叫我叫剑楠呢，也许是有缘吧，追求高雅，坚毅向前。林剑楠在走到陈郁身后轻轻地说。
陈郁又看了一会，一转身正碰到林剑楠的双峰，他没想到林剑楠竟离他这么近，立即尴尬了起来，老师，不好意思。
林剑楠脸红了一下，没事。说着没事，却低下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陈郁从她旁边走过，站在房中间，然后说，老师，你很像剑兰，高雅坚毅，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你知道我有梦想？林剑楠眼睛亮了一下。
每一个坚毅的人都有，我们不想做废物，是这样的吧。
林剑楠的脸变得绯红，走近陈郁，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陈郁，其实，我，我不知道我，我是不是喜欢上了……
老师，陈郁打断她，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今天的饺子，很好吃。
陈郁说着走到了门边，在打开门的一瞬间，林剑楠在他身后说，你知道吗，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吗？这句话分明带着哭腔。
陈郁木立在门边，足有一分钟，最后，他还是没有打开门……
林剑楠和陈郁睡觉了！这个消息在校园里传了开来，陈郁也曾想查一查是谁传的，但是他知道，如果他一查，这个消息也许会被消灭，但是事实也会更加明了地摆在众人面前，他不想让林剑楠难堪，毕竟这种事，老师承受的压力要比学生大的多。
放假前，林剑楠自杀了。因为发现及时，最终被救了过来，陈郁去医院看她，她跟陈郁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到有一天，我们的梦想都实现了，再相见。
晚上，她趁着众人疏忽之际逃出了医院，从此无声无迹。
陈郁为此伤心了很久，他也不知道他对林老师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敢肯定一点是，目前为止，除了自己的母亲，这是最让他感到可亲的人。在林剑楠走后，陈郁查出了传言的源头，竟是一个安保，这个安保暗恋林剑楠许久，他因此生恨，传出了那个消息。陈郁做了他一生唯一一次阴暗的事，在一个晚上，叫陈义举几个帮忙，趁安保出门之际，用麻袋套住了他的头，狠揍了一分钟，安保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寒假来了。
这个寒假过的特别痛心。
母亲生病了，过多的劳累和担心导致了她的胃发生了病变，至于是什么病，陈郁不知道，爸妈都没有告诉他，但他从父亲痛苦的神色中读到了最坏的可能。家里的积蓄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蒸发了，陈郁想到了辍学，这个他从来不敢触及的想法此刻却牢牢占据在了他的脑里。
不行，这只会让你妈更难过。父亲和他的对话，几年来，难得的一次。
可是，妈看病需要钱。
这个你不要担心，你读好书就行，我来解决，你的学费，我也会借的。
陈郁看着父亲那斑白的鬓角，突然读懂了一个男人的责任，是的，在关键时刻，父亲还是父亲。
陈郁走到母亲病床前，妈，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都怪我，让你们连年都没过好。
妈，你在说什么呢，你安心养病吧，过两天我就开学了，可能，可能不能每天……
你去吧，妈很好，还有你爸呢，你一定要坚持把书读完，将来，将来我还要看你考大学，看你娶媳妇生孩子呢，呵呵。
妈，陈郁的泪水就要决堤，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陈郁是在一片痛苦中去学校的，他坚持没要父亲给他的学费。临走前他跟父亲说，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能供起自己读书，那钱，你留给妈看病吧。
父亲握钱的手有些颤抖，抬起手来拍了拍陈郁的肩膀，你长大了，我相信你，你放心吧，你妈我会好好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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