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敏源也包括猩猩
01
来岛又子在偌大的船舱内来回踱步,原本梳理整齐服帖的发型此刻有些散乱,但哪怕她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能看到想见的人的身影。
“啊——真是的,这个时候到底去哪里了啊飞鸟前辈……”
她有些沮丧地叹气,明明听前辈的建议终于摆脱心里束缚做了漂亮的美甲,想要第一时间给那个一直鼓励她的笨蛋前辈看,对方这个时候却不见人影。
使用铳类武器的女性一般都不会在手上尤其是指尖做多余的装饰,所以她从拿到属于自己的枪一刻起,就放弃了时髦的甲艺和漂亮的戒指。
来岛又子对自己的枪术十分骄傲,绝对不允许自己因为这些事情违背选择,也从不后悔走上这条道路,成为攘夷浪人跟随晋助大人是她一生的幸运。
但是偶尔也会羡慕……时尚杂志上的漂亮图案之类的,也只是一点点罢了。
偶尔也会羡慕穿着和服和武市前辈买来的各种小洋裙的飞鸟小姐。
但在一生为之自豪的武艺面前,她又子才不会被这种东西迷惑双眼,迷失内心。如果在战斗中没能及时扣动扳机让敌人威胁到晋助大人和鬼兵队队员的生命,那她也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但是又子很强不是吗?”飞鸟牵起来岛又子的手,仔细打量着,用指尖一点点摸索,直到手腕的位置,“这么漂亮的手,不用点什么东西陪衬就可惜了。”
“但是……”来岛又子犹豫着摇摇头,伸出的手有了缩回去的念头,却被飞鸟紧紧握住。
“没事哦,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帮助你的。所以打扮时尚一点也没关系,再漂亮一点也没关系,又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没有人规定女性在战场上不能盛开,对吧?”
灼热瞬间攀上来岛又子的面庞,她抱住矮她一点的前辈,贴上飞鸟光滑柔软的脸颊,轻轻地蹭了蹭:“我来岛又子,一生追随晋助大人和飞鸟前辈!!”
正因如此,才会沮丧。
喜欢的事物没有展示给喜欢的人看,那它的存在会减少10的幸福。
来岛又子站在鬼兵队总督的和室门前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敲了两下:“晋助大人,飞鸟前辈她是出差了吗?去宇宙之类的……不过最近不是在执行计划吗?放任她乱跑真的好吗?”
“那家伙在江户。”高杉晋助披上羽织,修长手指拿起烟斗,引燃烟丝,语气低沉,“放着别管。反正也没打算让她做些什么,回来把她吊在船头就够了。”
“……这样真的好吗,什么都不告诉前辈。”来岛又子很少质疑总督的决定,但她总觉得这样不太好……是直觉。
被飞鸟前辈发现的话,会很生气吧。
高杉晋助没有再回话,燃起丝丝雾气的烟斗被他拿在手里,许久没有动过。他望向窗外的海面,并没有波涛起伏的海浪,月亮撒下银辉静静地给波光粼粼的海面渡上柔纱,这艘船停泊的岸边夜晚相当安静,当然这是用钱买的。
海岸线偶有惊鸟振翅。他看着那只向死而生的海燕飞向远方,突破云层,直直向浩瀚无垠的星穹冲去,自由地翻滚腾飞,却又在最靠近皎月时折返回来,停在靠近船边的礁石上梳理羽毛。
白色的尾翼和黑色的肩羽,让他想起战争时期的白痴女人,那时候她基因突变莫名其妙生出了几缕黑发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现在又变回纯白,果然还是因为脑子退化严重。
高杉晋助在烟丝快要燃尽时吸了一口:“只要活着就足够了,那家伙。”
02
【飞鸟,你一直都是个温柔的孩子,而且在四人之中是唯一的女孩子……所以如果有一天他们要走上错误的道路,一定要伸手拉住哦。】
飞鸟躺在温暖被窝里,上面还沾着天然卷大叔的颓废气息。自从梦到松阳老师这句话开始她就再也没睡着过,现在睁着满布血丝的双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虽然昨天阿银叫她滚出万事屋,最后还是留下自己夜宿在这边。
“女孩子一个人在夜晚住旅馆很危险,最近不是还传出什么试刀杀人的武士传闻吗?让那个姑娘留在这里吧。”登势婆婆看向银时。
银发天然卷挠了挠脑袋后拍上飞鸟的肩膀:“只允许一晚哦,阿银最近真的缺钱啊死丫头。”
“我已经26了,阿银。”她伸手戳了戳银时的腰,或许是有些痒对方不自在地垂了垂眼然后像被鬼上身一般弹开了。
“这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吧。”银时睁着死鱼眼指了指沙发,“你去睡我房间,和神乐那家伙一起的话会更自在点吧。”
“你要睡沙发吗?”
“我们家可没有让客人睡沙发的习惯啊。”银时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草莓牛奶,打开电视机坐在沙发上没个人形,“不过被单只有一床,我自己的。”
“不要,看起来就很脏的样子。反正阿银绝对每天晚上都会在里面打手○吧。”飞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谁管你啊!不要把别人的好心当成粪便踩在地上啊你这该死的混蛋!”
总之就这样凑合地睡了下去,期间还给踢掉被子的神乐掖了回去。
她闭了闭眼。
【很抱歉,松阳老师。我并不是因为温柔对待他人才换来真心,而是因为他人真心对待我才换来温柔。】
大家都是不得了的好人。
以心换心,投桃报李。松阳老师在教导她习惯人类生活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社交关系是很复杂的,现在的飞鸟还不能理解这点很正常,但是绝对不要辜负爱你的同伴,试着和大家好好相处吧。】
她刚被松阳老师带回来的时候,是个孤僻又自私的孩子。不能理解人类的感情,不想去读懂他人的心。飞鸟抱着带她离开天人实验室的老师,想着一生跟在老师身边就好了,松阳老师是她一个人的。
是她一个人的光。
这样自私的想法,这样不堪的心脏,她的欲望像是肮脏的阴影,一点一点蚕食着大脑。
但即使飞鸟下意识地分割了自己与所有人的分界线,大家依旧不在意这些,只是一层一层凿开墙壁,带她走出那个昏暗黝黑的房间。
【想知道为什么要叫你飞鸟吗?】
松阳老师带着她坐在庭院的木质台阶上,指着天空自由翱翔的麻雀燕子勾起嘴角。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走出困住自己的牢笼,成为天空中自由的飞鸟。】
眼泪不知为何落下,温热地划过她的脸颊和嘴角,最后回归垩土,她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大哭,漆黑一片的世界不再只有那一束微光。
嫩绿的新生树叶,亮蓝的天空,周围人惊慌失措递过来的纸巾,和松阳老师的无奈浅笑。
从未觉得空气这样清新,她宛如窒息的病人,贪婪地大口呼吸,然后如痊愈了一般扑进了松阳老师的怀里。
温暖的,嘈杂的喧闹。
【飞鸟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吗?那叫麻雀?燕子?还是别的什么……?】
【重点居然是这个吗?!】
在被善意包围的私塾里,飞鸟破开了困顿已久的牢笼,起誓为珍视的一切努力,哪怕会付出生命。
是的,珍视的一切,但也仅仅是珍视的一切。
她曾经看到过电车难题,攘夷志士的大家都有自己的解释,大多都会选择牺牲少数人去拯救多数。
她会牺牲他人去拯救同伴,到了现在也一样。
对于无法拯救的人,她既不会流泪痛哭,也不会有负罪感。共情力太强的人在战场上无法存活,她能做到的只是拿起剑,守护身边的同伴,守护他们的夙愿,守护脑海里那些最美好的回忆。
她就是这样的人,心脏的重量不能装下世间万物,只能守着那些熟悉的事物悲悸痛哭。
【如果伸手没用,他们并不会回头怎么办?】
那她会站在他们的身边,成为最亲密的共犯。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老师会愿意再到她梦中抚摸她的发丝,然后用熟悉到想要流泪的声音叫她飞鸟吗?
03
天光大亮,光源透过纸障照到飞鸟的额头上。
“更睡不着了……”
她整个人蒙进被子里,左滚右滚后擦了擦眼睛,看了眼壁橱里呼呼大睡的旗袍女孩,蹑手蹑脚地移开拉门,刚探出半个头,就和睡眼惺忪的天然卷对上了视线。
对方明显还没清醒,伸手擦了擦睡时流出的口水,眼神飘到飞鸟的胸部,轻蔑般勾了勾嘴角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阿银你刚刚在嘘嘘吗?”飞鸟压低声音,眼角不断抽搐,按耐住心里的怒火。
“……什么?”银时还没从满布宝冢美女的梦境中醒来,抬眼时看到了绝壁大平原,一时间没有缓过来。
“你嘘嘘的声音很大哦,在卧室都能听到。”莫名地火大……飞鸟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像是在散味道一般,“而且味道也飘到卧室了。”
下一秒,说话欠揍的伪萝莉就被银时提溜住脖子,拎到了门口,然后一脚踹上屁股赶了出去。
忽视掉门外女人的身影,坂田银时躺回了沙发,闭上眼试图回到梦境里。
在迷幻如泡影般的梦中,前凸后翘的美女向他围来,他还没来得及咧开嘴角,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间,丰满美女的脸和身材全部变成了那个毫无女人味的家伙的铁壁。
“能不能不要这样,怪恶心的。”
这下好了,他再也睡不着了。
04
飞鸟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木履踩过泥地的声音在清晨安静的歌舞伎町十分明显。
她还穿着那套粉嫩的幼稚园和服,在逐渐朦胧的雾气里十分明显。
冲田总悟开着真选组那辆警车,在车窗里看到那个蹲在街边发呆的女人时,指尖敲打着方向盘,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开关车门的声音很响。飞鸟感觉阴影逐渐将自己覆盖,随之而来的是面前出现的狗食盆和圆粒形状的狗粮。
“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机器人小姐,一定是饿了吧。”冲田总悟怜悯地开口,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女人柔软的发丝。
“冲田君,我不吃这种东西的。”飞鸟抬头,盯着对方赤红的双眼,摇了摇头试图摆脱头上那只手法愈来愈重,好像要把自己薅秃的作恶工具
土方十四郎追着警车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抖s王子抓着可怜女孩的脑袋,面前还摆着一盆狗粮,这家伙绝对是要强迫人家吃吧,绝对是吧。
真选组的名声要完蛋了啊!而且为什么要欺负这种手无寸铁之力还可怜巴巴的萝莉啊!!!
“喂,总悟——!你到底在干什么……”土方十四郎话音未落,手无寸铁的小姑娘就一脚踢翻狗粮,铁盆子飞到了冲田的脸上,重物打击鼻骨的声音响彻天际,抖s王子狼狈地躺在了三米开外的路边。
“辛苦了……”土方十四郎从口袋里抽出烟,沉默地看向罪魁祸首。
啊,罪魁祸首正摆着流泪猫猫头一样的表情。不要啊,太恐怖了,一脚踹翻成年男人的小女孩居然看起来很委屈这也太恐怖了。
“干什么啊土方先生,不要来打扰我和机器人小姐的约会时间啦。”冲田总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语气不满,撑着身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而且这是正事。最近局里不是在找外交官指导工作吗?这位就是大商队的专业外交官。”
“叫飞鸟就好了,那边的条子哥哥!”飞鸟非常配合地挥了挥手。
“谁是条子哥哥啊!”土方十四郎的手一抖,还未点燃的香烟差点掉到地上,“居然有商队聘用童工,想被逮捕吗?”
“我26了哦。”飞鸟点点头。
“她26了哦。”总悟点点头。
“原来26了……个屁啊!而且为什么你这么配合,抖s吗?原来同好说的是这种意义上的吗?”
05
“真可爱啊那边的女孩。”
“放进眼睛里也不会疼的类型吗?”
“但是为什么冲田队长要把她铐起来啊?是罪犯吗?这个女孩是罪犯吗?!”山崎退咬红豆面包的动作迟疑了。
“不,是客人。”冲田总悟解释道。
“那你铐个什么劲啊!既然是客人你也该放了人家吧冲田先生!!”山崎退惊恐地看向表情波澜不惊的飞鸟,“土方队长你也劝劝他啊。”
“你以为我没有劝吗?”
能劝得动就有鬼了。土方十四郎黑着一张脸走到了屯所中心的和室里,冲田领着飞鸟在他的身后慢悠悠地跟上。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近藤勋坐在靠里面的蒲团上,在了解完情况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啊!”
“所以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土方十四郎叹了口气,“话说回来,关于外交这方面的知识,飞鸟小姐可以传授一点经验吗?”
最近松平老爹拿着□□敲打了他们一次,现在的将军十分看重真选组,以后可能会经常接触,所以要好好把握机会。
他们这群乡下来的武士实在是揣摩不来君心,比起谄媚上头他更愿意提刀杀敌。
“虽然我也不太明白怎么讲解,但我会尽力描述的!”飞鸟腼腆地笑了笑。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了,机器人小姐。”
“嗯……总之先吐出来吧?”
空气沉默了。
真选组的两位队长没有反应,像是石化了一般,只剩下局长在哈哈大笑。
“啊哈哈哈,原来如此,是吐出来啊。”近藤勋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不是很能理解,“具体是怎么个吐法呢?”
“哈?为什么你就这样信了啊?有什么具体的必要吗这种方法?”
“一般外交环节会用握手来表示诚意,这个时候只要把合同交上去然后再将手覆上去,就能顺利地吐出来了!”
“顺利个头啊,你的脑子才是顺利地被吐了出来吧?什么样的外交官才会对着合作对象呕吐啊!!”土方十四郎拍案惊起,“这里不是家家酒现场,飞鸟小姐,请认真一点。”
“我一直很认真啊,不过一般宇宙商队接触的对象都是天人啦,人类的话我是不会吐的哦。”飞鸟直起身子,双腿有些酸麻,她踉跄了一下被站在她身边的土方十四郎伸出手扶了扶。
“土方先生去死吧,做出○骚扰这种事情,完全失去了警察的道德底线。”
“所以说你给我闭嘴!”土方十四郎偏头吼完总悟后继续看向总感觉不是很靠谱的飞鸟那边,“接下来呢……接下来要干什么?”
他有些干燥的手忽然被牵起,和男人相比起来纤细许多的女人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掌心。土方十四郎低头,只能看见一脸正气的飞鸟轻轻地说:“就像这样……这样就不会吐。”
热意悄悄爬上他的脸颊,心脏开始加剧跳动,丘比特的箭措不及防地锁定了他,空气中仿佛浸泡了属于娇小玲珑的白发女人身上干净清新的小苍兰气息。
“喂……”他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地沙哑,掌心的温热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消失不见。
土方十四郎的眼神跟在飞鸟身上,只见他以同样的形式一个个握住真选组众人的手。
于是丘比特的箭成功碎掉。
“……”这是被欺骗感情的土方十四郎。
“真是不得了的女人。”这是摩挲着下巴思索的冲田总悟。
等她如法炮制走到近藤勋面前,握住了对方的手时,异变发生了。
马赛克物质就像走在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到了粪便一样突然糊到了近藤勋的脸上。
“大叔我啊,真的有这么恶心吗。”近藤勋的表情模糊不清,不如说是脸模糊不清,而那坨马赛克的主人此时全身泛红,呕吐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部屋里。
“这是在干什么……?”土方十四郎表情碎了一地,他感觉自己要褪色了,即将从二维物质受到降维打击变成一个小小的分子消失在这个世界。
原来女人都是这样的生物吗,万事屋的中国女孩和这个纯良的26岁娃娃脸都是会一言不合呕吐的同类吗。
“呕——不应该的……虽然天人过敏症会让我浑身发红呕吐不止但是面对人类应该无效的。”飞鸟擦了擦嘴角的液体,抬头看见了抖s星人的死鱼眼。
“莫非……近藤先生你不是人类?”
“是大猩猩哦。”冲田总悟解释道。
“是大猩猩啊。”飞鸟了然于心。
“总悟,这个月的打扫,我记得是一番队负责的。”
“对不起,土方先生,我也有点想吐所以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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