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风云起

　　

　　元前195年，英布造反，刘邦亲自带兵出征。虽然大败英布，卻中了流矢，回朝后更是引发旧伤，并一病不起。这样的他仍在戚姬的哭闹中重新提起了换太子的事。

　　刘如意这时不过才十岁，太子刘盈已经十七岁，以刘邦的状态，显然已经不成了，换太子之的很可能就是换皇帝，群臣又怎肯让一个小儿登上皇位，因此与吕雉一起联合起来反对这事。

　　整个大汉朝因为此事犹如罩上一层阴霾。

　　此时的戚姬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让刘如意当太子一事上。

　　“你是说张良从薄夫人处出来就去找了皇上，还在皇上面前讲出'太子稳，天下安，换太子，天下乱'这种话来？”

　　戚姬沉着脸看着小宦官黄时问道。

　　黄时是戚姬堂哥戚凡派来传话的人。戚凡是长乐丞，是卫尉的副手。卫尉所掌南军是汉宫禁卫军，宫门守护，宫内巡逻都由南军负责。

　　长乐丞是协助卫尉统管长乐宫卫军的长官，而刘邦和从前的大上皇都居于长乐宫，所以这个位置非常重要。戚凡能力并不出众，却能占据此位自然是戚姬的缘故了。

　　“这话是服侍皇上的近侍传出，定然无错，”黄时有些不大敢接触戚姬的目光。

　　戚姬双目有些发红，眼圈发黑，显然是因为刘邦病情愈来愈严重，失去了打扮的心思。但她的目光中所显示出的焦虑和不安却展露无遗，更象是在怀疑一切。

　　“是薄姬，定然是薄姬那贱妇，她向着吕氏，凭刘恒是张良弟子的情分，说动了那东西到皇上面前求情，”戚姬脸上露出恨色，又道：“你这贱婢，屡屡与我作对，倘若我儿将来成了皇上，我成了皇太后，我定将你重投织房，直到老死也只能做个贱婢！”

　　奚灵就站在威姬身后，听了这话，脸上竟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那一次，她与薄姬一同关了三天，天天都能吃到薄姬送给她的食物，薄姬走时，还特意吩咐永巷令不要饿着她。此后，永巷令每天却会将宫女的吃食给她送来，她便再没被饿着过。

　　起初，她尚怀疑是永巷令得了戚姬的吩咐才如此对她。一月期满，她走出囚室没去时才知道戚姬根本就没理过她的事，好像已经将她忘了。

　　后来她去了戚姬处，戚姬见到她立即将她留在身边，并让她当了二等宫女。

　　如今的她，看似是戚姬宠信之人，但她总爱将戚姬与薄姬作对比，而结果却觉得薄姬对她的好怎么也比她的堂姑更真心一些。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相近两年，她天天呆在戚姬的寝宫，与薄姬再无交集，但一听戚姬如此说话，她就禁不住为薄姬担心。

　　“皇上病情如何，可有起色？”戚姬又问。

　　“戚将军说了，皇上恐怕是下不了床了，要娘娘早作打算，”黄时压低了声音说道。

　　“打算，我一个妇道人家，靠的就是皇上，指望的就是皇上能起来帮我夺到太子位，将来当上太后扬眉吐气，皇上起不来我有什么好打算的？”戚姬一脸气愤地说着。

　　忽然，她停下来，一脸惊愕，然后才焦急地问道：“什么，戚将军说皇上恐怕下不了床了，那岂不是－－”

　　戚姬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黄时低头不语。

　　过了好一阵，戚姬才平静下来，说运：“你回去告诉戚将军，我从前的心思全花在了皇上身上，没有刻意接触过皇上的大臣，皇上不行了我便没了依靠，如今用得上的就只有他这个堂哥，你去告诉他，我如今唯一能靠得上的就只有他了，让他帮我想个主意再来见我，快去。”

　　“诺”，黄时迅速告辞离去。

　　黄时一走，戚姬身子一晃，差点倒下。幸亏奚灵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戚姬扭头看看奚灵，忽然象见到救星一般抓住了奚灵的手，说道：“你这丫头，年龄虽然不大，胆子却不小，也是个有主见的人，你给我说说，我该怎么办？”

　　戚姬这时纯属是病急乱投医，哪里是真要奚灵帮她拿主意，无非是想找人说说话，消除一下心中的不安和焦虑而已。

　　但奚仙却被戚姬的话打动了，戚姬的神情更是激起了她心对亲戚的爱惜之情。她想了一下，才慢慢说道：

　　“姑姑，你之所以一心想让如意殿下当上太子，无非是靠着皇上对你的好，如果皇上一直好好地，你肯定有达成所愿的可能，但现在，皇上已经躺下了，你便失去了依恃，宫里的人大多是听皇后的，连最不爱理事的薄娘娘都向着她，势单力薄，在这时，再想着太子位，便是不智，如果皇上真的病危，姑姑你最应该想的就是以后如何在宫中立足才是。”

　　“你的意思是说没了皇上做靠山，我连为如意想想太子位都不成？”戚姬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起来。

　　“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不智。”

　　戚姬说话的语气令奚灵感觉到不妙，但她仍然好语相劝。

　　“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当初你有事，我舍了脸面才将你救回，不然你早被乱棍打死了，我那般对你，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戚姬忽然扬手，一巴掌扇在奚灵脸上。

　　“啪！”

　　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戚姬的所有力气。不仅声音响亮，更是打得奚灵眼前一黑，脑子里直冒金星。

　　“姑姑－－”奚灵捂住被打得火辣的的脸，惊诧地看着戚姬，想不明白她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儿子如意是皇上血脉，是天生贵子，凭什么不能当皇上，你这贱婢，如意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么，连我这个当娘的想想让她当皇帝的事都成了不智？”

　　失去理智的戚姬说话间再次扬起了手。

　　“啪啪啪啪……”

　　打了奚灵数个耳光之后，戚姬忽然才冷笑着说道：“这太子之位只能是如意的，谁阻挠谁就是我敌人，吕雉，在宫里，薄姬那贱人帮你，在宫外，无非是你妹夫铁着心帮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奚灵捂着被打得又红又肿的脸，看着状若癫疯的戚姬，知道她已经失去了理智，自己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言不语。

　　但是，戚姬是她的堂姑姑，而且送过她宫外家人不少财物。虽然她看出戚姬那样做除了亲情，更多的是在显摆她的地位。但自己一家得了实惠却是真的。她的良心告诉她，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戚姬走向毁灭。

　　奚灵“啪”地跪到戚姬面前流着眼泪说道：“姑姑，你对我一家有恩，我岂会看不起你与殿下，我们是亲戚，殿上登上大位对我们更有益处，我比姑姑你更希望他坐上宝座，但是，现在因为皇上病重，让此事充满了变数，惹轻举妄动，有害无益呀，姑姑，你若生气，随便打我出气就是，但你一定要听进我说的话呀！”

　　戚姬看着泪流满面的奚灵，心中似有悔意，却不肯承认，说道：“谁叫你小看你姑姑，这顿打是白挨了，好了，起来吧，姑姑不生你气了。”

　　“不管姑姑生不生我气，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绝不起来！”奚灵的倔脾气又犯了。

　　“哼，你以为我是没脑子的人么，告诉你，我想出一个绝妙好计，如果成功，定能将薄姬那贱人和樊哙那屠狗的一举拿下，”戚姬得意地说道。

　　“姑姑想到了什么好计策？”奚灵好奇地问道。

　　戚姬脸上露出阴阴的笑容，说道：“滚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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