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狗咬了的后果
宫门外,魏媪看看薄姬,她怎么也弄不明白,刘邦明明进了北水殿,怎么弄成这样,居然被驱出宫来。她很想问个明白,但很多话她这个当娘的终究还是问不出口。
薄姬看着魏媪,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娘,女儿心中,只有魏王一人,可惜他已经去了,无法护着我们母女,女儿终究还是未能帮他守住身子,你放心,为了你,女儿也会好好活下去,今夜的事,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女儿,”魏媪抱住薄姬,说道:“娘知道你心里面苦,这是男人的天下,咱们是女人,只能认命,你想哭就好好地哭一场吧,女人心里有委屈,哭一哭不丢人。”
“娘,女儿只是身体受到伤害,但我的心却没受伤,这世道虽然是男人的天下,但男人终归是女人生下来的,咱们身子弱,没法跟他们争天下,但争天下的男人是咱们女人生的,所以咱们的心不能弱小,所以女儿不怕委屈,虽然我被狗咬了一口,但现在我们母女俩终归是自由了,又怎么会伤心,只要出了宫,我便又是魏王的女人,至少可以奠拜他一下,给他烧些纸钱,”薄姬道。
“女儿!”魏媪抱着薄姬失声痛哭。
薄姬看着魏媪,说道:“娘,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女儿却连累你成了汉宫的奴婢,是女儿不孝,好在现在终归自由了,女儿以后要更加孝顺娘,绝不让娘再受半分委屈,娘,不哭,弟弟来了。”
一辆牛车从拐角处出现,赶车之人正是薄姬的弟弟薄昭。
魏媪与薄姬至从在魏宫被掳,与薄昭已有几年未见,本以为再无见面机会,如今见到薄昭,顿是转忧为喜。
……
薄昭至魏王降汉后便在军中为刘邦做事,这些年已立下不少功劳,如今已是果敢校慰,算是军中的中层军官,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薄宅虽不气派,面积却不小。薄姬找弟弟要了一个独立的小院,立了魏豹的牌位。除了每日祭奠外便是织布制衣,总算是安定下来。
薄姬亲手画了数幅魏豹的画,不管是织坊还是寝室或是餐室都贴上一幅。时不时看上一眼,那心爱的人便宛若到了身边。
只要心中有爱,即使阴阳两隔,看一看,想一想,总能找到被爱的感觉。在画像前念念叼叼一番,烧点纸钱香烛,何尝不是对爱的负出。
这一日早晨,满姬照例为魏豹点上几柱香,喃喃自语道:“大王,知道你在阴间有些寂寞,妾身本该来阴间陪你,只可惜我母亲生我养我极其艰难,我已连累她当过奴婢,再也不想带给她中年丧女的悲痛,自苦忠孝不能两全,我发誓,此生心中便只容你一个,尽孝后,妾身便来陪你!”
她刚说完这话,脑子里一阵恍惚,竟然倒在地上。
这事正好被一叫薄碧儿的女婢瞧见,立时惊呼出声。
整个薄府顿是一片忙乱。
魏媪和薄昭的妻子在一旁紧张也等待着大夫的珍断结果。
薄姬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大夫的手轻轻放在薄姬的腕间,认真地感触着脉搏的跳动,忽然,他脸上露出笑意,朝魏媪拱手说道:“恭喜老夫人,这位小姐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据脉象看,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魏媪闻言大吃一惊。
薄姬嫁给魏豹数年,从未有过身孕,她只跟刘邦同房一夜,便有了身孕。偏偏薄姬又视刘邦为杀夫仇人,这事该怎么办。
有两行热泪从薄姬的眼角滑落。
大夫继续说道:“她身子弱,加之有喜后未曾养护,身子更弱,才出现昏痃症状,平时吃饭增加些补品,我再开几幅保胎正气的药剂喝了便可无恙。”
“不--”本来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的薄姬忽然惊呼着坐起,大声说道:“不,我不为仇人生孩子!”
大夫惊讶地看着薄姬,张口无言。
薄姬拉着大夫的手,说道:“大夫,我求求你,帮我打掉这个孩子,这孩子是仇人强暴得来,是我一生的耻辱,我绝对不能生下他,大夫,求你了!”
薄姬泪流满面。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为医生,治病救人才是我的职责,你腹中的胎儿也是一条生命,我岂能行这害命之事,无论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岂能谋害自己的骨肉?”大夫正色道。
薄姬闻言一怔。
大夫又道:“世间万事皆由缘分注定,孩子既然投生在你腹中,便说明他与你有母子缘分,母子连心,你岂能因为孩子的父亲而剔自己的心,打胎之事,有逆人伦,今后休要提及。”
薄姬闻言,心中一阵茫然,她松开大夫的手,扑进魏媪的怀里,惨声道:“娘,女儿该怎么办?”然后便失声痛哭。
魏媪见识经历虽然比薄姬多,但遇上这种事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轻轻地抱住女儿,柔声安慰道:“这事等你弟弟回来再作商议,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重好身体,你和你弟弟都是娘的心头肉,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娘会比你还要伤心。”
“娘,是女儿不孝,老是让娘受累操心,娘,女儿对不起你,”薄姬愧疚地说道。
“咱们是女人,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男人都身不由已,何况咱是女人,娘知道你是孝顺的孩子,知道你的心早随魏王而去,只是放不下你娘亲,好孩子,只要你有尽孝的心,娘就开心,母女同心,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好好活着,那就是你最大的孝心,”魏媪道。
“娘--”
母女俩相拥痛哭。
楚汉战争己经进行到未期,汉收服齐王后,形势大变,楚对汉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对汉的强势,在战场上节节败退,丢失了大片疆土。天下大势已逐渐被刘邦掌握在手中,天下一统已是大势所趋,此时的刘邦声势已越来越壮。楚汉战争已到了关键时刻。
薄昭在刘邦军中任职,自然难有回家的机会,商议薄姬腹中胎儿的事便这么耽搁下来。
薄昭归来已经是两个多月后。
此时,薄姬腹中的胎儿已满五月。
十月怀胎对女人来说,不仅仅是新奇的事,更是对生命形成的真实真实体验。
胎儿的每一次异动,都能拔动怀孕母亲的母爱光辉。甚至轻轻摸一下凸起的肚子,都能最真地感受到生命的种奇。
男女那纯真的恋爱之情固然是可歌可泣。但这世上最伟大最无私最崇高的感情却是慈母真情,它超越世间除此以外的所有感情。
随着胎儿一天天地发育长大,由母爱天性激起的爱子护子之心也越来越浓。薄姬对胎儿的形成已不再是初时那般抵触。
而薄昭的一番话几乎完全地打消薄姬的打胎之念:
“如今,汉王刘邦已经掌握住了天下大势,楚霸王兵败已是早迟的事,军中已在议论汉王登基称帝之事,如果汉王登基,便是当今天子,姐姐腹中的胎儿便是天家骨血,若是毁去胎儿便是毁去天家骨血,若被人知晓,将是诛九族的大罪,不仅是我等要失去性命,薄氏一脉也会除根,小弟虽然不想改变姐姐的决定,但姐姐一定要为我薄氏一脉多作考虑。”
薄姬这时才知道此事的严重,至善至孝的她怎肯因为自己的事危及家人的性命,思索良久,方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轻易提及打胎之事,只是世事莫测,无法预测,所以我怀孕一事,还得保密,切勿走漏风声,即使要生,我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喊我仇人为父亲。”
这话终于让一家人安下心来。
但是,世事无常,未来大名鼎鼎的汉文帝还是差点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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