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超神水

偌大的神殿上，除了天神本人以外，就只有一个叫波波的神侍。他们二人将克林、小玲、乐平、天津饭和饺子、还有不情不愿的弥次郎兵卫都集中在神殿，像当年训练悟空一样训练他们。由于加林塔就在神殿正下方，每次大家精疲力竭，只要取仙豆上来让他们恢复体力和伤势，就可以极大地缩短休息和养伤所需的时间。

        拉蒂兹来袭之前，众人有足足五年不怎么见面，小玲总觉得等待新年聚会的时间度日如年。但自从来到神殿，时间就好像怎么都不够用，悟空所付出的代价在无形之中不停鞭策着他们。

        六个月转瞬即逝，武道家们逐渐成长到了超出天神指导能力外的境界。天神和波波开始逐一针对每一个武道家进行试炼，如果他们都能过关，就可以离开神殿，各自修炼去了。

        不知是不是外星侵略者这个威胁带来的压迫感过于强大，除了总是偷懒的弥次郎兵卫，龟仙派和鹤仙派的弟子们都通过了考核。这次是小玲被派下加林塔取仙豆，加林仙人显然感受到了他们的突飞猛进，他看着小玲的眼神都多了一丝怀念。

        “当年悟空爬上神殿喝超圣水和超神水的时候，看起来还和你差不多大呢。现在不仅悟空有了儿子，甚至死过一回，你们也不得不为了保卫地球而战了。我们这些仙人和神明已经帮不上你们的忙了。真是惭愧啊。”

        “要是没有你们的教导，我们现在都不一定能活着站在这里呢！”小玲数出几颗仙豆，仗着自己幼童的体型，又趴到加林仙人肚皮上蹭了蹭绒乎乎的软毛，露出鼓励的笑容：“悟空和比克能够联手打败拉蒂兹，我们大家全部潜心修炼，一定能对付另外两个赛亚人的。”

        “……但愿如此。不过据拉蒂兹说，他那两个同伴比他要厉害多了。”越说着，加林仙人越放低了声音。现在是即将出战的孩子在对他说话，作为导师的他可不能先泄气。他沉沉叹了口气，回以一个和蔼的微笑：“交给你们了。”

        小玲两指一挥作为告别，轻盈地顺着如意棒蹿回了神殿。吃过仙豆后，连晚饭都省了，但弥次郎兵卫哪里都找不到人影。

        “他可能是跑到厨房仓库那边去偷懒了。你们的训练告一段落，他可能也松懈了。”波波竖着食指笑眯眯地猜测。“就放他一天假好了。”

        “那我把他那份仙豆送过去。”小玲挑了颗仙豆带上，转身跑向厨房。

        仙豆虽能填饱肚子，却解不了馋。看到厨房摆着的备用食材时，小玲还是忍不住拿了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一边啃一边找到仓库去。

        仓库里的灯被用麻布袋罩住了，但通过嚼东西的咔嚓咔嚓声，小玲听出了弥次郎兵卫的位置——右侧放着红薯干的墙角。她没有扯掉麻布袋，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角，从一个箱子后冒出头，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弥次郎兵卫的胳膊。

        “哟！在这里做什么呢？”

        弥次郎兵卫吓得一震，手里的半截红薯干掉到了腿上。他回过头，不爽地朝小玲头顶敲过去。

        “别吓我啊！”

        “我是来给你送仙豆的。”

        小玲灵巧地闪过，把仙豆递到他面前。弥次郎兵卫撇着嘴接了过去，不耐烦地挥挥另一只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等等，我还有件事想问。”小玲单手托着脸蹲在他面前，正好保持在让他碰不到自己的距离下。“刚才我去加林塔，加林仙人说悟空曾经去他那里喝过超圣水和超神水，我知道超圣水只是普通的水，是为了激励武道家跟着加林仙人训练而设置的神秘奖励，可超神水是什么啊？”

        “你刚才怎么不直接问加林仙人？”

        “他看上去忧心忡忡的嘛。你在他那里待了几年了，应该也清楚吧？”

        “我再清楚不过了——嘿咻，当年悟空喝下超神水是在他被比克大魔王的手下打伤后，当时可是我把他送来的呢。”弥次郎兵卫换了个姿势坐直身子，炫耀般拍了拍胸口。“超神水是真的可以激发人潜能的神奇药水，悟空就是喝了它之后才实力更上一层楼的。只不过，超神水还有剧烈的毒性，迄今为止有不下十来个人喝过超神水，只有悟空靠他超人般的体力、意志力和生命力活了下来！”

        “……不是超人般。他就是超人啊。”小玲喃喃念着，起身和弥次郎兵卫告别，回到了乐平身边。

        深夜，众人都已入睡，明日他们就要再度分别，各自修炼去了。小玲偷偷从自己的被窝里钻出来，感应着其他人的气都在什么地方，并压下自己的战斗力，让自己的气降到最低，存在感堪比一株小小的植物——这也是天神和波波教给他们的技巧。

        ——波波在厨房。天神在自己的房间。其他人都在隔壁的男子卧室。

        确认了所有人的位置，小玲无声无息地蹿下了神殿，顺着如意棒滑到加林塔。加林仙人正在眯眼小憩，小玲小心地绕到加林塔另一侧，避开楼梯，直接攀着塔身的外壁爬到了加林仙人的屋子门口。

        之前在加林塔训练时，他们曾多次出入这间屋子，所以不需要弥次郎兵卫多形容，小玲就立刻想到了被安放在置物架最深处的一只贴着“神”字的壶。和学徒们共同生活期间，加林仙人从没碰过这个东西，而除了平时烧水用的壶以外，只有这一个东西像是存放液体的容器。

        ——天神和仙人他们不向我们提起这个，一定是因为失败率太高，不能让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喝下这个很有可能致命的药水。但既然悟空可以，那么……我或许也没问题。

        小玲轻轻摘下挂在壶嘴上的配套茶杯，为自己斟了一杯超神水。尽管拉蒂兹否认了她具有的特征与赛亚人之间的关联，但拉蒂兹与奥尼安之间那恐怖的相似感还是让她不住地猜测，自己或许就是某种特别的赛亚人。

        ——如果当年和奥尼安交手时，我能注意一下她有没有和悟空一样的猴子尾巴就好了。

        现在再怎么假设也没用了。小玲垂下眼皮，用舌尖碰了一下深色澄澈的液面，一股苦涩与辛辣直冲脑门，比那更可怕的是随之袭来的刺痛，好像同时有好几根烧红的粗钉子被凿进了自己的脑袋，小玲差点把杯子丢开，好不容易让自己恢复神志，重新看清手里的茶杯。

        ——赌赌看吗？

        小玲咽了一口口水，屏住呼吸，将超神水灌进了喉咙，这回她感觉自己像是毫无防备地挨了一枪，后脑传来一阵钝痛，手脚瞬间变得冰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扑通”一声，小玲扑倒在了光滑的格子地板上。

        ……

        ——好疼。

        小玲无意识地眨着眼，试图让自己看清眼前的事物。

        ——土黄色的壁垒。蒙尘的家具。乱糟糟的被单。被翻烂的图画书。

        ——啊，是乐平的家。

        小玲揉着眼睛坐起来，环顾四周。窗外夕阳西下，应该是乐平和普亚路捕猎回来的时间了。

        ——不对，乐平和普亚路怎么会在沙漠里？

        ——有什么不对的？乐平不是一直都是沙漠大盗吗？他养育我的这一年里，不是一直都是这么自我介绍的吗？

        模糊的违和感在脑海里相互撕扯，小玲晕乎乎地爬下床，准备去烧起炉火，为晚餐做准备。就在她赤着的脚触到地面的瞬间，一股痒意袭上她的后背。

        小玲条件反射地跳转身子，对着窗口摆出防御的架势。在昏黄的天空中，她看到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深红色的眼睛，冷漠而鄙夷，又带着一丝探询，就那么悬在空中注视她，让她不寒而栗。这双眼睛像是眨了一下，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是错觉吗？

        小玲趴到窗口，想要看清是不是云朵和夕阳的颜色相衬着让她看走了眼，但当她探身出去的时候，太阳完全落下了山，在空中取代它散发着银白色冷辉的是一轮圆月。

        ——怎么回事？今天的昼夜交替好快。乐平和普亚路回来得也好慢啊。

        小玲正奇怪着，黑夜中出现了一丝光亮。它位于房子楼下，朦朦胧胧的叫她看不清。

        ——那又是什么？

        小玲立马抓住那微弱的光芒，跃下阳台冲入了那片光幕，随后，她被一片温暖所包围。她看到乐平和普亚路坐在一堆篝火旁，吃着香喷喷的烤肉。见她到来，乐平笑嘻嘻地递过来一只烤得冒油的羊腿。

        有了晚饭，其他那些诡异现象小玲可以全部抛之脑后。她开心地咬下一口，还没等好好品味，大地忽然剧烈震动起来，黄沙飞舞，他们三个不得不用手臂挡住脸，避免被迷了眼睛。乐平将小玲拉进怀里，用自己的身子为她挡下狂风，小玲从他身侧望向远方，发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噗”的一声，篝火熄灭了。小玲看不清来者的容貌，但她看得到，他有一头刺猬般毛毛愣愣的长至膝窝的长发，腰间甩着一根细长的猴子一样的尾巴。

        “嗵！”来者踩碎了篝火的余焰，他的身影在几步迈近之间就从两米高的普通高大人类变作了好几层楼高的怪物，乐平把小玲和普亚路推向远处，抽出刀和怪物对峙，但怪物仅仅是挥动尾巴就把他打飞了。然后，怪物缓缓转向小玲，一只手放到耳畔，他一只眼睛前方亮起了一抹荧光色，像是启动了什么护目镜的发光功能。

        “三百五十。”他用轰雷般的声音说道，伸出另一只硕大的手，朝小玲抓来。

        怪物的身影遮蔽了月亮，但这时，空中那双血色眼眸再度浮现了。它在好奇，同时在审视，又像个无声的警告。

        ——你要完蛋了。

        小玲打了个哆嗦，那暗淡的红光和怪物本身亮起的荧光共同让他的面貌勉强可辨。她看着那张脸上麻木又凶恶的表情，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拉蒂兹？！”

        ——悟空的哥哥，来自贝吉塔星的赛亚人，拉蒂兹。

        ——没错，我和乐平现在本该在神殿，为迎战赛亚人做准备。

        面对化身怪物的拉蒂兹伸来的巨手，小玲爆发了自己所拥有的力量。炽白的光吞没了拉蒂兹、吞没了空中的眼睛、吞没了黑色的天幕本身。小玲持续地释放着能量，直至身周只剩下一片白茫茫，望不到边际，也找不到任何其他人存在的踪迹。

        ……

        “小玲！小玲！……你能看到我吗。小玲？睁开眼睛！”

        倍感亲切的呼唤钻入耳中，小玲熟练地按他说的做了。乐平焦急的脸逐渐映在她的视网膜上，她抬起沉重得不听使唤的右手，捏住乐平的脸，用力掐了下去。

        “好疼！……你这么有力气，应该是没事了。”

        身下传来坚硬的触感，应该是乐平把她放到地上了。小玲又摸到自己的大腿，狠狠掐了一把。酸痛席卷全身，将她剩余的困意和倦意驱散。

        小玲猛地坐起来，撞到了乐平的下巴。不过现在她顾不上这些了，她不断地握拳又松开，抬起头，看到了更多的同伴。以加林仙人为首，他们都担忧地围在周围，弥次郎兵卫与她对上眼后，“刷”地躲到了门后。

        ——对，我是喝了超神水来着。刚才那些都是它给我的濒死梦境吗？

        小玲凭着记忆望向桌子，那只壶果然还在那里，杯子不知何时和她一样跌在了地上，里面空空如也。

        “要喝超神水，至少和我们说一声！太危险了！你挣扎了整整半宿！”加林仙人责备地将手杖敲到了她头上。

        “我这不是没事了嘛。”小玲连忙跳起来，集中气息，展示自己的生龙活虎。“尽管可能不是赛亚人，但我和悟空一样都是异于常人的超人啊。”

        “她的气确实成倍增长了！”天津饭微微睁大了眼睛，发出惊叹。

        “那就好，但这种不过脑子的独断专行，可没有下次了！”克林松了口气，在小玲后脑勺又补了个爆栗。

        小玲瘪着嘴把大家的惩罚尽数接下，就算是接受任性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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