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永生之愿
贝吉塔带领众人来到一间天花板、墙壁、地板和器材都呈浅色的房间里，从配色风格来看，和地球的医院还有点异曲同工之处。房间中间是个大大的半球形金属罐子，罐子上方连着错综复杂的管线。贝吉塔把悟空塞进去，给他戴上供氧面罩和两根贴片，然后封住罐子。
“新型的治疗仪被我弄坏了，但以卡卡罗特的体格，即使用旧型，应该也花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他按下罐子前方仪器上的几个按钮，半透明的液体逐渐灌入罐子里，将悟空整个浸泡在里面。克林担忧地观察氧气面罩，担心他会呛到，不过悟空半眯着眼睛让自己在水里漂浮，看上去相当惬意。
“接下来是你们。”贝吉塔操作好仪器，转向克林他们。“我拿战斗服给你们，起码能增强点防御力。”
“战斗服？……是你穿的那种吗？”克林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我对那套衣服……印象不是很好。”悟饭暗自嘀咕。
“毕竟曾经有将近十号人穿着那样的制服把我们打得很惨……”小玲摸着一边角粗糙的断面，仍然心有余悸。
贝吉塔不理他们的交头接耳，径直走出治疗室，沿着环形的走廊走到一处两边的墙上各列着一排小门的地方。他打开其中几个小门，从里面取出两套黑色的贴身紧身衣和外部战甲扔给克林和悟饭。
“内衣也脱掉，换上这个。然后再穿战斗夹克，刚好这里有利特星人用的迷你尺寸。”
“你是和悟饭一样都是迷你身材诶。”小玲促狭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克林的肩膀。
“一个月前还比我矮的家伙没资格幸灾乐祸。”克林赌气掸开小玲的手，揪着战斗夹克的肩甲在自己身前比划。“这个的领口这么窄，要怎么穿进去啊？”
“用力拉，这衣服很有弹性。我当初在地球变身成巨猿也没撑破不是吗。”贝吉塔说着，从另一个小门前抬起头，将一套和他一样没有肩甲的衣服扔给小玲。“适合我们这个体型的只剩下旧款的了，你穿这个。”
“啊，谢谢。”
小玲连忙接过来搭在手臂上，和克林、悟饭一起低头开始解自己的腰带，贝吉塔忽然又按住她的手，没好气地质问：“你是蠢货到什么地步？亏我还特意找了女款……有点自己是女人的自觉好吗？更衣间就在你背后！”
没等小玲回答，贝吉塔就把她推进了对面墙上的一扇小门。还好里面没有外面看着那么狭窄，至少足够小玲活动双臂。她把手里的衣服展开来，想分辨所谓的“女款”有什么区别，奈何手头没有男款做参考。不过在脱下武道服的时候，她发现比起小时候乐平和龟仙人给自己穿的衣服，现在自己身上这套布尔玛托人设计的武道服就存在不同之处——胸口最贴近皮肤的那一层布料格外厚实，而女款战斗服的黑色紧身衣胸口同样做了加厚加紧处理。
——唔，确实，女孩子的胸部不仅凸出，还没有肌肉，晃来晃去的会碍事。
小玲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和盔甲胸口边缘的形状，她曾经在布尔玛身体上见过这样的形状，这也是她从未想过自己身上会出现的线条构成。自从她身体变大，也不过经历了一个月，其中大部分时间还是宅在飞船里的，她还没来得及对自己身体的新状态产生足够的认知。
戴手套感觉很别扭，小玲穿好衣服后只穿了靴子就离开了更衣间。她在里面大概浪费了太多时间，其他人都已经不在走廊里了。小玲感应到克林和悟饭在飞船外，可能是在看守龙珠，而贝吉塔的气和悟空微弱的气位置很接近，她靠这个辨别方向，找回了治疗室。
贝吉塔正背对着门口，看着治疗仪里面的悟空。小玲知道他肯定感应到自己来了，便没有打招呼，从门框探出半个头，直接问道：“贝吉塔，超级赛亚人是什么啊？之前你好像提了好几次。”
“那是贝吉塔星传说中一千年才会出现一个的超级战士。本来我也只是当故事听听，但既然弗利萨这么忌惮赛亚人，说不定……”
贝吉塔突然停顿下来，他转过身看着小玲，正色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我也是刚抵达那美克星时听弗利萨的左右手多多利亚说的——拉蒂兹告诉你们，贝吉塔星是在陨石撞击下覆灭的对吧？但那是弗利萨讲给我们的谎言。事实上，是弗利萨畏惧赛亚人团结起来的力量，才亲手炸毁了贝吉塔星，只有零星的精英战力因为在执行外派任务而幸存。我、那巴、拉蒂兹、还有奥尼安当时所属的小分队都是如此。”
“奥尼安……所属的小分队？”小玲疑惑地歪了歪头。贝吉塔表现出来的独立性过强，那巴和拉蒂兹都被他抛弃，他身上的高傲也常常让小玲看到奥尼安的影子。所以，小玲从未考虑过奥尼安会有搭档这个可能性。
贝吉塔缓缓吐出一口气，坐到治疗仪下方最高一级台阶上，拍了拍下面的那一级：“我现在心情不错，跟你说说奥尼安的事吧。”
小玲觉得他可能是让自己坐过去，便试探着在最下面的台阶坐下。贝吉塔从略高的地方俯视着她，漫不经心地抬手拨开她的头发，让角茬露出来。小玲感觉他摘下手套，用指节在上面敲了敲。
“唔！别……”
“我就看看质地。怎么，有触感？”说着，贝吉塔变本加厉地又敲了几下。
“也，也不是，就是感觉脑袋会嗡嗡响……”小玲矮下身子护住脑袋，对贝吉塔投去抱怨的目光。贝吉塔也不多追查，两肘搭在自己的腿上，微微俯下身，眼神飘忽着看向她头顶。
“外层很新，连磨损都是近几天的。看来那真的是你第一次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可从奥尼安死去的时间算起，你起码十八九岁了，即使对于幼年期外貌保持时间很长的赛亚人，也早该有个大人样了。”
“奥尼安是怎么死去的？按照你所说的，她应该也是精英战力吧？”小玲试着提醒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那次弗利萨好像亲自出动了，还带上了除去我和那巴、拉蒂兹以外的所有赛亚人，然后那些家伙全员阵亡了。”贝吉塔不易察觉地发出一声浅浅的叹息。“其实，说那是奥尼安所属的小分队并不准确。她是没有固定编组、经常作为替补被分配到外出作战小队的战斗人员。之前闲聊时拉蒂兹问过，所以我记得她没有组建过家庭。那巴还问她有没有过自己生一个后代的意愿，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现在也能活着。她说自己生太麻烦了，她的学徒在她眼中就像自己的孩子——在贝吉塔星上时，她的工作是训练新晋战士，就算是在教导尚且年幼又贵为贝吉塔王之子的我时，她也和与成年人对战时一样凶狠。”
“贝吉塔王？我知道地球有一个国王城堡，比克和悟空在那里打过架。贝吉塔星也是这样，整颗星球有一个国王吗？”小玲想起她让贝吉塔发誓不伤害他们时他说起的那个字眼，好奇地追问。“所以你的名字才是贝吉塔星的名字？因为你是赛亚人的王子？下一任贝吉塔王？”
“你说这个……没错，不过现在已经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贝吉塔有些不自在地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找茬般变得粗鲁：“你在笑什么呢？是觉得从未谋面的女人和消失了的星球的消息值得高兴？”
“啊？对不起，我不该笑吗？”经贝吉塔提醒，小玲才发现自己正扬着嘴角。
贝吉塔似乎也没有真的不满，他闷哼一声，闭上眼睛，抱起胳膊向后面的治疗舱上一靠。“这有什么好问我的？最近都没睡，我要休息了，卡卡罗特痊愈后记得把我叫醒。”
“啊，好的。”小玲点点头，拍了拍脸颊让笑容缓和下来，安静地坐在原地，直勾勾地注视贝吉塔的脸。
——他居然真的会在我们面前放下戒备。是多有自信啊？
听着贝吉塔平稳的呼吸，她托着腮，任思维漫无目的地发散。当她从后面的治疗仪玻璃窗倒影看到自己的脸时，发现自己又笑了。
——怎么回事呢？
小玲用两手食指按住嘴角向下拉，对着玻璃把表情扯成搞笑的鬼脸。悟空仍在里面半阖着眼，不知能不能看到她。
——明明一天前，贝吉塔还是他们逃避、畏惧的对象。但现在，好像与贝吉塔同样穿着旧款战斗服，在这场只有他们二人的谈话中听贝吉塔分享了同族的故事，得知贝吉塔和她一样被她的妈妈狠狠教训过，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小玲阿姨，过来一下。”
悟饭小心地压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把小玲从神游中唤醒。他躲在墙角向她挥手，把她从屋里叫了出去。他们来到开阔的室外，小玲看到克林和丹迪竟在一起搬运龙珠。
“——丹迪怎么来这里了？”
“他是听了大长老的嘱咐，来帮我们许愿的。贝吉塔还在飞船里吗？”克林谨慎地把本来就压低的气降到几乎为零，询问刚从里面出来的小玲。
“他在睡觉……让我等悟空恢复了再叫他。”小玲回头望向飞船，想分辨出治疗室的位置。
“那正好，我们把龙珠带到远一点的地方，快点许愿，就算被他发现，也能争取一点时间。”
在克林的指挥下，四人带着龙珠越过湖面，飞到一片小岛上，但与此同时，他们感应到一个无法忽视的强大存在正向这边接近过来，速度快得不需要几分钟就能抵达。
“弗利萨？……”小玲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声被放大了，随着那股气的接近，自己体内好像也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丹迪慌忙举起手，对着龙珠大喊：“塔卡拉普多波波伦伽普比利多巴洛！——”
“诶？是古那美克星语？”小玲从中认出了几个波波教给过她的单词。
“我们星球的龙珠要用我们的本族语言来许愿，你能听得懂吗？”丹迪意外地看向她。
“学过一点，勉强可以……”小玲仰起头，看着闪电状的亮光从龙珠里喷薄而出，一抹绿色身影在黑暗的天穹下现身，与地球体型修长且长着几对脚爪、鹿角和胡须的神龙不同，这只神龙有着类似人类的强壮上半身，额头上支着两对尖锐粗大的角，额头也和那美克星其他住民一样伸出两根触角。
“好，好大……形状也和地球不一样……”克林看着这巨大的怪物，一时间忘记了许愿，丹迪也讶然打量自己星球的神龙：“我们叫祂‘波伦伽’，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收集到七颗龙珠的人，说出你的愿望吧。任何愿望都可以，我会尽我所能实现你们三个愿望。”波伦伽俯视着地上渺小的人影，用充满威严和宽宏的洪钟般的声音讲出了他们都能听懂的通用语。
“那就，首先，让被赛亚人杀死的地球人全部复活！”
克林说出了他们此行来的目的，丹迪又用那美克星语转述给波伦伽，但波伦伽沉默了片刻，予以驳回：“我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一次只能复活一个人。”
“这是地球和那美克星神龙的差异吗？”丹迪和地球人们面面相觑，这时，一个久违的声音直接在地球人们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能听到我说话吗？是我，比克！我正在通过界王直接和你们的心交流！”
“不要直呼我的名字，要叫我界王大人……”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小声嘀嘀咕咕，应该就是那个曾在阴间教导悟空修炼的界王了。
“波伦伽的许愿限制和规则我们也已经通过界王了解了。”比克没有在意界王的碎碎念。“你们第一个让我复活，这样一来，天神和地球的神龙也能恢复，我们可以用地球的龙珠复活其他人！”
“对啊，还有这个办法，就这么办。”克林稍微松了一口气。在对抗那巴和贝吉塔的过程中牺牲的战士要一个个轮流复活也不是不行，但赛亚人们毁了东都大片的城市，那里的死者就难处理了。
“还有第二个愿望。”比克接着说下去。“把复活的我送到那美克星，我要和那个杀害我同族的弗利萨战斗！我在界王这里锻炼得更强了，一定能对付他！”
“比克叔叔来了的话，我会很高兴的。”悟饭不舍地结束了通话，克林则向不明所以的丹迪转述：“请让神龙把一名生长在地球、名叫比克的那美克星人复活，然后再将他送来那美克星！”
“好！是叫比克先生对吧！”丹迪重新转向波伦伽，用那美克语把愿望一个个讲出来，神龙也一一实现，可比克并没有立刻出现在他们身边。
“已经实现了吗？比克并没有到啊……”克林到处寻找，丹迪紧张地反问：“你们原来是想让他到我们身边吗？因为你们只说是来那美克星，并没有指定场所……”
“那要不要用第三个愿望把他再叫过来……”
克林话还没说完，就另有一股气降落到了他们身边，可惜并不是比克赶到。贝吉塔怒气冲冲地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这么回事，竟然偷偷抢在本大爷前面……你们浪费了唯一打倒弗利萨的手段！必须要让我成为不死之身才行！”
“等等，这个神龙可以实现三个愿望，现在还剩一个！”悟饭慌忙摆手解释，克林想要阻止他，但已经晚了。
“笨蛋，别说出来！……”
“那就好，快让我不老不死。”贝吉塔看向丹迪，他应该已经猜到是这个那美克星的孩子在负责对神龙许愿。
有比克和悟空在这颗星球上，让贝吉塔这个立场模糊的危险人物得到不死之身似乎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比克和悟空现在都无法立刻迎击马上就要赶到的弗利萨，在不知弗利萨底细的情况下，克林和悟饭都难以做出决定，丹迪也下意识地远离贝吉塔，想躲到悟饭身后去，贝吉塔看出他的抗拒，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吼道：“别拖拖拉拉的！难道你想被弗利萨杀死吗！”
眼看着丹迪左右为难，而那股强大的气也越来越近，它让小玲的心绪越来越不安宁，小玲孤注一掷地用自己在天神殿学的散装那美克星语冲神龙喊道：“神龙！请实现我的愿望——”
波波先生教她的短语与布尔玛翻译的漫画里的台词同时在小玲脑海里翻涌，小玲将它们紧急组装，冲口而出：“请给我‘永远去保护贝吉塔生命安全’的能力！”
丹迪明显地愣了一下，其他听不懂的人也都将目光投在了抢走第三个愿望的小玲身上。贝吉塔好像也大脑空白了一瞬，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玲，把手中的丹迪丢回地上，几步冲到小玲面前，急迫地问：“你到底许了什么愿！”
“你的愿望……已经……实现……”
波伦伽回答的声音逐渐模糊，身影也闪烁不定，最后一个尾音甚至被硬生生截断，它从空中消失了，天空也重新放晴，龙珠变成石头坠落在地。丹迪的触角哀伤地垂落，他喃喃说道：“大长老已经去世了……”
“那小玲的愿望究竟生效了吗？波伦伽的话好像没说完。”克林看看小玲，又看看丹迪，不确定该问谁。
不等有人回话，一股降落在他们不远处的气就将他们全部吸引了过去，就连不会控制和感知气的丹迪也本能地瑟缩起来。小玲看到贝吉塔的表情，就已经明白了来者是谁。她顶着那股巨压艰难地抬起头，迎来了与他们共同的敌人——宇宙帝王的第一次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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