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村中陋习
十几丈的悬崖，小姑娘只用了十多分钟就爬上去了，就像一只灵巧的金丝猴。李晨他们慢一点，主要是因为不太清楚崖上的状况，爬一会儿就要看看四周可供攀缘的树木和突起的石头，这样速度自然慢了下来，但也只用了二十来分钟就上去了。
终于上登上了崖顶，李晨和阿甘只觉得手脚酸软，这并不是他们体力不行，主要是因为第一次攀爬，身心都经受了极大的消耗。
小姑娘倒是一点事情没有，坐在那里眨着大眼睛，看着二人道：“两位叔叔，你们歇会吧。”
阿甘虽然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看在对方救命之恩的份上，他也不跟小姑娘计较了，叔叔就叔叔吧。
李晨笑了笑道：“小妹妹，你们经常从这里上上下下吧。”原来，刚才在爬的过程中，李晨发现这里有经常攀登的痕迹，看来山里人为了抄近路，经常从这里经过。
小姑娘点了点头道：“是啊，这节要近好多，不然天黑都到不了屋，我们平时都是从这节走的。”
“那你可得小心一点，这么高，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小姑娘开心地笑了起来“叔叔，不会摔下去的，我采药的时候，比这还陡的悬崖，我都上得去。”
李晨有些惊讶，因为像这种年纪的小孩子，现在应该在上初中，她所做的事情对她而言，似乎有些太早了。
“小妹妹，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不料，小姑娘一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黯淡下去，但她还是回道：“就只有我跟爷爷。”
李晨知道她的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可是阿甘这家伙却不知深浅地叫道：“那你老汉儿跟你妈呢？”这小子现在才到川中几天，就学了一点川话。
小姑娘摇了摇头，大眼睛里出现了点点泪光，紧紧地咬了下嘴唇，却是没有说话。
阿甘这小子还不会看脸色，正想再追问，李晨忙把阿甘拍了两下，示意他别多嘴。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小花，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叫陈兰兰。”
李晨点了点头道：“小花是小名，陈兰兰是学名，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小姑娘到底年纪不大，很快就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抬起了头，眨了眨大眼睛，说道：“我想跟城里的妹子一样，去读书，上大学，然后做个城里人，有用不完的钱。”
阿甘在心里嘀咕道：“果然是个小财迷，我现在都还缺钱用呢。”
这时，又听小花道：“等我有了钱，爷爷的病就能治好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李晨心里最柔软的一部份被触动了，他只觉得鼻头一酸，柔声道：“小花妹妹，你一定能做到的，我相信你。”
小花站了起来，看着天边，充满自信地道：“嗯，我一定能做到的。”
看着小姑娘纯朴的脸蛋，李晨突然在心里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决定帮这个不幸的小姑娘一把，这样也算是代老天弥补一下。
果然，上了这个山崖之后，前面就再没有什么难走的地方了，三人的前行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向山里走了大约七八里地，这时已经能远远地看着林中的小山庄，就像是棋子一样，散落在群山之中，错落有致，平添了许多景色。
正看着，突然前面出现一大片泥石，光秃秃的，上面没有一根树木，原来这就是以前的滑坡地带，三分之一的山体自上而下滑落，横在了山谷之中。
小花指了指道：“那天好吓人，我就在对面的山上采药，突然听到像雷声一样响起来，山也开始摇晃，幸好当时的崖不陡，不然我都怕要掉下来了。”
“那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太危险的地方千万别去，听到没有？”
“不行啊，药草长的地方都很陡，不陡的地方早就被人采光了，我要给爷爷治病呢。”说到这里，小花突然又笑了起来：“我爬山好厉害的，叔叔你不用担心。”
山里跟沙漠一样，看着没有多远，但是经过弯弯曲曲的山路，却要走上老半天，才能到达。
小花所住的村子终于出现在眼前，村子看上去不大，只有四五十户人家，遍布在山野树林之中，显得有些稀少。这时已经听到村里的狗开始叫起来，它们感知灵敏，已经知道有生人上山了。
三人进了村子，感觉到这里面住的人并不多，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据小花讲，村里有一部分人已经搬出去了，现在村里留下来的一共也不过二三十户。
阿甘好奇地道：“这里多危险，你们为什么不搬啊？”
小花不以为然地回道：“搬出去就采不到药草，采不到药草就不能换钱给我爷爷治病，我才不会出去呢。”
阿甘虽然在外面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可是在看到小花，以及听到小花的遭遇之后，他也觉得自己以前过得太不像样子了。他暗想，如果把自己一天乱花的钱拿出来，恐怕就要抵这个小姑娘采一年的药草了，而他们爷孙俩竟然就是靠这一点钱生活，并且还要治病。
阿甘有点难以想像，这爷孙俩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低矮的院墙，东边还残了一段，只要轻轻一跳，就能跳入院中。院里有三间用泥土夯的老屋，顶棚是老式的瓦片尖顶式。房边有个牛棚，但是里面早就没有牛了，看上去空了很久。院子的另一头，有个小棚子，应该是厕所之内的地方。
这里就是小花的家，她的爷爷也住在里面，爷孙俩就在这里相依为命，实在让人看着心酸。像小花这么大的女孩，如果在城里面，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华，不知有多少美好的事物在等待着她，可是她现在却是这个样子，就连阿甘这个莽撞的家伙，也觉得她十分可怜。
但小花自己一点都不觉得苦，只要能采到一根药草，她就会高兴半天，如果能采到比较昂贵一点的药草，她会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
“爷爷，我回来了。”小花一边叫，一边用手推院门。
门没有完，一下就打开了，小花蹦蹦跳跳就进去了，同时大声叫道：“爷爷，我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叔叔来，他们可好了，给了我好多钱。”
小花叫了半天，但屋里一点回音都没有，李晨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赶紧向屋里走，同时对小花道：“你慢一点，等等我们。”
阿甘这小子一下又兴奋起来，将手按在了瑞士军刀上面。他想起以前看的那些探险小说，像这种村庄最容易出现什么怪兽或者是鬼魂之类的东西，于是这又立即激发了他的斗志。
李晨抢先一步，推开屋门，小花跟着便跑了进去，突然一下就傻傻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床铺上面。
李晨心里一痛，用手捂住小花的眼睛，缓缓道：“小花，不要难过，人都有这一天的，你爷爷再也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
阿甘再笨，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子顿时也呆在原地。他从小到大，过的都是荣华富贵的日子，更没有经历亲人间的生死离别，此时亲眼看到小花的遭遇，就是长着一付铁心铁肺的人，也会软化，也会慈悲。
李晨抱着小花，向院外走去，小花突然抽泣起来，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李晨也没有制止，他知道这个时候是小花最悲伤的时候，让她哭来更好，不然憋在心里会出事的。
小花这一哭，邻近的几个院子里走出人来，纷纷进了院子。当看到李晨和阿甘的时候，大家都吃了一惊。李晨向大家解释了一下，这些村民们便围了上来，安慰起小花。
在李晨和村民的帮助下，小花的爷爷被安葬下去，小花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
听村民们讲，李晨才知道小花一家的事情。原来小花的父母，以前在外面打工，后来因为工厂发生火灾，他们没来得及跑出来，结果两人都被烧死在厂里。而小花的爷爷，身体一直都不好，以前儿子儿媳在的时候，还能赚钱给他治治病，等到他们一走，这个担子也就落在了小花的身上。
一个村民感叹地道：“唉，小花这丫头，真是造孽，这么小就没有妈老汉儿，还要照顾爷爷，真是命苦啊。”
另一人道：“哪个说不是呢，这陈老头一走，我看对小花也好，只是一个人孤单些哦。”
又一人道：“小花也有十四五岁了吧，要不咱们张罗一下，帮她找个婆家，这样以后也有个安身之处。”
这人的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赞成，可是李晨却表示了坚决的反对，只听他道：“小花年纪还小，谈婚论嫁还太早了，并且这么早结婚是违法的。”
一人笑道：“这位小哥子，那是你们城里人的搞法，我们这个山沟沟，女娃子十七八岁结婚，好正常的事情嘛，有啥子违不违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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