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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世三公


夜色渐渐落下,一辆骡车悠悠驶进漳州城,城中入夜四处扎着彩楼,招扬的风幡下悬着几盏火红的栀子灯,更夫穿梭在热闹街头巷口,拉长了清脆的梆声向着夜深处隐去。

        骡车驶到东大街北侧的州署门前渐渐停下,芸娘叹了口气可算是到了,从卢县到漳州城有二十里的山路,骡车坐的她脚都麻了,她伸展开腿脚,手扶着板车上的货物,蹭着边下了车,落地的时候脚面的伤口还是泛痛,身子没站稳轻晃了下,一只手搭过来,她眼睛微微弯了下,扶住少年的胳膊,偏过头,瞅着那对门前那半人高的石狮道,

        “顾言,是这儿吗?”

        顾言站在她身侧,轻轻瞥了眼这气派的州署府邸,待她站稳,松开手走到门前赤红的八角灯笼下,轻轻扣了扣门环。

        红门吱悠悠拉开条缝,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短打粗衣,眼神在灯下的两人上一扫,声音顺着夜风悠悠飘过来,

        “你们是何人啊?"

        顾言道:“故人之子顾言求见谢大人。”

        八角灯被风吹过,那光转着圈晦暗的打在头顶,门房从上到下扫过两人身上泛白的旧棉衣和沾满泥的鞋面,脸垮到嘴角,带着几分倨傲道,

        “什么故人,我家谢大人可是漳州刺史,岂是你们这种人要见就能见的,半夜不睡觉,扯个名头在这里发梦,快走!”

        说着就要关门,芸娘眼疾手快地把住门,“诶,不过叫你传个话,指不定谢大人就见了呢。”

        那门房嗤笑,话音从门缝里出来,“笑话,我家大人公务繁忙,每日求见的人能排到街角,若是每个你们这种穷酸都见,岂不是跟苍蝇臭虫一般没完没了!”

        说完,大门“咚”得一声在眼前重重合上,带起些厉风刮过脸边,芸娘细眉一挑,就要再抬手敲门,却一把被拉住,她回过头,只见顾言神色沉淡,眉头微蹙,

        “今日太晚了,先找个地方过夜再说。”

        芸娘心里虽气那门房狗眼看人低,但瞥了眼空荡荡的街道和沉沉夜色,知道顾言没说错,这漳州城可不比卢县,过了夜半可有宵禁的,要是还在大街上乱晃,那是要被抓走打板子,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儿,再做盘算。

        离开前芸娘回头望眼这豪庭广厦的州署府,不禁想起了前世汴京城里见过的高门大户,她眼睛乌溜溜一转,撇了撇嘴,到哪儿都是一样的,看着都锦绣繁华谁知道里面住的是人是鬼呢。

        夜色沉静如水,挑水的挑夫从石板上路过,水桶里的水晃悠悠地响在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巷深处走去。

        芸娘脚伤没好,走路慢慢的,顾言也有意无意地放慢了步子,两人走在石板路上,夜风吹过,温度骤冷,城里的百姓都关门闭户了,路上没有见到行人,唯见点点灯火从门窗里透出来。

        终于在个不打眼的街角找到个亮着灯的小店,柜台后的店小二见来人,睁着惺忪地睡眼,借着盏冒黑烟的油灯,懒洋洋地翻开店薄,

        “要几间房啊。”

        本来身上就没钱,芸娘想到没想就说:

        “一间。”

        倒是店小二听到这话,抬起眼扫了两人一眼,一看是对年轻男女,那眼神顿时在晦明的灯下泛起揶揄暧昧,本来芸娘倒也没想到什么,毕竟在家里她也因为地方挤洽跟顾言睡一张床,可被这小二意味深长的一眼看的一下子像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热烘烘的烧起来,鬼使神差补了句,

        “我们成亲了。”

        话一说出口才觉多余,芸娘咬咬唇有些懊恼,正经姑娘家谁不成亲住一间房啊,反而显得她有些心虚一般,可要知道如今顾言也是她名义上正儿八经的相公,她心虚个什么。

        顾言幽幽瞟了眼灯光下芸娘泛红的耳根,只觉得她现在才觉出些不好意思来,也不知道该说是心思单纯还是迟钝。

        芸娘掏了十几枚铜板换了间小小的单间,虽然陈旧阴暗了些,但好在今夜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她吹亮那桌子上的油灯,小二送来满满一壶热水,芸娘打到盆里些,细细地撩起水擦着脸,

        “顾言,你找的那什么谢大人靠谱么?”

        顾言掸了掸身上的寒气,拿了两个粗茶杯涮了涮,沏上些热水,那水沸腾阵阵白气迷过隽秀的眉眼,他淡淡道,

        “谢朓曾任翰林院学士,开元十四年,督察院御史清查参谢家谋私,我祖父念旧情保了他的命,后谢朓举家离开京城,赴漳州任刺史,这便是交情。”

        芸娘洗完了脸,把帕子拧了拧递到他手里,

        “那这么说你们家之前还挺厉害的。”

        顾言扁起袖口,接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我顾家是清河顾氏,太公军中参政出身,后拜国子监祭酒,我祖父仕途蒙荫,官拜内阁大学士,我父开元年初状元出身,拜户部尚书,官至御史侍郎,四世三公,累世经学。”

        芸娘听到这,直咂舌,好家伙,她前世只听人说顾家支持旧太子被落罪,可不知顾家在落罪前如此的显赫。

        她咽了咽口水,“那,那岂不是谢朓当年还欠着你们家的恩了?”

        “话是这么说。”顾言起身把帕子在水里摆了摆,整整齐齐地拉好,捏起茶杯倚着墙坐下,“但这世上情义最不值钱,我顾家有权时党生皆俯首,可我顾家出了事,那群人比闻到腥味的鬃狗跑的都快,世人哪来的情义,不过多是利益”

        芸娘听到这话,没由来得又想到陆府待她那副模样,双手撑着腮帮,望着暗暗油灯,叹息道,

        “可不是,哪来的什么情义。”

        顾言上扬的桃花眼在幽幽灯光里泛着些朦胧,修长的手指在杯盏口上打着转儿,你说这芸娘生在乡野,平日说话惯常直来直去,喜怒哀乐简简单单就在脸上,可你跟她说这些道理,由浅入深她也能听得懂,就像是一汪清泉,泉水泠泠,任由坚石挡路,她也轻轻绵绵化成万般绕指柔,打个转儿,找个缝儿,不知不觉的就钻进心里去。

        “那现在可怎么办啊。”

        芸娘下巴颌搁在手背上,眼里映着一片乌泱泱地愁色,

        “万一明儿再见不到那谢大人,咱们也总不能就这么拖着吧,今日住完都不知明日有没有落脚的地儿。”

        顾言微微垂下眼,“明日我去找些抄书的活计来做。”

        “这不成。”芸娘瞪大了眼睛,“你伤还没好利索,怎么费那些心神,我见过那老秀才抄书,动辄成夜成夜的写,把眼睛都熬成了一条缝了。”

        “没那么费劲,不过是些笔墨功夫。”顾言将杯子里水喝到底,放在桌边道:“我自小写字又快又好,幼时因贪玩被祖父罚抄书,通常只一个晚上就写完了。”

        “那,那也不能全靠着你……”

        芸娘心里像团乱麻一样,眼瞅着开了春乡试就到了,这顾言是要读书的人,现如今不能因为这银钱的事,耽误他考试搞仕途,再说她要是现在不让顾言记下她的好,将来他发达了怎么能给她大钱,可现在别说是对人家好,就是日子都快过不下去,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晚明天连个落脚地都没有,成日里风餐露宿的。

        芸娘心里想来想去,就是晚上睡觉都不安生,躺在床上,侧着身子枕着胳膊,脑子里乱哄哄的可没个头绪。

        迷迷瞪瞪间竟然睡着了,这梦里做得清晰,耳边闹哄哄地回到那年春日宴上,那是开春后不久的日子,她记得清楚,那办宴席的院子里栽了好些迎春花,成片鹅黄嫩红颤悠悠地点在枝头,

        芸娘初到汴京穿着簇新的绸裙,缩着脑袋跟个鹌鹑样坐在脂粉香气中,虽然换了层皮,但她也知道她和这些尊养高门的官宦世家小姐打根儿上就不是一路人。

        “陆小姐,听说你在漳州待过一段时日。”

        她抬眼望着坐上那团馥绮罗丛,衣香鬓影的俏丽人影,不知她们为何突然向她搭讪,只呆呆应道,

        “是,是。”

        “那你可知最近京城里最流行用漳州特产素缎做的绢花。”

        说着那女眷伸着葱白般的指头从头上掐下一枝绡红的海棠花,递到她眼前,那海棠花饱满艳丽,绢丝透亮,风一吹花瓣像个少女般害羞微颤,说一句以假当真,巧夺天工都不为过。

        “陆小姐可在漳州有买这素缎的门路,开春起,这一尺素缎就千金难求了。”

        芸娘哪里见过看到这东西,眼都看直了,怯怯懦懦半天说不出半句来,不一会儿耳边响起些讥笑声,

        “我都说了,她能知道些什么,偏你还要去问她。”

        “可不是,你这是急了,可到底问了个土石头,瞎公摸鱼白费心思”

        话音将落,那团女眷笑成一团,芸娘只觉得难堪,咬咬唇,眼里只看着那些贵女发间的绢花在笑声里颤颤悠悠,花团锦簇。

        绢花,漳州,素缎……

        芸娘缓缓睁开眼,天边已经泛白,楼下街市响起些嘈杂叫卖声,几束光亮从窗柩里钻进来,洒在身上,她揉揉眼睛坐起来,想着刚才的梦,呆呆坐着。

        门被轻轻揾开,见顾言提着壶水走进来,芸娘似才回了神,脸上又渐渐红润起来。

        “顾言。”

        她轻唤了声他的名字,顾言抬眼,眉毛一挑看向她。

        芸娘朝他眨了眨眼,

        “我要发大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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