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扑
今天是钱殊宝穿越的第三月。
她躲在稻草堆里,认真的观察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往前猛地一扑,脏兮兮的小手拽住了一块雪白的布料。
布料的主人被她吓了一跳,脚微微抬起,差点把她踹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
清冷干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钱殊宝用空余的手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出了眼泪,她才仰起脸,哽咽着说:“仙长……你是扶孺派的仙长吗?”
“嗯?”男子愣了愣,疑惑的问:“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不重要仙长。”钱殊宝扶着他的长腿站起身,故作无措的揪着衣服下摆,“扶孺派是不是有个叫季多玉的峰主?”
“嗯。”男子的疑惑更甚,“你这乞儿知道的还不少……你找她做什么?”
“呜。”得到肯定的回答,钱殊宝发出一声悲鸣,豆大般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路过的人们偶然瞥见这边的景象,忍不住偏过头跟同伴窃窃私语。
“哎,你看,那男的长得是人模狗样的,怎么还欺负小孩儿呢?”
“是啊,太过分了,哇,不会是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子,结果被孩子找上门了却不愿相认,恼羞成怒破口大骂把人吓哭的吧?”
“很有可能啊,我见过那小孩,三天前就在那儿蹲着了,一直望着这街上,好像在寻什么人。”
“哎呀姑娘们,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路边一个卖首饰的小贩听着她们离谱的猜测,忍不住为男子解释道:“我是亲眼见着的,是那小孩儿突然跑过来抱着那白衣公子的腿就开始哭的,白衣公子好像并不认识她。”
“是这样呀。”站在他摊前的一个粉衣女子不好意思的用帕子捂住嘴,羞答答的看了眼不远处苦恼的男子,软着嗓音说:“我就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可别了吧。”挽着她手的绿衣姑娘翻了个白眼,“刚才就属你骂的最凶。”
“好了别吵了。”另一个跟绿衣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笑着道:“快走罢,晚了可赶不上扶孺派的招徒大典了。”
“对对对。”粉衣女子闻言,着急的扯着两个同伴的手往南边走去,“咱们得快点儿。”
正在悲伤哭泣的钱殊宝听到她们那边断断续续的传来“扶孺”“收徒”等重要字眼,忍不住把哭的声音放小了些。
待三个姑娘离去,她便立马收了泪,只伸手抓着男子的衣袍,扁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男子稍一思索,“你想去扶孺派参加大典么?”
钱殊宝点头。
两人无言的站着。
男子低头看她,钱殊宝抬头看他。
面面相觑了片刻,男子试探的说:“我带你过去?”
钱殊宝这才松了手。
“多谢仙长。”钱殊宝向他作辑。
男子摇摇头,拔出佩剑横在半空,“不必,我是许常禾,耽搁了那么久,现下徒步走去恐怕是来不及了……上来。”
“喔!”钱殊宝乖乖的站到许常禾的佩剑上,攥紧他的衣袖防止自己掉下去,“常禾哥哥,季多玉峰主是你的谁呀?”
“她是我师叔。”许常禾右手摁着钱殊宝的肩膀,左手捏了个诀。
随着他手势的变化,佩剑晃晃悠悠的飘了起来。剑在离地面几米的时候停顿了下,接着飞速的冲向天空,划破了一整块巨大的白云。
两人漂浮于广阔碧蓝的天空,猛烈的风吹刮着单薄的衣袍,吹散了束紧的长发,吹裂了钱殊宝好奇的表情。
她在风中大喊着:“迫降——迫降!”
没等来回应,她扭头去拽许常禾的衣服,结果偶一抬头,便看见那人平静扭曲的脸。
钱殊宝立马收回了自己的手:“……”去你妈的吓死我了。
她当即就肯定这小仙长是个不靠谱的了。
【哎呀呀,不靠谱但人家心地善良嘛。】死了三天的系统在这时冒出了头,古怪的电子音里带着些笑意:【换别人肯定鸟都不鸟你。】
【我呸!】钱殊宝听见它声音就来气,【你这系统有什么用?剧情不给我,全靠我自个儿摩挲,哪天走错路摔死了怎么办?】
系统:【不会的,你是主角。】
说完这句,它便又消失了,任凭钱殊宝怎么喊也不吱声。
气的钱殊宝爆了句脏话。
正在被狂风洗礼的许常禾:“?”
他弯下腰,凑到钱殊宝耳边,“你方才说什么?”
钱殊宝一喜,赶忙对他道:“我们下去吧!”
“什么?”许常禾听不到。
钱殊宝又说了几遍,见许常禾还是那副不解的模样,忍不住扯着嗓子一个字一个字的大声吼出来:“我——说——我——们——下——去——吧——!”
“好。”许常禾颔首,随后又困惑道:“方才为何不搭理我?”
钱殊宝:“……”
呸!
许常禾控制着佩剑缓缓下落,穿过云层,映入眼帘的不是一片绿油油的树林,而是聚集在平地上乌泱泱的人群。
他们到达目的地了。
“这么快呀。”钱殊宝惊讶道。
“算慢的了。”许常禾收起佩剑,侧身将钱殊宝护在怀里,不让拥挤的人群压到她,“我是压着线过的,门派里随便一个内门弟子都比我厉害。”
他的情绪明显低落,钱殊宝看了他一会儿,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等我进了宗门,你就能成倒数第二了。”
许常禾:“……”
“咚、咚、咚!”
前方忽的传来敲击铜锣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直打到第十下,嘈杂的人群才渐渐平息。
“场面话我就不讲了,想必大家也不爱听。”
敲锣和讲话的都是同一人。长相白净的青衫少年笑眯眯的环视了一圈高台下或紧张或向往的新面孔,但不知是不是钱殊宝的错觉,他在看见她身边的许常禾时,盛满笑意的脸蛋似乎僵硬了下。
许常禾的眼前是乌黑的后脑勺,他尝试透过前面人的肩膀看清高台上青衫少年的模样,但努力几次失败后也就扭头跟钱殊宝聊天去了。
“你别打扰我呀,听不清了。”钱殊宝把他凑过来的脸蛋拍开。
“没关系,你到时候跟着我,保证你过。”许常禾说着,心里升起了点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我虽然没有其他师兄师弟那么厉害,但在收徒大典里护你安全还是够的。”
“所以收徒大典到底是什么啊?”钱殊宝有些诧异,“怎么还会有危险?”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三月有余,懵懵懂懂的只打听到季多玉在哪个门派,是什么职位,除此之外便是听楼里的说书先生说些奇闻异事,而许常禾所述的一切,她都一概不知。
“收徒大典就是从一堆杂毛鸟中挑出几只羽毛最漂亮的。”许常禾解释道:“筛选的内容共有三项,第一项是测灵力,这关主要是为了删减掉那些来凑热闹的普通凡人,以防他们被无法控制灵力暴走的修仙者所伤。”
“第二项是幻境,也就是测试你的道心是否坚固,若是道心不稳,极易走火入魔,乃至身陨。”顿了顿,许常禾多说了一句:“走火入魔之人相当于活尸,并不会堕入魔道成为魔修。”
自从仙魔两界签订和平共处的条约后,人界众人便可自由选择修魔或修仙。
但因为魔族此前劣迹斑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再加上走火入魔后的修仙者没有思考能力,只能凭借本能释放欲望,其恶劣行径与魔族不相上下。久而久之,便传出了走火入魔便是堕入魔道成为魔修的谣言。
闻言,周围不少竖起耳朵偷听的人,脸上都浮现出了失望的表情。
许常禾讲的简单易懂,比高台上故作高深的青衫少年说的更好,于是渐渐的,钱殊宝发现她们这边越发拥挤了。
青衫少年说的口干舌燥,中途休息时余光不经意的往台下一瞥,却意外瞧见一小部分人心不在焉,视线频频飘向一处。
他不由得有些纳闷,但看着前几排双眼冒光、满目渴望的少年少女们,只得刻意忽略了心底的那点奇怪,继续将第三项内容告知。
他的声音与许常禾的声音重合。
“这第三项,是虚。”
“‘虚’是什么?”有人发问。
青衫少年摇头,看似不愿作答,实则是讲不明白。
他并未给山下的凡人授过课,应该说是不愿,修真之人大多心高气傲,他也不能免俗。
关于“虚”的这篇课文,其实只有一个字,其余皆是空白,要求学生通过老师的讲解自行参悟,提笔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理解。
他这课做的很差,要不是做的好的内门弟子大多被要事缠身,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个考官。
因为自持过高,导致今日,他竟不知如何将自己感悟出来的东西组成简单的字句,传授给这些后生。
不过还好,由于没有能解答的空闲内门弟子,今年这第三项便变得可有可无,想要进入扶孺派,过了前两关就行。
提出问题的那人见他不语,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退后几步藏进人群。
因着对方才的表现不满,怕被青衫少年记住出糗的模样,这人不自觉的往人群中最拥挤的地方走去,被挤压的感觉并不好受,但能让他获得一定的安全感。
“……我的理解是,‘虚’应当是虚无、虚空的意思。”
一道干净澄澈的男声传入耳内,硬生生逼停了他行走的脚步。
只听那说话的人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速道:“每个修仙者都有灵根,而第三关,主要是让大家在空空的识海内,跟随灵根的指引找到那条细小的、不容易被发现的,属于自己的仙途大道。”
“再说的简单些,便是跟随心意,看你今后决定主修什么,唔,当然,这关主考悟性,悟性太低是找不到的。”
听到他的话,已经停下脚步的瘦小男子忽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高大男人,在一阵惊呼咒骂声中扑到许常禾的面前。
是了,这说话的人便是许常禾。
瘦小男子貌似认识他,激动的当场落下两行泪。
“许先生,果然是您。”
“你……认识我?”许常禾惊讶道。
“对、对,是的,我,我经常去听您的课。”瘦小男子紧张的攥紧了上衣下摆,咽了口唾沫说:“许先生,能请您说的更明白些吗?我笨,还是听不懂。”
许常禾闻言,温和的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这一关不难的,你要担心的该是筛选完后的比试,那可是要动刀子的。”
瘦小男子:“……”
钱殊宝:“……”
钱殊宝看着瘦小男子难看的脸色,觉得他肯定很想双手做喇叭状,趴在许常禾的耳边大声喊:谢谢你!你要是不说,我还没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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