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宴请
在席上,摆上的都是此时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菜品,但却没什么肉色,只有一道金丝白玉玉珠菜里有些五花肉,名字起的好听,但实际上内里就是些白菜萝卜花生米之类的东西。
苏子衍面上有些愧色,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唉,这如何能够,都怪我了,第一次出惊办事,还让几位德高望重的大人来请我,这怎么使的?姚大人与杜大人怎么还不来,真真是养成了这些个懒惰性子,还请几位大人多多包涵,都是些不懂事儿的小儿。”
这满座的知府通判不敢应声,纷纷好似谦虚地告罪,连连说都是自己招待的不周,薄待了几位大人,大人这是折煞我也,请大人多多包涵此类的话。
他又踹了一脚身边的衙役,脸上带着狠厉的狰狞,啐骂道:“还不快去请两位大人,怎么这点事都不堪用。”
离苏子衍最近的是锦州的知府,看见他此举皱紧了眉头,其他人只当做没看到闻所未闻的样子,嬉皮笑脸地小声交谈,苏子衍猜想的不错,这几个都是脑中没什么墨水的杀才,除了把人当傻子哄着玩,什么也不会做。
这一脚踹在衙役的肩膀,疼地他痛呼一声,捂着肩膀就去了锦州知府特地给杜蘅安排好的院子,他走到主屋,屋门大开,如意还在收拾着昨晚杜蘅不让收的鞋袜,他半跪着抱着拳说:“请大人过去参宴。”
杜蘅也不应答他的话,只是拿着个唇纸抿了抿,她一袭藕粉色衣裙,装扮得体,头上的玉石钗环都是十分考究,偏她生的口鼻是三分淡色,这红唇硬生生把她衬托出了些水仙花的意味,她抹了抹鬓角,也不叫人进来,带着些懒懒地意思:“等一会儿吧,姚大人与我一同去席上。”
说话间,姚颂已经到了房门口,看着她这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属实吃了一惊,杜蘅走上前,言笑晏晏,目光扫过姚颂,在这一瞬间,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杜蘅摸上姚颂的肩膀,语气娇嗔地开口:“可真叫人心都等痒了,今日你一定要多罚几杯,不然定不饶你。”
衙役低着头,不敢抬头,但也在心里骂了一句,果然是京城中的女人。
姚颂虽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但在接收到杜蘅的信号之后,眼睛故作痴迷状:“好好好,今日都听你的,只要你高兴便好。”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席上,其中一位知州看着杜蘅与姚颂相处甚是融洽,于是开口说道:“这就是姚夫人了吧,果然是容光焕发,让咱们这儿都蓬荜生辉。”
苏子衍大声拍了一下桌子,陪着笑脸道:“这是杜大人,也是随同过来一起剿匪的。”他冲杜蘅伸出手“杜大人,不如坐到我旁边来吧,这儿可还空着呢。”
杜蘅弹了弹指甲,又嫌弃又懒于应付地扭着腰坐到了苏子衍怀里,扭捏地说:“你这才想起我来,可不晓得昨夜院中的蚊虫叫我好受苦楚,连那下等的丫鬟都要与我同住一屋,这怎么使的?”
“这不是咱们第一次出京,在这边没有房产,我已派人去寻问着了,过几日就搬出去。”苏子衍像是为博美人一笑,江上皆可拱手奉上的昏君,杜蘅就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美人,姚颂强忍着笑意,只是一味地吃东西而不开口言语。
这一幕入了这几位知州的眼,几位地方官都有些悻悻的,果然还都是从京城里来的少爷姑娘,娇生惯养的很,这哪里是什么杜大人,该是游走在两位男子中的祸害才对。
杜蘅露出一抹笑,一脸高傲地坐在众人当中,眼中划过狡猾的笑意,她捶捶苏子衍的肩膀:“这菜哪里比得上京中的,连个荤腥都见不着,可叫人怎么入口。”
若不是有了这么一遭,杜蘅可想不到苏子衍扮演起被家中宠坏的公子哥,会如此相像。
“吃了这宴,我便带你出去吃些你喜欢的如何?”苏子衍有些不正经,笑面待人,显得脾气极好“几位老大人,有什么想吃的,可尽管告诉我,我帮你们带些回来,我苏家最不缺的便是钱财。”这话有些纸醉金迷的味道,他笑着举杯招呼各位知州,看起来心情极好。
“那我们何不现在就去?”几位知州还没有开口,杜蘅就站起了身,捏着嗓子说了话,她自己心里也有些想笑,看着四周这些人心底厌恶嘴上不发一言的样子,更是笑意加深。
苏子衍手持着酒杯,咽下一杯酒,仰头时眼中闪过几丝无声的笑意,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吐出一口酒气,道:“既然杜大人开口,苏某定当义不容辞,咱们现在就去,姚大人呢,可要与之同去啊?”
姚颂也掀开袍子站起,脸上有些忿忿的神色,看见杜蘅小女儿的情态之后,又是十分心痛地开口:“既然她想去,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两人剑拔弩张地示意,眼中都有深意,心中都心领神会。
三人连句道谢也没有,就将众人留在了这流水一般的席面上,不曾说一句话的锦州知州开了口:“叫他们去,城中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们还能找到些什么更好的吃食,我看都是些京城中来的草包罢了。”
三人离衙门有一段距离,才将身上端着的金贵放下,姚颂再也憋不住笑:“你们看见那几位大人的脸色没有,好像吃了猪肝似的,活脱脱把我们当成糊涂虫了么,衍之是那个糊涂的主君,杜馥郁是祸水,而我呢则是敢怒不敢言的草包少爷,我们可是绝配啊。”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杜大人现下心平气和地摇了摇头,说道:“要想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得从底下的人问起。”
杜蘅猜测真正的山匪头目不在山上,而是在城中藏匿着,北部的势力繁杂,就连这些知州都不是听命一人,只是现在他们无从下手。
三人到了一处酒楼,里面也是惨淡异常,一旁的小厮百无聊赖的逗着蚊虫玩,连他们三个进来了,都没发现,姚颂开口道:“小二,来大块肉,来一壶好酒。”
灰衣灰帽的小厮被这句话吓得一惊,在这个地段上那还有人敢喝酒吃肉,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捂着心口看他们几个都是生人面孔,好言劝说道:“客官,咱们这店里可没有酒和肉,这可不兴吃,有的只是一些素菜罢了。”
“哦?”杜蘅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心中来了些兴致,对上小厮惶恐的眼睛问:“我们是这里的过路人,正要往京城中投奔亲戚去,不知你们这儿的规矩,你可细说说?”杜蘅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小厮眼神不住乱瞟,四下的乱看着,看着他们三个人气度不凡,就相信了这个说辞,迅速把银子踹到了怀里,讪讪地说:“客官您可不知道,咱们这儿是锦州,前年闹了山匪死了好些个人才换了知州,虽然这个知州上任后没再死过人了,但是这山匪进城的情况可是越来越重,别说您要吃肉了,这城里连肉铺子都关了许久了,哪里买得到,谁又买得起呢?”
他打量了一眼正襟危坐地杜蘅,她是妥妥的名门贵女打扮,于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像您这样的美人还是不要轻易上街的好,以免出什么岔子,山匪现在在山上,可过些日子便又要进城了。”
杜蘅点头算是谢过他的提醒,把这家酒楼中所有的菜样都点了一个遍,看来确实些官匪相护的局面,锦州知州却不一定是个坏心肠的,看他话中的意思是山匪是算着日子进城的,此时还都在山上住着,不曾下来,那就好办多了。
杜蘅倒了一杯茶水,用手沾了沾,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蛇在桌上。
姚颂先是微怔,而后问道:“杜馥郁,你是想引蛇出洞?我们才来了一日,对这里的情形都不清楚,你这办法太冒进了,而且你又哪有足够的饵料保证他会出来?”
“确实冒进,但错过这个时机,不知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皇帝的太傅,当朝丞相与户部侍郎纷纷侧目之人,杜荣保的女儿,这个诱饵如何?份量足够引他们现身了吧。”杜蘅笑了笑。
“这不可能,怎么能拿性命去冒险。”姚颂的反应却十分强硬,说什么也不松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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