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患
比起洛轻渺六月十四的生日宴，显然，有一个消息更能引起诸位朝臣的关注。
太子去蜀地治水未归，东平州又出汛情，夏季多雨，东平州连下三日大雨，阆江水岸决堤，岸边十几个州县惨遭水灾，近处百姓受伤，房屋受损，庄稼全被淹没。
大水冲垮房屋，百姓流离失所，纷纷北上，逃亡京城，有些流民逃亡途中，或失了钱财，或遭人驱赶，都有可能失去性命。
皇帝这两天的早朝，全是商议如何解决东平州水患之事。
是以，洛轻渺唤了秦熠之过来。
“殿下，近日朝廷纷纷议论的水患之事，陛下忧思如焚，你有什么想法？”
秦熠之拿出一张地势图，显然是有备而来:“太傅请看此图，东平州位于阆江中下游，又地势地平，若是阆江一发大水，东平州必受其害，我认为此次水涝是一个先兆，东平州水患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我查阅了许多关于水患的古籍，有一法可以尝试，可修建运河将水排往别处。”
洛轻渺点点头，觉得秦熠之能想出这种方法确实是有才干的，但他又瞄了一眼图，很是疑惑:
“殿下依照此图是怎么看出东平州地势低平的？”
秦熠之所携带的地图，东一个圆圈，西一个三角，怎么看都不是地图。
“嗯？太傅看不懂吗？大氏地域辽阔，为了方便，我照着全国地域图绘制了东平州地貌图，不明显吗？”
……
照着绘制得挺好，下次不许绘制了。
“殿下说得很对，应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可修建运河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大氏国库并不丰裕，若此时动工，外邦趁机作乱，我们未必有余力对付外邦。”
秦熠之沉思:“太傅说得对，是我莽撞了。”
他原本以为皇帝夸赞洛轻渺策论好，有一点扩大其词，但现在听了这些话，心中多少有点佩服。
秦熠之虚心发问:
“那太傅以为此次水患改如何处理？”
“不着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
“太傅到了，下车吧。”
秦熠之在前面领路，小崽子近日跟师傅学会骑马，从此出行再也不用马车了，而他觉得马比马车还要颠簸，执意要坐马车，于是秦熠之就变成了他的车夫，既满足了他坐马车的愿望，又满足了秦熠之驾马的愿望。
去的地方是皇城最大的绣楼，名为未央居，想要找手艺最精湛的绣娘，最精妙的绣品，来这个地方就对了。
未央居的掌柜是一位女子，名为杨六娘，但洛轻渺看过原书，知其真正的主人是吏部侍郎第三子的继室山韫素。
山韫素的父亲原为东平州知县，八年前因获罪流放，在流放途中，身染疾病而死，山夫人因母亲早亡，寄养在舅母家才逃过一劫，如今谁也不知道山夫人曾是罪臣之女。
原书中曾言其父在东平州为官多年，对于东平州水患，他有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
洛轻渺俩人进去，门口极热情的小婢女就迎了上去:“两位客官，需要什么时兴的花样，我们店里都有。”
“我们想做一笔大生意，请你们当家的过来。”
先见到的果然是杨六娘，杨六娘生了一张和蔼的脸，见人就笑。
洛轻渺笑道:“掌柜，开门见山，我想见一面真正的东家。”
六娘一听变了脸色:“你既然知道未央另有东家，何不堂堂正正地去府里下帖子拜见，便找来这边。”
“掌柜莫要生气，你只要跟山夫人讲东平州知县，山夫人自会前来，不过府拜见，是怕打扰到山夫人，望可以通传一声。”
杨六娘是知道些什么的，一听见“东平州”三字，就收敛了怒气，转而说:
“贵客在那边等候吧，我去告知我家夫人。”
谁知，刚坐下，一道清朗男生传来。
“呦呦呦，我看是谁，原来是洛小王爷。”
来人身着朱红色锦袍，头戴玉冠，腰间别着一把折扇，玉树临风的打扮，却无奈人长得太寒碜，配不上这一身装饰。
“盛文虹，你来这里干什么？”
洛轻渺与此人没有交集，但原主有，原主一向不喜欢这个人，见到时，常会阴阳怪气几句，盛文虹乃勤王府世子，自是受不了这股气，两人如同针尖对麦芒，见了面总要挣个上下高低。
“怎么，你来买绣样，你洛王府的家底够你买绣品吗？好的苏绣湘绣一寸一斗金呀。”
洛轻渺父母早逝，家中子嗣也不旺，家底确实不如京中其他勋贵宏大。
所以一般就是，盛文虹说他穷，他暗讽盛文虹丑。
他记不得原主和盛文虹是怎么样吵架的了，但盛文虹身上的香粉味着实不好闻，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你不要过来，你身上的味道好难闻。”
“你……不识货，你以为我稀罕挨着你，我今天来是来找山……”盛文虹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嘴。
洛轻渺眯眼，盯着盛文虹:“你是来找山夫人的？谁让你来的，勤王？太子？皇后？还是大殿下？”
洛轻渺每说一个名字，盛文虹脸上的表情就难看一分。
“是太子吧？！”秦熠之居然插话:“勤王早在先帝时，就机关算尽，想要取陛下而代之，而他的亲生儿子居然投靠了太子，真是闻所未闻。”
“你胡说，你休要污蔑我，我家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也与父王父子一心，你休要挑拨。”
盛文虹脸上的慌张遮都遮不住了，想是说中得八九不离十。
洛轻渺淡然一笑:“是否胡说，世子心里有数，本王心里也有数。”
盛文虹颇有些恼羞成怒:“哼，你们知道了又如何？反正你们也见到山夫人，我刚刚问了，无论使多少银子都不管用。”
话音刚落，杨六娘就进来了。左右看一圈:“我家夫人有请。”
盛文虹闻言，面色一滞。
“世子好走，本王不送了!”
洛轻渺说完这句话，浑身舒畅，有点开心。
在酒楼的雅间，洛轻渺和秦熠之见到了这位山夫人。
女子本柔弱，世人也常用温婉贤良来形容女子，但这位山夫人眉眼处自带一份英气，打扮也干净利落，难怪能经营好那么大一座绣楼。
这样的人最忌讳拐弯抹角。
所以，洛轻渺也开门见山说:“山夫人，我直说，我们想要东平州治水之策。”
山韫素更加震惊:“你们怎么知道我有？”
“我还知道你是东平州知县的女儿，只要你交给我们治水之法，作为交换，以后我们可以为你父亲平反。”
听到这里，山韫素没有维持住情绪，微微落泪:“你……你怎知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当年，东平州知县山随行，为官不仁，谎报消息，延误灾情，致使东平州百姓苦不堪言，现流放西南五千里。这是当年抓捕我父亲时的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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