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移情别恋的第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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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须慎里把一杯浓茶喝出了壮士断臂、荡气回肠的气势。好像喝完这一杯，牛岛若利就是她订在板上的男朋友似的。
苦涩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茶水滚烫，肆无忌惮地冲刷进肠胃里，涩得她五脏六腑又移了一个位。
守须慎里突然没头没尾地呵了一声：她的五脏六腑今天还挺活泼……
茶杯震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与不远处吹奏部的萨克斯声混在一起。他们在尝试用西方乐器演奏东方武侠剧的跌宕起伏，却正好成为守须慎里这番动作的音乐背景，硬生生地让这家伙演绎出一副为爱牺牲的悲壮剧情。
守须慎里用手背将嘴角的水渍擦去。她向来戏瘾丰富，眼尖地打断牛岛若利即将张口的话，绷着一张脸对医生说：“这是我眼光好。”
她目光沉沉，在医生面前表演出一副无奈宠溺的样子，话口紧密，又接上一句：“虽然我喝不来苦的，但是不好让牛岛前辈为我担心的嘛……”
医生连连点头，当场说了好多漂亮话来夸赞他们俩人的感情深厚。守须慎里十分受用地听了个全，并在医生打算歇口的时候又接上几句。
反正一直没让话题落下来就是了……
医生被守须慎里密集的话匣子冲击了，最后实在没有什么新奇的漂亮话，只能委婉地和她求饶：“……我去帮你拿些止鼻血的东西。”
“……”守须慎里的鼻血一直在往下流，但她说得兴起，时不时吸两下鼻子，就又把那一点血迹吸了回去，“医生别走啊？”
守须慎里对着医生伸出挽留的手，结果对方伪装耳背，跑得飞快，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这下话题总算落了下来，没人再陪守须慎里搭戏了，简易搭建的体检棚弥漫着守须慎里后知后觉的心虚。
她顿了顿，嬉皮笑脸地看向牛岛若利，而后身子微微一僵。
——牛岛若利已经看了她很久了。
守须慎里撞上牛岛若利的视线，对方微微低着脖子，安静沉默地看着她。
她在牛岛若利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牛岛若利的瞳孔被守须慎里一头披散的头发映照得发红，像是冬日夜间突然炸开的烟花，短暂浓烈地点亮幽深静谧的夜色。
他沉默了两秒，对着守须慎里纠正刚才的错误：“……我目前来说，还不是你的男朋友。”
守须慎里吸了一下鼻子，注视着牛岛若利瞳孔中的倒影，身子往后仰了一下，说：“我知道啊。”
她咧着嘴笑，很突然地挑了一下眉，理所当然道：“我这不是在追嘛！”
“牛岛前辈，这是你同意过的事情哦？”
牛岛若利木着脸看着眼前的守须慎里，突然觉得这家伙有那么一点点的无赖。
他拧着眉心，一本正经：“但我没有同意成为你的男朋友。”
“没有关系。”守须慎里立马食指和中指并起，在额角的位置划了两下，脆生生地回应，“我会继续努力的！”
牛岛若利默然：“……那你加油。”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嘴角是向下瞥着的，往常总能给人一种严肃疏远的感觉，如今一看居然有些自闭的意思。
守须慎里乐了，歪着脑袋看他：“牛岛前辈希望我怎么加油？”
牛岛若利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老实回答：“不知道……”
这涉及他的知识盲区。如果是五色来请教怎么加油成为排球部王牌，那牛岛若利还能根据技术指导两句。但是这……
牛岛若利更自闭了。
他的眼角很细微地垂了垂，侧开视线准备寻找一去不复返的医生。
守须慎里的手机突然重重地震动两声。
牛岛若利微不可见地吐了口气。
体检棚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相泽平太涨着脸疯狂示意守须慎里回复消息。
白鸟泽影视制作部部长社恐的人设常年不倒，对着守须慎里和牛岛若利两人，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守须慎里担忧地投去视线：“相泽前辈，你真的没问题吗？”
她本来还有些不太高兴，毕竟刚刚的氛围实在很好，她已经打算乘胜追击，做好早日和牛岛若利达成坠入爱河成就了！
结果被相泽平太打断……
守须慎里遗憾地皱了下鼻子，同时也开始想：医生怎么还没回来，我鼻血都已经自己止住了？
相泽平太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牛岛若利的脸就心虚，连忙低着脑袋，把自己想要说的话以短信形式发送过去了，然后埋着脸守在旁边等待守须慎里检阅。
相泽平太：这是拍摄的大致剧本，你看一眼，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始拍摄了。
守须慎里好奇地接过，当着牛岛若利的面开始翻看：“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啊？”
相泽平太快要把自己埋进凳子底下，默默地在手机上面回：霸道财阀和他被包养的情妇……
守须慎里津津有味地点头，然而头点到一半，大脑突然一卡，想起了什么地视线乱飘。
守须慎里骤然压低嗓子，凑在相泽平太耳边小心翼翼确认：“你这个故事，不会是以我……”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牛岛若利：“……以我和牛岛前辈为灵感吧？”
相泽平太闷着头上下摆动了一下，手下动作迅捷。
相泽平太：一个是有钱且好色霸道财阀，一个是被迫委身的高岭之花，剧情虽然狗血，但很刺激的！
守须慎里看着屏幕上这几排文字沉默住了，她僵立半刻，开始深刻检讨话不能乱说这样的国际真理，然后干脆也在手机上回复。
守须慎里：首先，牛岛前辈哪里是高岭之花了啊！其次，我不好色！！！！！
她把感叹号键戳得要失灵。牛岛若利茫然地看着这两人开始面对面网聊，突然明白为什么他每次都被守须慎里的感叹号吵到眼睛了。
守须慎里真的很能按感叹号，她所有浓烈密集的情感都通过这个标点符号传递。
相泽平太虽然社恐，但在作品上面绝不让步。一时之间，两个人开启感叹号混战。
相泽平太：牛岛若利哪里不高岭之花了！！你去问排球部的他们啊！！！
相泽平太：还有！！你明明就很好色！！
相泽平太：别以为我没发现你看牛岛若利的眼神啊！！！
相泽平太：你都色到流鼻血了！！！
守须慎里：我这是上火了！！！
相泽平太：那还说你不好色！要不然怎么会上火！
被相泽平太猛烈攻势打击到的守须慎里气得说不出话，粗粗地喘着气，而后突然抬头，委屈地瞥了一眼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接收到视线，有些茫然，脸上挂住一个巨大的问号。
牛岛若利沉着声音问：“怎么了吗？”
守须慎里看了牛岛若利两秒，肩膀往下垂了垂，无力妥协。
守须慎里：……好吧，我承认我好色。
刚刚那一眼里，牛岛若利双腿随意岔开着，背部挺直地坐在椅子上，声音带动胸膛处的震动，守须慎里的视线控制不住地在震动处多停留了一阵。
舌头下方开始分泌津液，之前茶味的苦涩早就被挥散干净了，她觉得现在有些口渴。
相泽平太：收一下你的眼神，太明显了！
守须慎里：……我没办法。
她理直气壮地回答，然后自然地扯开话题问：那谁和我演对手戏啊？
相泽平太按下一个男生的名字。
守须慎里脱口而出：“他来演高岭之花？”
守须慎里有些震惊，因为那个男生的气势长相怎么看怎么都像即将继承□□家业的□□少爷，实在是与高岭之花不太贴脸。
牛岛若利递了杯白水过来，问：“什么高岭之花？”
守须慎里愣愣地看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是说出口回的。
她张了张嘴，打算解释，而后又瞥到眼前的水杯，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扯了过去，开口问：“这是给我喝的吗？”
牛岛若利应了一声：“刚刚看见你吞口水了……”
他顿了一下，问：“是渴了吗？”
守须慎里用了半秒钟来回忆，眼睛亮闪闪地哼唧：“渴了！”
牛岛若利垂下眼皮，默默地把水杯塞到她的手里。
守须慎里端着牛岛若利给她递的水浅浅抿着，寡淡无味的白水被她喝出甜滋滋的味道。
皮鞋里的脚趾头在跟着演奏部的音乐打着节拍，眼睛满足地眯起，像得到老师奖励的幼稚园小朋友。
突然，她的手臂被戳了戳，守须慎里从甜蜜中抽出，这才想起刚刚和相泽平太断到一半的话题。
她重新点开震动了很久的手机，慢吞吞地用视线读取上面的内容。
相泽平太一段消息喜欢分好几次发，怪不得手机一直震个没完。
守须慎里顺着时间一条条看下去。
相泽平太：他演霸道财阀。
相泽平太：你演高岭之花。
相泽平太：也就是说，你要演性转版的牛岛若利。
相泽平太：可以吗？
守须慎里：……
她猛地抬起眼皮看向相泽平太，然后骤然又把视线黏上牛岛若利。
她戳着手机的动作迅速。
守须慎里：虽然不能演霸总了，但这可是性转版的牛岛前辈诶！！！我太可以了！！！
守须慎里兴奋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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