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农家肥种菜
贾淑容知道戚忆的意思了，知道之后她更是心下一惊。
贾淑容向来想得多想得深，窥一斑而见全貌。
若清水县的富户都有胆子为了土地和佃户在户籍上动手脚，那么权倾天下的四家呢？
她记得起初她去护国的时候，家中好似在护国没有那么大的宅子，一开始她手上的田地也没那么多。
阿娘给她宅子和田地说是她经营有道，究竟是真的经营有道，还是贾家也贪得无厌呢？
贾淑容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既想户籍没有问题，又想户籍有问题，或许她该给贾家多一些信任。
可贾家现在洁身自好，并不是一开始就洁身自好啊。
戚忆趁着夜色，又去看了看苏真珍，酒精杀毒确实管用些，苏真珍说恢复的不错，但刚缝上，具体如何要看以后。
戚忆趁机问了下苏真珍，“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要不带几个弟子吧。”
苏真珍连忙称是，她知道戚忆跟她说并不是在商量，而是一种命令。
想着戚忆来到这儿干的事，苏真珍心里愈发不安，总觉得公主在干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接着戚忆又让飘絮叫来几个人，连夜把周府花园翻了，明天把她的种子种上。
她种子太少了，先种上看看效果如何。
戚忆忙的脚不沾地，京城其实也不太平，端王瑞王两拨人直接红了眼。
这事儿还要从戚忆刚出京城说起。
戚帝以为他能处理好两个儿子的争端，没想到事情却越闹越大，戚忆前脚刚走，后脚史强便将那封信交到了大理寺，史傲君说的墨水问题，引来了朝堂上的唇枪舌战。
王家和史家势力极大，又兼有皇位争夺，两边自然都死咬着对方不放，恨不得将对方给生吞下肚了，戚帝上朝除了处理一些大事，其余时间都在看两家打嘴仗。
戚帝烦得不行，只得借口护国寺刺杀中护国公主无事，西荣城乱民皆因去年大旱引起，王仁义和史刚治理不当，各罚奉半年，就算了了。
他这儿算是了了，那个当众跟史强告状的乱民，从大理寺刚出来就被街上发狂的马给踢死了，这还不算完，史强寻友人小聚晚归，半路差点儿被人趁着夜色推到河里淹死，还好他会游泳。
但他还是被石头砸破了脑袋，不得不在家休养个十天半个月。
史贵妃得知哥哥被人砸了头推河里，气的不行，拉着端王就是一顿哭，“她竟然敢对我兄出手！我的儿，你难道要看着你舅舅被人刺杀吗？”
“阿娘莫说了，儿子也正气着呢，此事孤绝不与王家善罢甘休！”端王被折腾了一回，原本温文尔雅的储君形象被撕了个粉碎，他明显能感觉到近期戚帝对他不太热情了。
他知道戚帝不喜欢太有野心的儿子，本来他装的好好的，都是因为瑞王！
此次诗会被乱贼攀咬，还好舅舅拿到了一封信，否则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没想到，自己前脚把那个胡说八道的乱贼杀了，后脚王家就对他舅舅下手！
不过是一个乱民的命，难道还想用他舅舅的命做补偿吗？
“瑞王那个猪脑子，肯定想不出这样的毒计，定是王贤妃那贱人，好啊，她不是看重西荣城吗？她那个好兄长真当自己是在世圣人了，还发愿春耕前了却西荣之乱，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了却！吾儿，护国是不是要路经西荣？”
“阿娘是说，还对护国动手？万万不可，上次在护国寺动手，挑拨乱民，已经折了不少在王家的人了。”戚晟不是担心自己妹妹，而是担心他们好不容易插到王家的人全折了。
“你和戚皓还真是兄弟，都在大事上犯傻，他去救护国，你不敢动手。”史贵妃嫌弃的看了眼亲儿子，她想到亲儿子给她惹得另一件祸事便心火中烧，看到他那苏清俊的脸就难受，“西荣如今和护国县可是走得近得很，自太子被废，史家一声不吭，我不信史家真打算做个缩头王八，不报仇了。”
被亲娘说的抬不起头的戚晟还是不明白史贵妃的意思。“西荣和护国相接，有所往来很正常，但说不上走的近吧，太子的事，咱们和王家可都下手了。”
史贵妃气的想翻白眼，“你脑子掉在后院了吗？把你看女人时的专注放两分在护国与西荣，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蠢话！你当四家是什么，是仇敌吗？四家唇亡齿寒，太子被废算什么，若有一天你技不如人被贬黜，史家也不可能因此与王家反目成仇！”
戚晟一愣，随后讪笑道：“阿娘，我最近没怎么去后院了。”
“哼，你能为了一个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干压良为贱的事，阿娘怎么相信你脑子是清醒的。行了，你舅舅性子直，惹来一桩生死官司，也算是给他个教训，阿槐那孩子跟在护国身边，无人能真的杀了护国，此事阿娘去办，儿女当真是债，阿娘为你可是操碎了心。”
戚晟起身跪在史贵妃身前，笑道：“儿子确实不该那样做，惹阿娘生气是儿子的不是，阿娘最是疼爱儿子，莫要与儿子生气。”
史贵妃愤怒的情绪稍稍缓解，伸手摸了摸戚晟的头，“吾儿要记得，没娘护着的孩子，注定成为这深宫里任人摆布的棋子，你以后，莫要让你的孩子沦落到那般境地，不管如何，都要活着。”
戚晟不明白史贵妃的话，只连连点头，史贵妃想起了故人，没心情和儿子说话了，“行了，我累了，你出宫去吧。”
男人没什么好东西，史贵妃还记得当初戚晟跟她说起那个女子时的模样，说他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女子，愿意冒大风险，将那女子买入后宅。
现在呢？说起压良为贱，神情中满是后悔。
才多长时间，就厌弃了。
史贵妃坐在屋中，侧身去看桌案，上面供奉着一尊佛，后宅妇人都喜欢吃斋念佛，好像多念几声，就能洗清身上的罪孽般。
尤其是王贤妃那个表里不一的毒妇！
她一边想着，一边给史刚送信一封，吩咐人快马加鞭送去，所有布置务必在戚忆到清水县前完成。
史贵妃算计的很好，可是她没想到戚忆胆子比她想象中大多了，也比她想象中聪明，才到清水县就把县令这个大细作给揪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戚忆蹲在花园开始种菜，或许真是炎黄子孙自带的天赋，她发现自己在这片土地上呆着，心情要轻松许多。
如果没有飘絮在旁边念叨的话，她会更开心。
“公主，您是千金之躯，若是不放心种子，叫来其他人种便是了，怎么能由您亲自来种地呢？”
飘絮的视线随着戚忆一下下锄地而移动，急的她额角全是汗，她也想帮戚忆干，但戚忆不用她。
以前戚忆在乡下外婆家时，每年暑假回去都要帮忙干农活，她干农活也算是一把好手了，只可惜原主这身体实在不济，戚忆挥了几下锄头，腰和手就一起疼了。
“菜啊。”戚忆停下来擦擦汗，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才刚升起没多久。
“公主可是想吃菜？便是要吃菜，也实在不用自己种啊。”
戚忆扑哧一声笑出来，“哈哈哈，飘絮你可真行，这也能顺着说？行了，我现在确实不是干农活的料，叫他们按照我这一排这样锄地播种，一定要弄的整整齐齐的，不许乱弄。”
“是！”飘絮一听戚忆终于不打算干了，大大松了口气，“公主，去吃点儿东西吧？”
“恩，我吩咐你去找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飘絮脸色一变，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她没说话，戚忆疑惑转头看向她，她在戚忆的眼神下艰难点头。
“找、找到了，可是公主，那等不洁之物……”
“农家肥可是好东西，你懂什么呀，发酵好了以后有大用的。”养地是门学问，以前戚忆也嫌弃农家肥臭，可种出来的东西它做好了是香的啊！
现在大炎的吃食其实也很精致了，可比起后世五花八门的吃食，显然不在一个水平。
既然可以安顿下来，那戚忆也要着手改善一下生活了。
“婢子无知，不如公主博闻广记，东西是按照公主所言，选的发、发酵好的。”飘絮磕磕绊绊学着戚忆说话，说完她一个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放出的纸鸢，脸色一变，“公主！”
“恩？”戚忆顺着飘絮的视线看过去，了然一笑，“看来有人等不及了，你去吧，回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同我说明。”
“是！”飘絮一听可算不用在这块地里呆着，松口气连忙离开了。
戚忆摇摇头，干农活强身健体，怎么这些小年轻一看到就咧嘴呢？这可不行。
前脚飘絮离开，后脚史傲君就来了。
史傲君带了不少证言过来，这都是她一晚上的辛苦劳动结果。
“公主，我已经审出山上乌龙寨的情况，昨晚斥候也已经探查清楚，将行进路线报给上来了，只需公主一声令下，某这就可以带领玄甲卫将匪寨拿下！”
史傲君冷着一苏脸，浑身充斥着肃杀之气，说起山寨来咬牙切齿，恨得不轻。
戚忆不解她为何反应如此大，直到她看完乌龙寨山匪的证词，她心底同样泛起了杀意。
游侠话本中，山匪往往是被官府逼迫，不得不落草为寇，古代更是有《水浒传》这样的小说塑造出无数精彩的人物。
可现实中的山匪，没有什么兄弟义气，也没有什么不得已为之，一切仅仅是一群人的贪心，不甘于在家老实种地，想要更多财富更多女人，于是他们上山，拿着刀木仓抢劫过路无辜之人。
乌龙寨的山匪不仅仅是抢劫财物，他们盯上一支车队后，会把男丁全部杀光，女子带到山寨上，年幼的孩子更好处理，让牙子带走，当做奴婢卖了。
这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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