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连祈一头雾水，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颜葭尔漫不经心的回道：“她在里面快活着呢。”
“什么意思？”
里面那两人打的火热，颜葭尔虽然平时也挺开放的，但是好歹也是在从小非礼勿视的教育之下长大的，是以，给那两人留点面子，也给自己点面子。
“她啊，现在可比你快乐。”颜葭尔说一半藏一半，连祈还真猜不出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刚穿过走廊，在挂角处，两人又碰到了秦桐笙。
连祈不耐烦的捏了捏眉心，这两人碰在一起，可没什么好事。
这不，还没人说话呢，连祈就闻到了一股火药味。
秦桐笙上下瞥了两人一眼，颜葭尔不甘示弱的迎上去，连祈借机把自己的肩膀从颜葭尔的胳膊下移开，突然失去重力的颜葭尔身子一歪，连祈又急忙扶住她，看到秦桐笙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连祈又识趣的向后退了退。
秦桐笙向他们身后探了探，率先开口，“我女伴刚刚去洗手间补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不知道颜小姐刚才有没有见到她？”
这一口一个颜小姐，秦桐笙叫的可是顺畅。
颜葭尔眼冒金星，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真抱歉，雌性动物呢，里面我只看到了你妹妹一个。”
连祈眼看着情形不太对，趁他们不在意，又折返了回去。
又有女人去洗手间，也是刚进去没几秒钟又匆忙的出来，连祈想要问问她卫生间里发生了什么，那女人支支吾吾的离开了。
到了，连祈也没问出来什么。
连祈四下看了看，走廊上空无一人，一咬牙一闭眼，推开女洗手间的门，试探了叫了声“幻笙？”
声音不大不小。
足以让秦幻笙听得到。
秦幻笙的双手被纪璕紧紧的禁锢着，咬了咬牙，说道：“放开。”
纪璕挑了挑眉，继续加深这个吻。
连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要穿过立在门口的那扇屏风，连祈就可以看到他们。
秦幻笙右腿上抬，使劲一顶，纪璕闷哼一声，颓丧的笑了起来，放开她，“你的小白脸来找你了？”
连祈走的很慢，进来正好看到一个男人挡在秦幻笙面前。
秦幻笙嘴角的口红淡了不少，纪璕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巴，顺手把那个小玻璃瓶装进秦幻笙的手包里，旋即旁若无人的洗手。
涓涓细流从他手上滑落。
秦幻笙装好自己的东西，绕过他的时候，胳膊被他攥住，她听到他说：“别忘了，我们俩才是一类人。”
秦幻笙没什么反应，把自己的胳膊拽出来，走到连祈身边，淡淡说道：“走吧。”
连祈又看了纪璕一眼，这才随着秦幻笙离开。
出来后，门口已没有了那两人的身影。
刚才洗手间内发生了什么，连祈多少猜了出来，烦躁之感一瞬间达到了顶峰，连祈停下来，看着秦幻笙的背影。
好久之后，她才意识到他没跟上她。
秦幻笙回头，两人之间隔了四五米远，周围有其他人走动，只有他俩是静止的。
连祈眼珠子闪了闪，里面所蕴藏的怒意渐渐消散，心又恢复了平静。
连祈慢慢上前，秦幻笙一直站在原地等着他，“你的妆花了。”
秦幻笙只是反问了一句“是吗。”
像是反问也像是陈述句。
***
拍卖会正式开始。
秦幻笙拿着号码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拍卖中途连祈有事离开。
又一个拍品摆上台，秦幻笙木然了一个晚上的眼神，这时候亮了起来。
摆台上，一幅绣画裱在玻璃画框中。
秦幻笙认了出来这幅绣画原是巴蜀画派代表画家陈志才的名作，绣工用比发梢更纤细的丝线绣了这幅泼墨菏蕊，手法巧夺天工，层次感与虚实用那细细的线处理的恰到好处，与原画有异曲同工之处。
她甚至可以窥探出那一针一线的走向，宛若芭蕾，动人心魄。
心动之余，秦幻笙举起了牌子，竞争者也随之而来。
有人在她身侧坐下，秦幻笙回头，看到纪璕手中举起牌子，绅士般的笑了笑。
秦幻笙又回头，手中的牌子再也没有举起来过。
还有竞争者继续和纪璕角逐这幅绣品，秦幻笙虽然惋惜，然而也不过仅仅一丁点。
她知道纪璕，喜欢的东西一点会想尽办法得到手。
不喜欢的东西，他往往不屑一顾。
果不其然，最后，纪璕以500万美金拍下这幅绣卷。
纪璕双腿优雅的交叉在一起，一举手一投足间，贵族气展露无遗。
扭头看向秦幻笙，“真是抱歉，夺你所爱。”
嘴上说着抱歉，却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秦幻笙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
纪璕向后靠了靠，视线依旧放在秦幻笙身上，“你说要，我就给你。”
秦幻笙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过了几秒钟，慢慢的回头，“我不要。”
纪璕眼珠子动也没动，“在我面前，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秦幻笙没继续反驳他，这个时候的秦幻笙，安静的美，纪璕胳膊上抬，手刚碰到她的脸颊，秦幻笙又回头，纪璕的手扑了个空。
纪璕摇头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工作人员把拍卖合同交给纪璕，纪璕最后又看了秦幻笙一眼，离开。
纪璕前脚刚走，连祈后脚回来。
又呆了一会，两人提前离场。
秦幻笙和连祈定了两间房，同一楼层的走廊两端，连祈在顶头，秦幻笙在末头。
从拍卖会回到酒店，秦幻笙就回了自己房间，连祈原本还想和她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看得出来，自从见到言玥后，她的心情低落了不少。
虽然她还一如既往的不怎么说话，冷冰冰的，看起来和往常无异，但连祈就是知道这个时候的秦幻笙有多脆弱。
连祈一直在走廊上站着，看见秦幻笙回了房间，才扭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秦幻笙刚回到房间没多久，就有人来按门铃，秦幻笙原本没有理会，门铃一直响个不停，她以为是连祈有事找她，这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纪璕。
纪璕顺势而入，也不在乎秦幻笙换不欢迎他。“拍卖还没结束你就离开了，我只能来这里找你。”
秦幻笙双手在胸前环着，“有事吗？”
纪璕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秦幻笙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东西。
纪璕径直去酒柜里拿高脚杯，秦幻笙在沙发上坐下。
猩红的液体顺着高脚杯的杯壁缓缓流下，甚是好看。
纪璕把两个高脚杯放在茶几上，嘴角一直挂着笑容，又去秦幻笙的手包里去找东西。
依旧是之前在洗手间里秦幻笙见到的那个小玻璃瓶，玻璃瓶立在纪璕拇指与食指之间。
当着秦幻笙的面，纪璕把那瓶白色的粉末平均洒入两个高脚杯中，左右手同时摇晃，白色的粉末融入猩红的液体之中，“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失望。”
秦幻笙没说话，纪璕把其中一个高脚杯递到秦幻笙手中，见秦幻笙喝了一小口之后，纪璕这才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秦幻笙轻抿了一小口，是酒的醇香，药品的味道完全被遮盖，再一口，是悠远的回味，苦苦麻麻的，从嘴唇麻到了嗓子尖。
秦幻笙知道那是麻醉剂的味道，她最熟悉，又连着喝了几口，仿佛心底渐渐麻木了。
纪璕满意的笑了，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最懂她。
纪璕在秦幻笙身侧坐下，杯子轻轻碰上秦幻笙的杯子，看着秦幻笙杯里的液体逐渐减少，而他一口也没喝。“新研发出来的药品，还没正式投入市场，它里面不仅有麻醉剂还有致幻剂。”
“我不在乎。”秦幻笙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双眼空洞洞的，看着天花板。
只要可以让她从那痛苦的记忆中抽离出来，她不在乎自己堕落成什么样。
“我在等你给她取个名字。”
秦幻笙有气无力地说道：“随你。”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手中的高脚杯也随之落下。
摔在地毯上，剩余的液体浸在地毯的缝隙里。
地毯的颜色很深，看不出来。
就像她刻意隐藏的情绪一样。
纪璕一双眸子里闪着光，看着秦幻笙若有所思。
秦幻笙身上的礼服还未换下，黑色的礼服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有种反差颓丧的美。
原本盘好的头发被她散了下来，凌乱的披在脑后。
受着生理因素的驱使，纪璕缓缓向她靠近。
秦幻笙突然转头，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纪璕，没有情/欲也没有情绪。
纪璕的手托着秦幻笙的脸颊，指腹在她的脸上来回摩擦。
脸慢慢向秦幻笙逼近，四目对视。
就在纪璕的吻快要落下的时候，又传来了敲门声。
秦幻笙没什么反应，看着纪璕，视线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纪璕起身要去开门，秦幻笙用自己仅存的理智和力气拉住纪璕的手，吐出的话气若游丝。“不要开门。”
秦幻笙的手反扣住纪璕的手掌，他感觉得出来秦幻笙没使什么力气。
纪璕弯下腰，双手拂上她的眉眼，一寸寸在她的肌肤上流连，低下头，准确无误的噙住她的红唇。
秦幻笙安心下来，手垂落在身体的一侧。
她知道，这个时候，来敲门的除了连祈不会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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