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荣耀职业联赛第五赛季，纵然百花在无人看好中一路冲进总决赛，但最终还是倒在了如日中天的微草面前。
b市主场，微草备战室一片欢呼雀跃，众人围着金色的象征荣耀的奖杯，脸上都是难以抑制的欣喜，就连一向稳重自持的王杰希也是难得外显的兴奋和激动。在众人讨论着如何庆祝以及比赛的精彩瞬间时，林清远退到无人在意的角落，和工作人员知会一声后无声离开。
比赛场馆外车流不息，车辆从人声鼎沸拐入车水马龙的街道，最终融入城市的灯火之中。
纵然已经入夏，此时北方的夜晚依旧是有着丝丝凉意，孙哲平有些漫无目的地走在场馆附近的路上，他伸手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他与百花的缘分大概是到此为止了，百花会回到那个花繁叶茂四季如春的地方，他将继续留在这里。
孙哲平的目光忽然停住了，不远处的台阶上，一个穿着宽大外套的女孩双手捧着易拉罐，目光落在远方，似是在发呆。
“在这借酒消愁呢？”
林清远侧过头，认出了来人，歪头笑了笑。
“孙哲平前辈。”林清远朝着孙哲平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将商标朝向对方，虽然同是绿色的易拉罐，但她手中的却是某知名品牌碳酸饮料，“不是酒哦。”
孙哲平也随意坐在台阶上，“那怎么一个人在这呢，你们微草现在不正应该庆祝夺冠呢么？”
林清远又喝了一口饮料，神色轻松，语气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沉重，“唔，也许吧。不过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明天转会窗一开启我就宣布退役啦。”
孙哲平一愣，退役？
看到面前喝个饮料都能喝出借酒消愁感觉的林清远，他没有刨根问底，反而洒脱一笑，“那不是巧了，我明天也宣布退役。”
林清远下意识地看向孙哲平的左手，衣袖遮盖下明显地缠绕着绷带，但随即意识到不妥移开了目光。
孙哲平自然察觉到了这束视线，他低头看向自己缠着绷带的手，无力、遗憾种种滋味一时间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各怀心事的两人一时间寂静无言，只有风吹树叶簌簌作响。
“孙哲平前辈，一起吃个宵夜吗？”
孙哲平一挑眉，“你请客？”
“没问题。”林清远看了一下时间，“这个时间，烧烤可以吗？附近有家店味道不错。”
“行。”
夜间档露天的烧烤摊充满着烟火气，空气中弥漫着香辛料夹杂着隐隐酒精的味道，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有些冷峻的青年快步走到烧烤摊附近。
孙哲平抬头看到来人连忙招招手，“来了，王队。”
来人正是王杰希，他微微点头，“孙前辈。”
王杰希目光移向一旁趴在桌子上头发糊了满脸睡得正香的女孩，正是从比赛后就消失不见的林清远。
王杰希担忧了一晚上的心忽然有了着落，他轻轻地将女孩糊了一脸的发丝轻轻拨开，但随即敏锐地发现女孩的眼角和鼻尖都有些微微泛红，他的指尖忽然停住了。
晚风习习，林清远安静地趴在王杰希的背上。王杰希稳步走在静谧的夜色中，耳侧是轻缓的呼吸声，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味，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要掉下去了。”林清远轻声说道。
王杰希停顿了一瞬，随即继续稳稳地向前走去。
“我要掉下去了！”林清远继续说着，语气虽然满含睡意惺忪的软糯但带着明显的不满。
“那你抓紧我一点。”王杰希淡然道。
林清远手臂收紧，王杰希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松一点。”王杰希拍了拍林清远的手臂，林清远微微放松了一些力气。
“我头晕。”林清远蹭了蹭王杰希的肩膀，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语气很轻，似乎是在撒娇。
好像很久他们都没有这样说话了，王杰希勾了勾唇角，语气放得很轻“那你睡一会儿。”
“嗯。”林清远应了一声，在放任自己陷入沉睡前嘱咐道，“走稳一点哦。”
“好。”晚风温柔，人也温柔。
回到微草的王杰希意外地碰到靠在林清远房间门口的沈灼，沈灼看向王杰希背上正在熟睡的林清远，微微皱了皱眉。
“需要帮忙吗？”沈灼开口道。
“嗯。”王杰希点头。
安置好林清远后，两人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王杰希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和手腕，看向沈灼询问：“找她有事？”
“嗯。”沈灼点点头，“清远她明天”，沈灼止住了话语。
片刻思量后，王杰希了然，晚间轻松闲适的心情逐渐消散，“嗯，清远她明天就会宣布退役。”
沈灼也沉默下来，想到最近林清远与王杰希之间奇怪的氛围与开始的时间，她大概清楚了其中的缘由，“你们冷战也是因为这件事？”
季后赛这段时期，平时的训练林清远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林清远的疏离，尤其是她对王杰希。随着紧张的赛程安排，两人的比赛状态依旧良好，在林清远刻意回避除训练外的碰面、交流这种情况下，这种氛围也就一直持续着，说是冷战倒也贴切。
看到王杰希的沉默，沈灼将近期的事情抽丝剥茧般的分析，冷静地考量一番后，“队长，我想和你谈谈。”
第二天，林清远起得很早，整个队员的宿舍区皆是一片寂静，她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站在房间门口，最后环视收拾一空的房间。转头，离开，走廊里滑轮划过的声音渐行渐远。
在长长的走廊再次恢复寂静无声后，良久，走廊尽头的房门缓缓打开。
林清远独自穿过宿舍区，工作区。日光正好，是个明澈的晴天，以绿色为主基调的微草俱乐部一片安宁祥和。
林清远走得很慢，再过一个转角就到微草的前台，然后就是彻底走出这里。
她在期待什么呢？林清远自嘲地笑了笑，她选择这个时间不就是想避开他们吗？更何况比起轰轰烈烈的夺冠，又有几个人能注意到她呢？
通过转角，她忽然扬起笑意，她们微草的景观绿植正在遭受昨天晚上刚和她一起吃完宵夜的某孙姓前辈摧残。
林清远好笑地开口道：“前辈，那盆草说它是塑料的，不需要喝水。”
正在百无聊赖浇着水的孙哲平一愣，顿时停住手上的动作，伸手向花盆中的土探去。
“土是真的。”林清远笑容扩大，补充道，“而且，就那一盆是假的。”
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林清远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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