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醋

　　

　　站在合作社的门口，把齐全给的钱攥在手里，许红梅心里犹豫了起来。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昨天大哥上山砍柴时,竟然在松林里捡到了蘑菇。

　　听说街上能卖到四块钱一斤，爹爹一早就让自己跑镇上来卖，还给了十块钱，让自己顺道捎点烟酒糖果回去。

　　虽然爹妈没提起过，但是自己心里清楚。这烟酒糖果是送去答谢媒人的礼物。

　　哥哥年纪大了，去年相中了邻村的一个姑娘，却碍于家里没有房子，一直没找人去说媒。

　　等不急抱孙子的爹妈这是想让自己先嫁人，腾出房子好给哥哥办喜事。

　　这些日子，杨婶来了不是一两次了，自己偷偷的听她介绍了那户人家。好像就在后山村。父母都是勤快人，家境不错，人品相貌也不差。

　　本来自己没有什么意见，毕竟是农村的女孩，到了岁数总要嫁人的。

　　可是今天见到了齐全，心里竟然不甘起来。只觉得再好的男人也比不上他的一个脚趾。

　　不行，一定要说服爹娘，不能随便就把自己给嫁了，要嫁也要嫁个自己喜欢的。

　　打定了主意，转身走进了对面的裁缝铺子。

　　“姑娘，是买布还是裁衣啊？”张良年家从祖辈起就是做裁缝的，当初插队时结了婚，就在这儿安了家，落了户。这几十年，夫妻两人靠着这点手艺，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师傅，我想做件上衣，就像中山装那种样式的。”镇上政府里的干部，都是穿着那样的衣服，脚底下再蹬上一双小皮鞋，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的，别提多神气了。

　　“行，你来看看用什么料子呀？”说着，张良年抱了几匹做中山装的料子过来。

　　许红梅把每种布用手仔细摸了摸。

　　看了看客人的衣着，一旁的张良年好心的提醒到，“这种是10块一尺的，毛呢料虽好，可是价格贵，穿起来要熨斗熨，不然会有褶子的。”

　　说着拿起了旁边的一匹布料，“姑娘，这种涤纶料子虽没那个好，可是材料硬挺，又耐磨又耐洗，价格也便宜了不少。只要五块一尺，20块钱的料子，加上五块钱的手工，足够了。”

　　“不用了，就要十块的那种。”真是狗眼看人低，以为我买不起嘛！

　　“大红的颜色有吗？”自己肤色白，穿红色最称了，而且红色喜庆，说不定还可以赶上当嫁衣。

　　“有的，你要是打算买，就交个十五块钱的定金。我帮你量好了尺寸，过个十天来拿就行。”

　　付了钱，量了尺寸，许红梅拎着篮子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连空气都透着甜丝丝的味道，扰人的蜜蜂也可爱了不少。

　　“老闺女，让你买的东西呢？”这孩子，出门的时候再三叮嘱过让她把东西买回来，本来还想把礼送给杨婶，定下来就去男方看人家的。这东西没准备，没有谢礼哪个帮你跑去说媒呀？

　　“妈，杨婶帮我挑的那家就算了吧！”盘算了一路，现在拒绝起来更是理直气壮。

　　“你个死丫头，多好的人家啊，怎么就算了呢？你杨婶说了，只要这门亲事能成，送日子的时候，最少能给五百块钱的礼金那。”

　　乡下比不上城里，一般，男方只准备女方家办酒的肉菜就行了。多少虽然有定数，但是价格就要看那边大不大方了。

　　至于礼钱，一户乡下人从年头到年尾，虽然种着田地，可是稻子是留着自己吃和喂鸡的，油菜籽是留着打菜籽油的。

　　劳动力富裕的人家，种点红薯，养点猪，养点羊。差点的人家只能养点鸡仔。

　　用电要钱，买农具要钱电，买饲料要钱，买种子也要钱。更何况一年还有人情往来。算到底，一年能余个一两百都算是多的啦。

　　为了准备嫁妆，自己去年特意多栽了一点棉花，弹了四床新被子。就是想着丫头嫁出去了，能给老大倒出间房子结婚。

　　哪知道，杨婶好不容易介绍了一家条件好的，关键时候，这死丫头竟然又不同意了！

　　“这么好的人家你不嫁，你有后悔的时候。”

　　听着母亲的话，许红梅反而咧着嘴笑了起来，“谁说的，我才不会后悔呢！”

　　知女莫若母，看着女儿那得意的表情，红梅妈赶紧问：“老闺女，你这么说，是看上哪家合适的人家啦？”

　　看着那扭捏的样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说说看是谁家，妈去找杨婶给你问问。你出嫁了也好给你给哥哥办喜事啊。你嫂子可等了一整年了！”自己还惦记着抱孙子呢！

　　“也是后山村的，就是齐全家！”

　　听到齐全，红梅妈一巴掌拍在了女儿头上，“疯了吧！都告诉过你啦！他们家的人你想都不要想了。”

　　那一家子人，在全镇都穷的出名了。病的病，残的残，下面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妈！”

　　“别叫我，你是想不开啊，还是猪油懵了心了？我还指望你嫁了人能贴补贴补娘家的，那样的人家嫁过去和死到外面有什么两样？”真是把人气死啦。

　　“你听我说！”看女儿真的发了火，红梅妈不再骂人，只是坐在一旁气的直喘。

　　“我今天在镇上看到齐全了，人家租了个店面，在做生意呢。我听菜场上去卖菜的讲，他前段时间收油菜，个月就赚了1700多呢！”

　　“真的？”那么多钱，卖油菜能赚回来？

　　“我骗你干嘛，要是不信，自己去镇上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吗！”

　　“要真是这样，我让杨婶去打听打听。”看女儿说得不像假话，红梅妈也缓和了态度。

　　“几个月就挣了1700啊，这要让你哥跟着干个一年，家里就有钱盖新房了！”

　　“哼！事儿还没成呢，你就算起女婿的帐了！”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带着满意的笑容。

　　地下室里，齐全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一想儿骂三念叨，是媳妇想自己了吧？

　　北方进了春天，才停了暖气，屋子里冷得很，连被子都潮潮硬硬的。看来这屋子还真不能住人，要是把媳妇冻出病来可咋办呀？

　　做好了饭，齐全就去校门口接人，看着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就在门外转悠了一会儿。

　　操场上，正在上体育课。运动过后，老师就让大家解散自由活动。

　　林婷怕和小孩子一起相处，自己又是个小富婆，就买了不少漫画杂志放到抽屉里，无聊的时候慢慢看。

　　一解散，林婷就坐在了篮球架子下面，拿出了漫画。还没等打开，吧嗒吧嗒的一阵声响，一个篮球跳了过来。

　　“你在看什么呢？”一个高大的身影跑过来，捡起篮球走到她的面前问道。

　　“漫画。”

　　瞥了一眼来人，吐出了两个字，继续低头看书。

　　“我们班同学都说你很酷！”

　　看着娇小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校服里，沈翔觉得自己心中，激起了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想要去照顾她。

　　“你怎么不和其他女生去玩呢？”

　　这是被搭讪了吗？这人谁呀？真烦人！

　　继续低头看书，懒得搭理他。

　　看林婷没有理自己，沈翔没有离开，反而的径自走了过来。自己班的几个损友就在一旁看着，要是这就回去了多没面子。

　　“一个人看书多无聊呀，去看我打球吧！”

　　看着林婷继续低头看书，沈翔以为她是害羞了，笑着坐下，探过身子问道：“害羞了？”说着，手向林婷的头顶伸去。

　　害羞你妹呀！一抬头就看到一只大手伸向了自己头顶。“把你那狗抓拿开！”说完，林婷的轻蔑的笑笑，起身走人，只留下沈翔尴尬的坐在那里。

　　此刻，站在学校栏杆外的齐全，恨不得能翻身跳进去。刚才什么情况？看到媳妇和个臭小子坐在一起，然后媳妇站起来还对他笑笑走了。

　　想到媳妇喜欢小鲜肉，齐全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这是要出墙的节奏呀？这辈子虽然是自己的媳妇，可是年纪太小，变数太大，不行得把两个人的事定下来，自己才能安心。

　　一放学，一看到林婷出来，齐全就热情的迎了上去，“媳妇。”，本来就引人注意了，开口一叫更是引来了周围众人的目光。

　　看着那反常的乖顺模样，林婷觉得有些奇怪，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了吧？不然怎么会这样？

　　“嗯。”还没等走过去，手掌就被拉了起来，两手交握，十指相交。

　　“媳妇，等等，你鞋带松啦！”说着，蹲下身子，单膝跪下，把林婷右脚那好好的鞋带拆散，又重新打了个蝴蝶结。

　　今天吃错药了吧？林婷只觉得自己老公可能被什么不知名的物种穿越了。

　　站起来，拉起林婷的手，齐全一边走，一边回头冷冷着同样放学出来的沈翔，挑了挑眉。

　　看到没？这是我媳妇，你小子离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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