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宋闲云
乔荞装作没有认出宋闲云的身份，故作惊讶道：“你是？”
宋闲云今日没有着龙袍不说，也未着华贵锦服，只是一身略显朴素的衣袍，看着与寻常贵族无二样。
他之所以这般打扮，目的便是叫人不会认出他的身份。
乔荞便顺着他的心思假装就是。
“吾......咳，我是陆玄的好友，姑娘可以唤我阿南。”宋闲云说道。
乔荞点点头：“我是侯府五少夫人，不曾想阿南公子也会在此处躲个清净。”
见乔荞自亮了身份，宋闲云眼前一亮。
他今日微服出巡，便是想要在陆府见一见那个短时间内控制住疫病的乔荞。
没想到，自己只是嫌着前院吵闹，到此处来讨个清净的功夫，居然和她相遇了。
宋闲云自顾自的坐在乔荞身侧的长椅上，他说：“我听闻过五少夫人的名气，传闻中五少夫人凭借一己之力平息了京都的疫病危害，是一名奇女子。”
乔荞噗嗤一笑，一双杏眸圆溜溜的看向宋闲云：“公子言重了，哪里会是我一人的功劳？若非有我公公与夫君帮忙，我一个弱女子也完成不到这个地步。”
听着乔荞推脱，宋闲云有些不满：“少夫人为何要如此贬低自己？”
“贬低？”乔荞眉毛微挑，饶有兴致的看向宋闲云。
宋闲云直言：“自古没有什么规定女子天生要不如男子，少夫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拯救京都百姓，甚至拯救整个宋国，这些功劳是少夫人一人的，无需非要找个男子来分担。”
这还是乔荞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语。
她从小到大，哪怕是疼爱自己的外祖母与生母，乔荞也从未被人告知：女子可以独当一面。
大多时候，她们都是告诉乔荞：要学会收敛锋芒，不要让男人畏惧你。
乔荞侧枕着脑袋，含笑的看着宋闲云，问道：“那倘若我一人无法承担这份功劳呢？如若我独揽下这功劳的结果就是会惹祸上身，失去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哪怕这样我也不应该将自己的功劳分担出去么？”
宋闲云没想到乔荞会深入思考到这层面，他顿了顿，蹙眉道：“自然不应该。少夫人，你有了能力，就有了独立的可能。既然可以独立出去，为何还要在意你夫家的脸色呢？”
乔荞觉着宋闲云的言辞天真。
可是转念一想，前世的宋闲云何时说过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他现在说的话，反而更像苏晚禾说的。
这么想着，乔荞也这么问出口了。
“阿南公子说的话，与我夫君的一位友人很相似。”乔荞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位姑娘叫做苏晚禾，不知道公子可认识？”
出乎意料的，面前的宋闲云稍稍一怔。
虽然只是一刹那，可乔荞感觉到宋闲云的慌张。
他们绝对认识。
“不认识。”宋闲云敷衍道：“我因为体弱多病，少出府邸，也没有多少外人认识。”
听着这话，乔荞对宋闲云伸出手：“我是大夫，既然阿南公子身子不适，不妨让我看看？”
宋闲云犹豫片刻，还是将手腕伸到乔荞面前。
搭脉的瞬间，乔荞的眼神便沉了下去。
不对，这个脉象......
乔荞不解的又换了只手继续把脉，可无论哪只手，所有的脉象都告诉乔荞——面前的人是死脉。
这是死人才有的脉象，毫无生气，而且是死了很久的人才会出现的脉象。
乔荞有些疑惑的看向宋闲云，对方显然不知道脉象出了问题，同样疑惑的看向乔荞。
乔荞轻笑：“无碍，只是平日里体寒，需要多喝一些药汤调养一下。”
宋闲云松了口气，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最近总觉得手脚冰冷，好像怎么都捂不暖和。”
乔荞听着宋闲云这话，心头早就吓得一紧，大气都不敢出。
这大白天的，也能撞鬼了？
天子这个时间也不会死啊？
乔荞一头雾水，又借着阳光看向宋闲云身下。
影子、脚步都有，的的确确又是个活人的样子。
乔荞猛然一怔，脑中浮现出一个病症。
她赶忙拽起宋闲云，快步往亭外走去。
宋闲云被她这一拽拽的蒙头转向，连声问道：“少夫人，少夫人这是怎么了？少夫人你说话呀！”
乔荞脚步匆忙，近乎是要走出风来，她丝毫不敢耽搁，抓着宋闲云的手也不顾他的挣扎，死死的扣住，直至宋闲云葱白的手腕上出现一抹红色印记。
“别废话，要是想活命现在就跟我去药炉！”乔荞丢下这一句话便继续闷头往前走。
她的马车停在了人少的侧门，木槿正在给马匹喂食，恰好看见乔荞风风火火的走来。
乔荞将宋闲云推上马车，对木槿快声吩咐道：“去药炉，快！”
木槿没有多问，快马加鞭带着二人朝着药炉赶去。
期间乔荞一直端详着宋闲云的脸色，看的宋闲云反倒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
此时乔荞才说道：“你被人下毒了。”
宋闲云不解的抬起头，他胡乱的摸着自己的身子，确认身躯并无哪里有异样后，问道：“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湖上最狠毒的毒药十里香。中毒者不会有任何反应，直至毒入肺腑，脉象尽失时，一炷香的时间中毒者便会死在睡梦里。从外表来看，中毒者无任何外伤；从内里看，甚至查不出中毒的痕迹，只会当做猝死来处理。”乔荞答。
宋闲云心中一颤，追问道，“中毒的时候可有什么痕迹？”
乔荞说：“十里香无色无味，但无法溶于水，所以想要下毒，唯有依靠香炉来焚烧散味。你体内的剂量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积攒的，而是每日都吸入一定的剂量，才会导致现在即将毒发。”
宋闲云又问：“大概用了几日？”
乔荞思忖片刻，正色道：“四日。四日的时间里，你必须早中晚都会吸入这种毒药的香气，一天都不能差。”
宋闲云心中有了答案，颓然的拉下眼帘。
一片阴影里，他低声喃喃道：“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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