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面子
“没想好，欠着。”严傲说。
云茉点了下头，拿过帆布包，伸长了胳膊给他递去，表情歉然:“抱歉，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严傲接过，笑了下:“真的抱歉吗？”
云茉收回手，没懂:“什么意思？”
他垂着眸，没说话，下一秒，起身。
云茉吓了一跳，以为他要走了，心里还没想好措辞，身体就下意识的跟着站了起来，她脱口道:“你要走了？”
刚说完，云茉懊悔不已。
废话，人家过来最大的意愿就是为了拿回帆布包，又不是因为对她有什么，东西拿到了马上就要走这很正常，她问了个蠢问题。
严傲看她一眼。
云茉脸绷着，一脸迟疑。
她有话想说。
严傲一眼看出来了，窥破了她的心思，却没想主动问起，他一偏头，看了看窗外。
人还是很多，街上的人们或与朋友，或与伴侣，家人逛着，边聊天，表情神采飞扬。
他无意于看这些，只一眼就转过头。
严傲尽力保持着耐心，等着云茉说出来。
云茉比他矮了一个头，严傲不动声色看了眼她，面不改色，默默脑补着抱她时该是个怎么样的姿势。
会靠着哪里，胸口？肩膀？头发会碰到喉结吗
可以摸着她的头吗？
她会抱他吗？
……
严傲叹了口气，把脑海里的东西驱逐出境。
云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开口:“我能问一下吗？”
严傲:“嗯？”
云茉:“之前我说自己紧张是因为你，还有印象吗？”
严傲记忆力没有那么不好，与她有关的事情都记得格外清楚。
但他还是歪头装作想了一会儿，然后才看着她缓缓点了下头。
她红了脸，磕磕绊绊:“冒昧问一下，你……有女朋友吗？”
她有点紧张，甚至觉得呼吸有点闷，想跑出去放松一下。
云茉勉强让自己站的板直，然后以十分郑重的眼神看着他。
严傲被那眼神看着，只觉心神不稳，他有点后悔让她说那些话，暗自叹了口气。
他摇头，否认。
邻桌的小孩玩闹着，呼啸而过，带起一阵欢声笑语。
云茉耳边嘈杂不断，得到回答后，确是定了定心神，慢慢开口:“我想问……”
她眼神清澈，声音柔软:“严傲，我能追你吗？”
……
严傲再也想不到别的，他感觉自己正在受着莫大的酷炫。
不能言语，不能动弹。
偏偏……
严傲目光闪烁，清隽的脸棱角分明，他垂眼，静静看着睁大眼睛看他，却紧张到偷偷咽口水的人。
云茉睫毛颤了颤，呼吸不稳。
良久，他闭了闭眼。
却偏偏，施以酷刑的人看起来比他还可怜。
“同意了。”严傲偏头喊了服务员过来买单，说完那一句话后还没看她，服务员说了金额，他付了款后看她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云茉得到肯定的回答，整个人都僵了。
半响没回过神来。
严傲本意等她自己醒神，可这么看来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没了耐心，出声提醒:“走了。”
云茉猛然回神，一看到他在自己面前，顿时心里欢喜，想到刚才，有点想笑，又不敢笑。
她绷了绷表情，严肃道:“嗯。”
严傲没忍住勾了唇角，转身走出店门，云茉跟上。
来到熟悉的车上，拉开后门，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云茉才想起来什么。
她猛然一惊。
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什么情况？
严傲这是要去哪儿？
严傲把帆布包往副驾驶座位下塞去，车子发动。
云茉:“我们去哪里啊？”
严傲:“吃饭。”
云茉:“？”
她有点想不通，要吃东西的话，完全可以在学校那条街吃啊！
怎么会有人喜欢绕路？
路痴·云茉·懵·不理解一脸疑惑，脸上仿佛写了“你是傻子”
“……”顿了下，严傲想起点什么:“你从小参加过圈里的聚会吗？”
云茉愣了下，说:“我现在不住在家里，不怎么在圈里和人打交道。”
“小时候的话……”云茉不确定:“应该是有的吧。”
严傲皱眉:“应该？”
“噢”云茉这些事儿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坦荡道:“我十二岁的时候出过车祸，脑子出了点儿问题，头疼了一阵，以前的事情有点记不清了。”
……
出了车祸吗……难怪。
十二岁以前，她什么都不记得。
包括他。
所以他后来偷偷见过她几次，她没注意到，也不会起疑。
严傲喉结滚动，思绪翻滚。手被带的微微发抖，他不敢细想，忙收回注意力认真开车。
云茉不知道他内心所想，说起这个，她记忆中觉得他说过点什么，细细想着，突然灵光一闪，眼睛一睁。
“你之前说!我们以前见过？!”
“可是我没印象!”
云茉兴奋了:“小时候？”
之前她太紧张，脑子短路忘了还有这一茬，也忘了把两者之间联系起来，这会儿听他问起，突然记起了点什么，忍不住就问了。
“是这样吗？”
严傲无奈道:“这件事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云茉兴奋完了，有点讪讪的:“我现在记忆力挺好的，突然就想起来……”
“不是你的错，”他转着方向盘，淡淡道:“我第一次没被人记住，反而让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有点失落而已。”
……
打击到他的自信心了？云茉有点愧疚:“对不起。”
严傲不动声色:“又是道歉，没诚意。”
“那怎么办？”云茉也觉得太敷衍了，想了想:“我是不是该送你礼物？赔罪？”
严傲冷笑一声:“你不是喜欢我吗？还拿对别人做过的事对我做？”
云茉心道，你怎么知道我给别人送过礼物。
话音刚落，云茉补充:“围巾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蓝色。”严傲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云茉穿的连衣裙，默默回答。
“嗯。”云茉点点头，突然想起现在是夏天，反季节穿搭？太像个神经病了，走在大街上会被抓起来的吧。
但是……现在说点什么，严傲不会生气吧？
咽了咽口水，云茉小心翼翼:“冬天送你？”
严傲表情不太好，眉眼间像冻了一层寒霜。
出大糗了，夏天冬天都没分出来，他表面无所谓，淡淡道:“手套也织一套吧。”
“好。”
于是一份礼物，夏天下单，冬天到货。
顿了顿，严傲继续刚才的话题:“知道为什么问你有没有参加过聚会吗？”
“……我，好像猜到了，”云茉有点犹疑:“你想带我参加聚会？”
“不准确，”严傲纠正她:“现在的聚会花哨的很，跟十年前不一样。如果说还要跳舞，你愿意来吗？”
云茉细想了想，再花哨能怎么样？十年前……她也忘了。她有点想象不出来，娱乐项目应该多了不少吧。不过跳舞……
云茉很为难，她不是排斥在外面露脸，那要看她代表的是谁，是她自己，她会去，代表云家，她不会去。而严傲……云茉不动声色的想，她现在作为一个追求者，该满足他的要求。
所以……应该可以。
云茉心里不抵触，怕的是另一个:“我方向感不太好，尽量别跳了吧……”
云茉根本不相信自己会完整的跳出来一支舞。
所以她把自己的短板说出来，让严傲有个准备。
“……”
严傲眸光深深，反应过来，看了眼后视镜，撑不住笑了，听到她这样说，不免想起了关于她迷路的事，方向感是真的不好。
云茉:“……笑点低的人是怎么做到不说话就嘲笑人的？”
“抱歉，”严傲声音带着笑意:“不跳就不跳吧，没人敢说什么。”
云茉脸红:“……噢。”
-
云茉和严傲下了车，突然想起什么，有点想不明白的问道:“你居然也会参加圈里的这种聚会？是必须要出现的场合吗？”
她问过苏芽关于严傲是个什么样的人，苏芽说，他这个人看起来就太不好接近，不是很凶，就感觉太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云茉:“为什么我没有觉得他是这样的？”
他还对她笑呢。
苏芽心知肚明，又要装:“……你长得好看吧。”
严家家大业大，圈里无数人想靠着他上位，他一个没理，除非是严家主办的聚会，否则他不会出现。
但有时也有例外。
苏芽:“我告诉你噢，曾经蔓枝还没那么厉害的时候，严家已经是业界翘楚，谁都想和金贵的严少爷攀关系，他一个没理，结果居然去给蔓枝撑了场子。”
云茉有点惊讶:“他好好哦。”
苏芽:“……”
云茉:“……咳!所以，蔓枝和他关系很好？”
苏芽白她一眼:“并不，那时候蔓枝十多岁，只是听说过他，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认识？”
云茉:“那……”
苏芽:“我偷偷和你说嗷，蔓枝她那个小童养夫，和我男神认识，我男神和严少爷算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云茉恍然。
-
“没有。”严傲说:“给个面子而已。”
云茉回神，没懂:“？”
谁的面子那么大，把严傲都请过来了？
但这不是她该问的，那可能是人家圈里的朋友，关系好一点的那种。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
“但是，我们穿成这样，真的合适吗？”
云茉低头看看自己的白色t恤，加运动裤，再看看严傲身上的休闲服，一时间竟不知道谁的穿搭看起来更敷衍。
要是这样去参加聚会什么的……真的不会被人赶出去？
严傲偏头，头发垂下来几缕，似乎落在漆黑的眼底，那眼睛生的十分好看，仿佛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般，引人沉沦。
云茉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忍不住脸红了。
“骗你的。”严傲缓缓道:“不是圈内聚会，一个派对而已。”
“所以，是和……你的朋友们见面？”云茉微微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嗯，本来一开始是想说你给我个面子，和我一起过去。”严傲想到十多分钟前她说过的话，心情十分好，微微笑道:“但你说了，要追我，所以还是我给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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