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英雄交响曲 全
战火纷飞年代的特殊考验，使得巴黎遗忘自身伤痕的速度惊人，就在结束保王党叛乱的六月后，重新装饰一新的共和国歌剧院再度向世人展示她那迷人的丰姿。今晚，座无虚席的歌剧大厅里将由享誉欧洲的音乐大师贝多芬亲自担当指挥，准备演奏一曲回响整个法国的《英雄交响曲》。但在华丽的欢乐颂下，谁又能回忆这里曾是科勒等保王党首脑战败后举火自残之地。
西南角的包厢内，伤愈复出的布列塔尼亲王早早的坐在那里，剧场内的喧嚣声丝毫不曾影响老人的万千思虑，古井不波的外表下隐藏着巴黎最后一位“合法贵族”的悲哀与无奈。就在数月前，走投无路的布列塔尼亲王最终接受了安德鲁元帅的和平建议，前者献出路易十六的秘密宝藏，动员全法国贵族俘虏主动取消头顶上一系列贵族封号，并宣誓永远效忠于共和国政权；而作为等价交换，安德鲁代表法国政府陆续赦免了参与叛乱的数千名保王党成员，将他们从监牢里释放出来，给予这些人共和国公民的政治生活权益……
此举在欧洲各国引发一场轩然大*，包括不列颠王国在内，所有君主国家都在讴歌安德鲁的仁慈大度，还有布列塔尼亲王的勇敢抉择。当然这仅仅是表面现象，暗地里保守的贵族们依然在诅咒该死的安德鲁凶手竟然如此好运，凭空获得大批财富的同时。还彻底坼裂了保王党人地政治势力；至于布列塔尼亲王，昔日德高望众的老贵族，如今已演变成为“不知廉耻者”的代名词。但凡各国的宫廷宴会，贵族沙龙与私下幽会中，时常有人在谈论布列塔尼亲王为苟延残喘以期保留自己的老命，老泪横流的他可耻的跪在地上讨好安德鲁，求着眼前那位杀害自己地亲生女儿、女婿。甚至外孙女的侩子手放过自己。
期间，对布列塔尼亲王最能恶意中伤地。自然是再度失势的路易十八。这位自封为法国国王的大胖子在无休止痛骂自己的亲叔叔投敌卖国之后，也只能黯然失色的离开伦敦，带着一批铁杆亲信和家人重新转辗欧洲各国，继续充当可怜的政治乞丐。这是英国内阁应法国政府的严重交涉，正式向其下达了驱逐令，路易十八不得在英国本土及其殖民领地里生活。好在安德鲁并没对这股流亡贵族斩尽杀绝，反而默许布列塔尼亲王暗中向伪国王施舍一二。
“仁慈地上帝啊。请听取子民的祈祷，我有罪，但没错！”这是布列塔尼亲王的辩解，但话只是说给上帝与自己，任何人都不曾听过。
的确，布列塔尼亲王是没有错！在平叛结束之后，看到饱受战争蹂躏的巴黎惨状，上至督政府执政官。两级议会的议员，下达普通士兵，以及平民百姓，所有人都要求坚决彻底的处死参与叛乱的所有保王党份子，一个不留。
这可是数万条人命啊，此时唯一能挽救他们性命且平息国民怒火地人。也只有安德鲁。反复权衡之后，布列塔尼亲王毅然主动找上安德鲁，并道出“财宝换性命”的建议。
“事实上，亲王殿下可以继续保留法王财宝的秘密，而且在我看来，巴黎鲜血流淌太多了，我也会竭力阻止屠杀法案的实施。”安德鲁口是心非的说道。
布列塔尼亲王不想看到年轻政客的卑劣表情，强忍住内心冲动，在自己交出藏宝图之后，老人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直到今天。布列塔尼亲王才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那是安德鲁的特意要求，他派人知会老贵族。如果亲王殿下能够出席音乐会的话，安德鲁将再度赦免50名保王党成员，并且在土伦各地为战争期间屈死的贵族冤魂们立碑。
陪同布列塔尼亲王在同一包厢内的，还有塔列朗伯爵，哦，不，是尊敬的塔列朗外交部长。这位跛子贵族自从英国返回巴黎后，安德鲁就履行了先前的诺言，怂恿元老院提名塔列朗为督政府外长，全权负责共和国对外事务，幕后的塔列朗终于走上台前。
“一个人，唯有能够代表自己的国家，这才是一种高尚而神圣的使命感！”塔列朗由衷地感谢起慧眼识珠地安德鲁主人，没有他的存在，或许自己仍旧在美国地监狱里过日子，哪会有如今的辉煌成就与显赫地位。之前看不起自己的欧洲君主们，第一次感受到跛子脚掌的无比震撼力，塔列朗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强大法兰西国力，代表着无所不能的安德鲁元帅，代表着选择战争与重建和平，代表着自己的国家继续生存还是接受灭亡。
现在的塔列朗不仅是巴黎的强势人物，也是公认的新兴富人之一。除了安德鲁给予的功劳赏赐，他的主要财富来自“自己和各国外交使节或外国王公贵族谈判时，公开向他们索取贿赂或要求他们给点儿好处。”其金额数目之大，使整个欧洲为之瞠目结舌。
弹劾无耻受贿者（塔列朗）的呼声向来未曾平息过，但在安德鲁刻意的庇护下，塔列朗每次都能逃脱议员们的责难。直到群情激愤时，安德鲁才私下告知自己贪财的外长，“你贪婪钱财，我并不反对，但请您在接受敌国的贿赂时，别忘记自己应该效忠的对象。”
说完这段话后，安德鲁随即将塔列朗赶往维也纳，出席在那里举行了奥、俄、普、法、西五国外长会议，商讨欧洲列强们如何精诚团结，以借口“拯救希腊上帝教徒”的名义，准备协同作战，实施对土耳其帝国的最后一击……而会议地真正核心与重点，则是对未来战争胜利之后。妥善解决奥斯曼帝国庞大遗产的分配问题。
很快，塔列朗给安德鲁带来一份丰厚的礼物：在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五国列强外长一致同意，将在包括埃及在内北非各国，甚至撒哈拉沙漠以南的大片区域，全部划为法、西两国密不可分的势力范围（至于西法两国如何规范相互利益，那是安德鲁自己处理的家务事）。而且强大地西法联军拥有地中海上的绝对领导权，除奥地利王国固有地传统岛屿外。全部归为安德鲁管辖；在希腊，奥地利人第一次同意安德鲁的军队可以从海上攻击土耳其守军，并允诺在欧洲联军全部光复希腊半岛后，由安德鲁支持的地中海商业联合会的领导人马尔科即便成为不了未来希腊王国的国王，也将挂上亲王头衔，并出任第一首相的职务。
回报了希腊船主对自己的金钱与物质赞助，安德鲁自然也在指使塔列朗。令其务必与欧洲各国达成犹太人重返以色列故土地千年宿愿。在塔列朗威逼利诱下，各国外长再度同意，地中海东岸500公里的广大范围内，将成为犹太民族未来的栖息地。如果，犹太军队能够随同欧洲联军与土耳其帝国奋勇作战的话，列强也将集体承认犹太人新建的以色列共和国
……
欧洲外长们的会议之后，便轮到各国元帅们拟定统一的军事方案。安德鲁指派刚刚晋升为共和国元帅的达武主持在巴黎召开地各国联席军事会议。本次会议开始之中途，达武便突然中断了会议日程。他以主人的身份召集各国元帅们在歌剧院来欣赏一场美妙的音乐会。
“英雄交响曲？！”达武拿着手中的曲目介绍摇摇头，内心开始自我嘲讽起来“或许，应该叫做‘安德鲁交响曲’更为适宜。”
通过半年的那场叛乱战斗，安德鲁已经牢牢控制全法国的武装力量，所有不听从其号令地军团指挥官们，无论职务高低统统都被安德鲁解除军职。昔日拥有重兵的莫罗元帅成为科西嘉小岛的可怜总督。麾下的老弱残兵不过百人；老迈的克勒曼元帅被迫主动辞职，带着一笔可观的退休金回到波尔多老家；原陆军部的瓦肖特将军等人也远渡重洋，他们被调遣到海外殖民地充当指挥官，在沙漠里或是丛林间，与不开化的野蛮人打交道……
想到这里，达武忽然记得另外一件烦恼事，那是他刚刚收到西法联军地面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拉纳将军的密报。这份密报是安德鲁命人转交到达武手中，说是自己才是西法联军地总执行指挥官。信中拉纳将军提及，埃及人在发动起义，成功摆脱土耳其贵族地统治后。上台的埃及国王授权阿尔发出任王国海陆军地最高统帅。继而向西法联军的广大占领区实施一系列的战略渗透。
那些不愿屈服西班牙的北非各国反抗势力，在埃及境内避难期间内。他们自发接受了阿尔发的武装特训，效仿西法的特种兵作战模式，以小股精干部队在夜晚越过沙漠边境，暗杀联军低级指挥官，破坏后勤基地，捣毁交通设施；尤其严重的是，这些叛乱份子采用各类卑鄙的手段，来煽动当地居民反抗西法占领军。距离埃及最近的阿尔及利亚国内，居然在半年之内，一连爆发了上百起穆斯林武装暴动……在密报的最后，拉纳将军强烈要求巴黎与马德里调遣远征大军，以便早日攻占埃及全境、彻底清除地中海南岸的最后一股反抗势力。
说来也好笑，曾几何时，达武自己也在向安德鲁讨要出兵权，但在轮到自己做出最后决策时，他自己又不能即刻答应前线指挥官的请求。那是在安德鲁授意下，达武刚刚会同参谋部拟定一项庞大的远征计划，即出人意料的派遣一支强大的远洋舰队护送三万六千名西法联军，千里迢迢的赶赴墨西哥殖民地作战，试图一举摧毁墨西哥总督反叛势力。
只是这一胆大包天的计划，显得太过凶险。强大英国舰队的武装干涉，倒可以放在次要位置，毕竟。伦敦内阁还不敢过分侵害安德鲁，主要担心的却是消息走露，使得英国海军处处刁难联合远征军，导致这项军事行动不得不中途产。为此，安德鲁以西班牙摄政王地身份亲自召集各国列强君主，制造对土耳其帝国协同作战的烟幕弹来迷惑英国人。
“唉，也只有伟大的王才能想出这样的疯狂计划！”达武极度感叹道。无意间。他却望见了隔壁包厢内一个行为张狂的年轻人快意的伸出手臂，向楼下的诸多美女不住送出飞吻。达武再度细致一看。原来是社会党地新党魁，500人院的议长，吕西安阁下。
三月前，遭遇“腹痛困扰”多时地拉法耶特将军终于辞去了督政府执政官，以及社会党党魁的等职。在安德鲁建议下，社会党党魁接替人选由年轻的吕西安议长取而代之，而督政府执政官的职务依然空悬。那是安德鲁断然拒绝了元老院的提名。对于拉法耶特的突然离职，市面上的传言林林种种，但大都暗示拉法耶特与安德鲁之间产生了矛盾，尽管两位当事人都在各类公众场合里竭力否认，不过机敏地各国政客们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判断力。
对于此事，作为阴影人的吕西安当然站立一旁看得清楚。的确是拉法耶特越来越不满于安德鲁元帅独揽共和国军权的同时，还在暗中操纵督政府与两级议院的每一项决意，安德鲁甚至能够随心所欲的打压反对自己的政治势力。
通过不留血围剿消除了平等派地骚扰。再利用血腥的战场平息最后一支保王党武装，期间，卡尔诺元帅等人也不得不将共和国军队的最高指挥权交到安德鲁手中；接下来，安德鲁的首要铲除目标便直指以巴雷尔执政官为首的雅格宾派激进势力。
要在督政府以及两级议会中剔除落伍的雅格宾派，安德鲁并不愿意使用任何暴力手段，而是以较为温和地方式了结掉。他首先授意吕西安暗中联络倾向自己的西哀耶斯议员。利用经济利益与政治结盟的好处，游说巴黎的金融寡头，使得平原派领袖勒贝尔执政官最终同意了安德鲁的倡议，表示将支持后者抛出的“倒雅”法案。
在得知自己党内领袖与安德鲁达成的政治阴谋后，勒布伦议员再度第一个跳出来高声反对。只可惜未等勒布伦把话说完，勒贝尔就以元老院议长的名义，宣布解除勒布伦的议员资格，理由是这位前任大法官在任职期间曾以权谋私，收受了商人们的大笔金钱贿赂。事后，几位参与行贿地当事人在元老院举行地特别听证会上出庭作证。并且还出示了各项有力物证。充分证实了勒布伦大法官无耻卑劣的受贿行径……
在安德鲁地帮助下，平等派很快结束了对勒布伦的内部审判。开始积极筹备着对雅格宾派的阴谋陷害。不久，由雅格宾派资助的政治报刊公然发表对督政府以及两级议会的恶毒言词，喧嚷着要“以武装暴动来推翻这个不公平的社会，恢复罗伯斯庇尔时代的辉煌……”尽管巴雷尔等雅格宾派的高层竭力否则这一文章真实性，说是政敌的阴谋陷害，但在劫后余生的巴黎市民眼中，任何宣扬暴力运动的党派，业已成为他们唾弃的对象。
在吕西安和勒贝尔的强强联手下，两级议会的高效率再度显现出来，仅仅一次例会中，500人院以及元老院就集体通过最后决意，宣布即日起在全国范围内取缔雅格宾派，废黜督政府以及两级议会中的原雅格宾派政府官员和议员的职务，还授权安德鲁元帅负责追查雅格宾派阴谋份子，要求后者将所有“叛乱分子绳之以法，决不能姑息纵容”。顷刻间，以巴雷尔为首的雅格宾派作为法国的政治势力烟消云散。
随着雅格宾派的倒台，平原派的投靠，安德鲁实际上已经成为法国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无论军权，还是政权都一一把持在他手中。不过，安德鲁仍旧盼望着一个确切可靠的名分，而这一任务便最终交付在社会党信任党魁吕西安的身上。
数天前，当吕西安将草拟好的计划提交到安德鲁地手中时，这位法兰西最高**者居然大吃一惊。甚至怀疑自己的双眼是否出了毛病。直到吕西安向未来的国家元首反复解说三遍之后，安德鲁才最终醒悟过来，这一切竟然都是真实的。历史的轮回又将安德鲁拉到拿破仑时代的轨道上。
原来，吕西安建议罢免督政府原有的五位执政官（事实上只有两位存在了），在过度时期内，由安德鲁、西哀耶斯和拉法耶特三位担当督政府地执政官，其中安德鲁将头顶第一执政的光环。掌握地权势最大，可任命或罢免任一政府官员。而无需通过议会……
确认之后，安德鲁不再有多余言词，当即首肯了吕西安的提议，最后需要做的工作只是这位年轻议长如何劝说弃职的拉法耶特将军再度出任督政府的执政官。显然，吕西安对此很有信心，刚才给台下送出飞吻的金发美女，就是拉法耶特的宝贝女儿。正当吕西安兴高采烈地离开包厢。准备迎接美女到来时，他忽然发现一群侍者中夹杂着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科卢克？！”吕西安有些迟疑，等到自己定眼再望时，人早已不见踪影。
作为雅格宾派的激进骨干，以及500人院的原议员，科卢克一直在进行反对安德鲁**的努力。等到雅格宾派再度解体后，科卢克又替代流放北美殖民地的巴雷尔，成为雅格宾派残余势力的领袖。暗中从事刺杀安德鲁执政官的种种阴谋。
此时今日，科卢克又一次出现在共和国歌剧院大厅内，而且乔装打扮以侍者做掩护，其目地相当明显，那是想要行刺即将赶赴这里准备欣赏贝多芬音乐会的督政府第一执政官。
“侍卫，侍卫。全体集合，全体集合！”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间，回过神的吕西安拼命的挥舞起双臂，进而高声呼喊起来。
……
“领袖，您真的允许我离开法国，重新回到远东？”豪华地马车上，张铁心正陪同着安德鲁向歌剧院驶来。对于领袖10分钟前的许诺，张铁心现在还不敢确信。
“当然，我的同胞！”安德鲁并不介意部下的猜疑，这可是国人的通病。安德鲁也不在例外。“不过。在启程之前，你应该答应我一件事情！”安德鲁继续说道。
“什么事情。领袖尽管吩咐！”兴奋中张铁心全然未曾注意安德鲁那副趋于严肃的面孔。
“很好！请永远记住并履行半年之前，镇压保王党叛军后，我对你所说的一句话：任何人但凡想要攫取未来中国皇权，你都必须坚决、彻底、毫不留情的加以铲除！”
“任何人？”张铁心听后一愣，片刻后弱弱的反问一句。
“任何人！”安德鲁毫不迟疑的说道。
张铁心心下一沉，最终明白领袖如此郑重其事地根源，就在于告诫自己重返远东之后，他将成为领袖暗中限制王继业将军势力独大地重要砝码。在见识过领袖深藏不露的政治手腕后，张铁心可以肯定地是，王继业和自己并不是领袖在远东的唯一施行工具。凭借领袖目前的地位与实力，他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环节，安插情报耳目。一旦，自己或是王继业未能履行领袖意旨，将被铲除的目标，便要落在当事人头上。
“这到底是在限制谁的权势？”张铁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必须无条件履行与领袖达成的协议。
……
晚上七时，歌剧院外的共和国骑兵们整齐排起队伍，分作两行纵队左右出动，展开华丽的阵式。雄壮的进军曲首先响起，接着鼓声滚动，号角齐鸣，波澜起伏的头盔旁挥舞着无数闪亮的军刀，巍巍壮观，他们是在恭迎伟大的第一执政官的到来。
“万岁！万岁！万岁！”伴随着士兵们呐喊声响彻云霄，礼炮鸣放，钟声齐鸣，促使歌剧院内的新贵们纷纷起立，众人带着表情各异的笑容，集体鼓掌欢迎安德鲁第一执政官的入场。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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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一书终于到此结束了！
谢谢读者们的一年来的大力支持，老管再次表示感谢。另外，下月准备上新书《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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