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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贝多芬的造访


  10月2日夜,伊丽莎白将两把短枪以及一些细软,衣物放入背囊,并在卧室书桌上留下一封书信便偷偷潜出白金汉宫,同等候在宫外多时的安娜公主一到,乘着茫茫夜色向伦敦桥下的出港码头走去。

  头一次单独出远门的两位小公主,既觉得后怕,又感到格外兴奋。望着码头边停泊着密密麻麻的船只,她们不知哪条船是开往波尔图的,直到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得知两位贵族小姐的行程,在索取了伊丽莎白口袋里20个金币作为代价后,才将两人秘密送到塔列朗的货舱中,并且郑重其事的告之她们:为保证两位的旅途安全,在整个航行中不得外出,不得喧哗。

  10分钟,“雪利”号起锚航行,慢慢的驶出码头。而在主舱中,那位“好心人”正在向他的主人,塔列朗伯爵汇报先前的事项。

  “伯爵大人,两位公主殿下都已妥善安置在货舱内,这是她们给我20个金币。”仆人取出口袋里伊丽莎白公主打赏的酬劳,对着塔列朗恭敬的说道。

  “很好,每日按照我的生活标准为两位殿下送去食物,为委屈了她们。至于这些金币归你了,劳伦斯。真不知道,我为安德鲁殿下送去两位公主,那位英名神武的摄政王脸上会浮现什么样的怪异表情。哈哈!”塔列朗笑呵呵的念道。

  从前天晚上察觉安娜公主偷听自己与“路易十八”的谈话后,塔列朗便感觉将会有事情发生。于是就让自己心腹仆人兼助手,一个看似中年船夫模样地劳伦斯暗中跟踪安娜公主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任性的安娜公主想要潜逃,甚至还拉上了英国摄政王的小公主伊丽莎白。通过劳伦斯与她们的交谈,处世不深的伊丽莎白居然口不遮掩的说想要刺杀安德鲁魔鬼。这地确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谢谢您,伯爵大人。只是,只是您这样做。势必将引起法王‘路易十八’与英国摄政王地强烈不满,或许您以后将在英国没有立足之地。而且,一直对索菲娅女王陛下情有独钟的安德鲁亲王,他也不会接受两位小公主殿下中的任何一个。”劳伦斯不无担心的说道,显然他并不赞同主人的荒唐举动,这与塔列朗本人一向谨小慎微的作风很不相符。

  “英国?嘿嘿,自从小皮特首相下台之后,我塔列朗便在英国内阁与王室眼里变得一钱不值。而‘路易十八’根本就是一个无能的大草包,伟大地法兰西不能交到废物们的手中肆意蹂躏,所以我们还是选择安德鲁,至少他的能力可保持法国利益的延续。对于两位小公主,她们只是宫闱中的可怜小女孩,让孩子们出门散散心也好,安德鲁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何利用两位公主殿下好为自己带来多大的利益。当然,还有我们的好处。以后,两位小公主殿下的食物与淡水供应,都由你亲自负责,不要让无关人等发现她们地踪影。另外,让船员们全速前进。务必在英国人到来之前,先期抵达波尔图。”塔列朗心有愤懑的说道。

  以他的才智居然在伦敦接连遭遇各种冷落,外面谦和无比但其内心高傲的伯爵大人当然会回想起安德鲁对自己推心置腹的那番谈话,有此念头也就不足为奇了。而劳伦斯听到主人如此这般,也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全力配合塔列朗叮嘱地各项事宜。

  安娜公主与伊丽莎白公主两人的私自离家出走,在10月3日清晨,犹如两颗重磅炸弹砸向“路易十八”与威尔士亲王头上。对于安娜公主,或许她只是一个落难的法国公主,关注的人并不多。而伊丽莎白公主却是白金汉宫内最得宠的小天使。她的突然失踪所引起的震撼力就不仅仅是一颗重磅炸弹释放的威力。

  当摄政王夫妇看到伊丽莎白房间内的留言后,做为母亲的亲王夫人随即晕倒在地。被身后地侍女们手忙脚乱抬在床上,赶紧叫来御医救治;威尔士亲王则气急败坏地命令约翰侍从官要求侍卫队全城寻找伊丽莎白小公主下落,强令封锁伦敦港口所有出海船只不得起锚。但当侍从官准备走出大门时,威尔士亲王无奈的叫回约翰,让后者将理查德首相请到白金汉宫。那是他知道,此时地伦敦再也不能经受一场风波,搜寻伊丽莎白小公主的行动只能在秘密中进行。

  闻讯赶来的理查德首相也同意威尔士亲王的观点,而来自码头的报告也征实了伊丽莎白随同安娜一同登上开往波尔图的快船。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的首相大人!”心慌意乱的威尔士亲王不断追问着理查德本人,那两个异想天开的小家伙,居然私自跑到马德里准备刺杀安德鲁。该死的,安德鲁要是能让她俩伤到一根头发,那个恶魔就早死过1千次,1万遍了。

  此时,威尔士亲王仍挂念着病床上的妻子,尽管御医说她只是关切小公主殿下出走,一时昏迷过去,目前并无大碍,休息一会便可自己醒来,但威尔士亲王依然不放心。在此之前,他需要得到首相大人的口头保证,以免妻子苏醒过来追问伊丽莎白下落时,自己没有任何应变措施。

  “亲王殿下,我想让马戛尔尼爵士他们今日启程赶赴波尔图,让随行的纳尔逊将军负责搜索伊丽莎白公主殿下下落。但是,我有一个担心,若是安德鲁捕获了小公主,并以阴谋行刺的罪名加以审讯,恐怕,恐怕……”说道这里,理查德不敢在继续下去。他的担心地确存在,以安德鲁先前表现出的贪婪性格。以伊丽莎白公主做人质要挟英国政府做出更大谈判让步,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恐怕什么,该死的!我只是要回完好无损的小女儿,管他什么安德鲁,实在不行,让你的内阁动用海军去要!”威尔士亲王歇斯底里般狂怒道,他挥舞着拳头想要为自己的女儿。哪怕再发动一场根本不可能获胜地战争也在所不惜。

  “亲王殿下,请息怒。并允许我说完。”理查德微垂下头,不敢正视摄政王发狂的表情,惟有硬着头皮说道:“由于雪利号是双桅快船,而且先行10多个小时,舰队已无法追赶。我相信安德鲁不会伤害公主殿下,只是担心对方会用小公主地人声自由来要挟谈判团,获取谈判桌上的更大利益。”

  “好吧。所有事务我不再插手,由您的外交大臣全权办理,我只是希望伊丽莎白能安全无恙的早日回来伦敦,仅此而已。首相大人,您可以下去。”

  理查德行礼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刚走两步,听见身后传来摄政王那有些嘶哑的声音。“抱歉,理查德,我的火气刚才大了些,请别见怪!”

  “对不起,亲王殿下,是我地失职才导致公主殿下外出的事情发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将伊丽莎白公主完好无损的送回殿下您身边,我保证!”

  ……

  昔阳西下,在波尔图海港外的金黄色沙滩上,安德鲁正陪着即将远行的圣马丁做着最后一次散步。海面上卷起的波浪不断冲击着岸边的岩石,破碎成粒粒浪花又重回大海,泛着暗红色光的岩石,在蓝黑色地天空衬托下,气象万千,神秘莫测。

  两人一直默然无语,仅在身后的沙滩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安德鲁抬头望着眼前的远洋商船己经张开风帆,上面还有53位阿根廷的同伴等着圣马丁。安德鲁知道离别的日子终归到来。他放缓了脚步并最终停了下来,圣马丁也随之站立。直面对自己地司令官。

  此时的安德鲁内心充满了矛盾。他竭力摆脱烦恼的忧愁,望着眼前圣马丁。激动的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安德鲁就此道别,但愿你不负我的期望,安抚好你的同胞,并希望我们能有重逢的一天。”

  “是的,司令官!圣马丁决不辜负您的期望!”圣马丁郑重的说道,言语间充满了敬意之情,那是他本人十分感谢安德鲁半年来对自己地墩墩教诲。

  自从投奔安德鲁军团之后,司令官一直将圣马丁视为心腹知己,毫无保留地教导圣马丁在政治,军事各方面的经验与教训。特别是在南美各地地反抗组织趁西班牙本土战乱之际,连续发生大规模武装暴*,不断袭击西班牙殖民政权时,军团内外以及马德里内阁请求摄政王殿下派遣大军予以镇压暴*的呼声越来越强烈。

  但安德鲁力排众议,坚持以安抚为主,他果断任命圣马丁男爵为王国全权谈判代表,负责与叛乱份子的和谈。条件上也十分宽松,允许殖民地各地保留相当大的经济自治权,保证50年后举行殖民地人民的全民公决,决定殖民地最终归属或是独立。

  安德鲁不止一次的告诉圣马丁,自己不想与他的同胞兵戎相见,并非联军力量鞭长莫及,而是仅仅希望双方能以和谈方式,解决目前存在的分歧。安德鲁开诚布公的说道,南美殖民地不仅是西班牙王国的生命线所在,更是他安德鲁重要的补给来源,南美殖民地的独立自主需要时间来消化,对此安德鲁并不想过多弹压,但在他的有生之年,同时不希望有任何武装反抗的暴*出现。和平是最好的结局,但倘若暴民们坚持战争观点的话,安德鲁必定奉陪到底,同样,他也决不会心慈手软。

  对于安德鲁的一番交代,圣马丁自然是心领神会,他既感谢司令官对自己的信任,也明白摄政王最后的叮嘱并非危言耸听。借助了伊比利斯半岛的战乱,连不可一世的英国人也甘败下风,安德鲁有了足够的实力与精力发动一场残酷地殖民地战争,在强大武力前面。自己的同胞是无法反抗武装到牙齿的远征军。

  因此,惟有和谈才能解除双方的矛盾,只是饱受欺辱的同胞们会接受安德鲁的和平建议吗?圣马丁内心没有任何把握,惟有尽力而为。只是他考虑的是,一旦和谈破裂,自己应该站在那一边?

  心事重重地圣马丁还是在安德鲁的注视下,最终登上了开往阿根廷地商船。消息在漫无边际的大西洋上。

  送走了上一任的副官,此时。安德鲁的新任副官罗克中校早已走了过来,静静的站立一旁。

  “怎么样,盖世太保们总共安插了多少特工?”安德鲁平静的问道。

  “报告摄政王,一共22名,都是经过特种兵训导的最优秀特工人员,他们对西班牙王国,不。是对摄政王您衷心耿耿,将始终如一地行使您一切命令,决不会有任何背叛之心。”罗克中校即刻回答道。

  按照安德鲁对历史的判断,南美洲轰轰烈烈的独立运动迟早就要爆发,先前处于自身感情的考虑,他或许还能够同情这场意在摆脱西班牙殖民者的人民起义。但如今,独揽西班牙军政大权的安德鲁亲王已将整个物产丰饶的南美殖民地视为自己的固有领地,自然容不得他人染指。

  利用圣马丁作为谈判使者只是一个方面。军事上地配合也要同步进行,但在目前,派遣远征军不太现实,因为安德鲁的战略重心决定放在地中海区域,南美的主要事务则是尽力和谈,万一和谈彻底破裂。也要先利用特工挑拨起义军的内部矛盾,竭力缓解战事,好让远征军有充裕的时间抵达南美殖民地。

  而特工们的另一个重要使命则是秘密监视圣马丁,安德鲁对圣马丁地谈话的确是推心置腹,但在最终的事务上,安德鲁一贯的性格决定了他必须暗中保留一些策略,防止意外发生。因此,在7,8月间,安德鲁就命令秘密警察局的首脑桑科罗上校。在来自南美殖民地的军士中挑选并训练一批忠诚可靠的特工人员。后者将随同圣马丁一同返回南美,在他们的怀中还藏有数份安德鲁摄政王亲笔签署的密令。

  “如果历史真的无法改变。圣马丁,请你不要怨我,因为这是上位者必须要做地事情!”安德鲁眺望眼前一望无际海平面,喃喃自语着。

  “还有什么事情吗?”安德鲁注意到自己副官犹豫不决地表情,似乎还有什么需要禀报的事务。

  “是地,殿下!有个,有个叫路德维希.范.贝多芬的乐手希望能得到摄政王的约见,他已在波尔图停留3天了。”罗克副官吞吞吐吐的说道,感觉有些难言之隐而不好启口。

  “哦,我不是吩咐过一旦贝多芬到来,便第一时间通知我吗?”安德鲁转过身来,脸上显现不悦的神情。

  自从安德鲁接到贝多芬离开维也纳,即将赶赴安德鲁军团的消息后,兴奋不已的他便要求自己的历任副官,无论那位伟大的音乐家何时抵达军营,都要即刻通报给他本人。但数月过去了,不知道是何缘由,心中的偶像始终未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今总算赶来了,却被罗克中校置之门外3天未得蒙面,也难怪安德鲁心中不快了。

  “只是,只是殿下,那个贝多芬太过高傲,而且还在公开场合讥讽摄政王您,所以……”

  “所以你就不敢让他来见我了,呵呵!”安德鲁笑了起来,他知道那位桀骜不逊音乐家藐视一切权贵的老毛病又犯了,历史上贝多芬对拿破仑的失望之情,如今却转移到安德鲁的头上。可安德鲁并不介意,对于这位今世备受非议,后世却封为“音乐之圣”的伟人,即便是他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安德鲁相信自己也不动怒。

  想到这里,安德鲁拍拍副官的肩膀,开释的说道:“不要介意,孤高的人都是这副怪脾气,但我非常欣赏。走吧,别让伟大的音乐家等久了。”

  话声刚落,安德鲁便径直向不远处一直等候着的马车走去,而跟在后面地罗克中校始终不理解。为何摄政王为何对那个不修边幅,而且寂寞无名的年轻乐手如此推崇,甚至还将“伟大的音乐家”冠以贝多芬的称呼之前。

  20分钟后,当安德鲁在波尔图王宫内看到那个贝多芬时,刚一见面,他的确被房间里坐着的怪物吓了一跳。

  自己眼前的贝多芬相貌平平,给人第一感觉是冷酷而苦闷。他身长不过五英尺四英寸,肩幅极广。面上多痘疮疤,脸皮作赤茶色而粗糙,鼻硬而直。手地背面长着很长的毛,头发多而黑,却不梳栉,更不戴帽,一顶蓬头被海风吹得像火焰一般。相信安德鲁若是荒郊中遇见这位被后世传颂地音乐家。几疑为地狱中冒出的恶魔。

  贝多芬老远就望见安德鲁的到来,更明白眼前站立的东方人拥有何等尊贵的身份,他并未起身迎接,仿佛自己才是房间的主人依然稳坐在位置上,坚如磐石,惟有毫不表情的冷冷盯望着距离自己三五步远地摄政王殿下。

  这个年轻的东方人便是自己数月以来苦苦追寻的山岳将军,贵族们的死敌,法兰西共和国的无敌英雄。如今却是西班牙王国的摄政王亲王,一个彻底背叛**的政治暴发户。贝多芬的内心感到一丝酸痛,自己偶像居然倒向腐朽地封建势力,还无耻的充当贵族们的大头目,所谓“自由,平等。博爱”的信念,在这位摄政王的眼前统统成为满足自己私欲的借口罢了。贝多芬十分沮丧与无奈,他低下头在其内心不断自责,责问自己为何还要费劲千辛万苦,来到波尔图去见这个贵族头子。

  4月下旬,当贝多芬依然离开维也纳地时候,便启程赶赴法国,未料的是在路途中,贝多芬本人因突然高烧病倒在撒丁王国的客栈中。而这一病就是2个多月,自己身上不多的盘缠被用得精光。为支付高额的食宿费用。贝多芬不得已便在客栈的酒馆中充当临时乐手。靠着每日微薄收入准备下趟旅行的费用。一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贝多芬还会爬在矮小的阁楼上,借助着微弱昏暗的烛光,奋笔疾书谱写着一曲颂歌,《献给伟大地山岳将军》。

  可等到他支付完客栈老板地食宿费,攒足了继续前行的路费,而且完成了自认为最伟大地音乐创作时,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自己所崇拜的**偶像,安德鲁统帅居然当上了西班牙王国的摄政王,彻底抛弃了先前的**信仰。

  这显然是让贝多非无法接受的事情,那一瞬间,音乐家几乎要窒息过去,而那首刚刚创作完的乐谱也被愤怒的贝多芬一把扔到地上。一位欣赏贝多芬音乐的好心人告诉他,这个交响曲必定会得到安德鲁亲王的赏识,并建议贝多芬将曲名改为《献给伟大的王》。然而好心人的话却激起了贝多芬本人更大的愤怒。

  贝多芬不住的咆哮着说道:“他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现在他就要践踏一切人的权利,只顾自己的野心了,他就要高踞于所有人之上做个暴君了!”要不是旁人的全力劝阻,勃然大怒的贝多芬差点就将自己数月心血凝聚成的乐谱撕成碎末。

  结束完歇斯底里般的发泄过后,贝多芬终于冷静下来,他先是将乐谱的名字改为《英雄交响曲》――为纪念伟大的人物而作。但在自己今后的行程上,贝多芬还是依然决定前往西班牙,只是为瞻仰一番过去的英雄而已。于是,在烦闷中苦苦煎熬了4个月后,贝多芬于9月上旬离开撒丁王国,跟随一队运往西班牙的粮食车队,一同赶赴马德里。在得知安德鲁现在波尔图时,他又不顾旅途劳累继续西行,终于在9月29日到达波尔图,一座安德鲁刚刚征服的葡萄牙城市。

  ……

  “你们都下去。”安德鲁制止了副官对无礼的家伙想要发出的呵斥,吩咐其他人离开房间,好让自己与伟大的音乐家待在一起,讨论些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

  安德鲁走到酒柜面前,随手取出一瓶白兰地,倒上两杯,殷勤的送到贝多芬手边。但后者并未领情,依然无动于衷地坐在位置上。安德鲁丝毫不在意,他将两个酒杯放在茶几上,微笑着坐到贝多芬的面前。

  “您好,贝多芬先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安德鲁那缺乏新意的开场白只是引来对方的一阵狂笑。

  “哈哈……您?先生?我倒是更希望眼前的将军能用你和公民来称呼自己!”贝多芬肆无忌惮的笑声响起在宽敞房间内,继续回荡开来。

  微笑依然挂在安德鲁的脸上。他只是微微地摇着头,说道:“任何名称的代词都无所谓。重要是称呼背后所能为大众带来地利益。我知道你内心对贵族的愤恨与不满,也很理解,因为这是你自己的权利与自由,安德鲁无法干涉或是强迫你改变这一切。作为音乐家,你当然不明白政治的险恶,战争的恐怖,无法理解**的真正含义。但我懂得。

  “哦,是吗?**就是让你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成为统治他人地借口吧!”贝多芬毫不客气的插了一句。

  “呵呵,不错,至高无上的权力谁都渴望获得,我的确如此,你也一样,所不同的是你想获得音乐界的最高荣誉。成为伟大的音乐家。统治他人,在我的理解中,应该是为臣民获取应有地福利。先请你不要发言,等我继续说完。

  即便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认为这只是一个暴发户胜利后得意洋洋的独白。但你的眼睛不会欺骗你。进入西班牙境内,在你沿途所经历的任何事务中,可曾听过有一位西班牙平民高声咒骂过我安德鲁,没有,绝对没有!他们都要感谢‘伟大的王’,是我为他们带来了和平与希望,分发他和他们家人面包,也给予了他们做人的尊严!

  当然,这不是贵族式地恩赐或施舍,而是一种当权者与被统治者应当遵循的社会契约。作为卢梭的信徒。你应该拜读过他的《社会契约论》。我也读过而且心领神会,并遵照导师的约束从事着自己的契约责任。作为王国的统治者我被赋予保护属下臣民利益的权力。这是契约里上位者行使的权利,我做到了我该做的职责;臣民们在契约中就必须服从我地管理,按照统治者意愿营造自己地富足生活,他们同样尽到自己的义务。”

  安德鲁侃侃而谈,在自己说话地过程中,他一直注意到贝多芬的表情变化,由先前的无比愤怒,到不屑一顾,转而有所领悟。安德鲁阅读过贝多芬的传记,了解这位孤高且不近人情的音乐家背后渴望着什么,那是一种希望得到统治者承认自己智慧,才能的狂傲心态。

  安德鲁根本不相信自己的一番言语就能说服贝多芬,但作为上位者表现出来的谦逊与和睦,却能让最不谦卑的音乐家获得一丝满足,进而博得他的好感。因为从来不会有一个高贵的绅士愿意忍受狂人的无礼,可安德鲁,西班牙的摄政王却能做到,而且做的非常好。

  安德鲁可不是自虐狂,喜欢恭卑着让他人鄙视自己,而是这位狡猾的摄政王有着自己的独特考虑。今世的贝多芬或许只是众多著名音乐家中的一个,但在后世,他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伟大“乐圣”,一个被世人敬仰能够“扼住命运咽喉”的传奇人物。

  安德鲁在前世便是贝多芬的忠实崇拜者,尽管他自己听不大懂贝多芬的任何交响曲,只感觉它们闹哄哄的,但这并不妨碍安德鲁希望能借助贝多芬的乐谱来传颂自己无量功德,好让若干世纪之后的整个欧洲,不仅书本中了解自己的文治武功,更多的应该在贝多芬的激扬交响乐中陶醉于安德鲁的伟大成就。

  安德鲁的城府之深,自然是浑然不懂事理的贝多芬所不能理解的。贝多芬体会着安德鲁的一番谈话,低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望着自己眼前那充满自信和真挚的面孔,有些疑惑的问道:“可,可你为何不继续实行共和**,让自由,平等,博爱继续下去!”

  “我的朋友!”安德鲁微笑着将茶几上的酒杯重新递到贝多芬的手边,后者坦然接受了,于是,他继续说道:

  “**只是口号而已,请先允许我这样说。你听闻过法国**,不错,**的确进行的轰轰烈烈,但对于人民他们得到了什么?仅仅满足对贵族们的报复而已,但之后呢,战争,饥饿,断头台,还有无休止的恐怖接踵而至。即便是三巨头们也公开承认**后的生活远不如路易16王朝下的那么安逸祥和,至少太阳王的子孙没能饿死他的臣民。

  所以,真正意义上的**不在乎流血多少,是不是取得共和政体,而在于是否满足广大民众的迫切利益。在这点上,我毫无掩饰自己的想法,尽管西班牙与英国为敌,但我本人始终推崇英国人的光荣**,这种保持社会稳定前提下所进行的不流血**,为大英帝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与富强。

  贵族并非都是无能的酒囊饭袋,其间也有精英辈出,社会的发展与推动,必须依靠贵族与平民共同遵守契约中的条款。因此我所作的工作,便是监督与实施这一社会契约,竭力让王国的每一个人都获得同等发展机会,使得每个孩童都有受教育的权利。当然,绝对的公平从来都不会存在,今后也不能出现,贫富的差距和权利的高低只是衡量个人的现实成就,而不是带入子孙后代,万世共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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