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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节 打不过就骂


  

  败兵败将跑了一口气,要不是后面有人压阵,确实很难确定会跑到哪儿。

  压阵的是巴伊乌孙的亲家德棱泰。他本来是山之昆部的酋长,曾与巴伊乌孙结拜,后来他的父亲被仇人击败,驱赶。

  在他们家几乎一无所有的时候,巴伊乌孙出兵,与他一道夺回牧场、牛羊和百姓,再后来,又让儿子娶了他的女儿,两家就结成了亲家。

  他与福禄有仇隙,一直想让巴伊乌孙赶走福禄,这次出兵,于是夸下海口,说是自己独自一人带一千人马就足够了,可巴伊乌孙却给他凑了两千多人,加上他本来的一千多人马,将近四千,其中一千,还是巴伊乌孙的嫡系。

  先前踪迹暴露,朝廷大军受狄阿鸟请求,进行阻挠,挫了五千人马,他更加志得意满,不可一世,竟害怕赶不上回来歼灭狄阿鸟,让福禄捡便宜,比原定的直扑大名府要简单多了,干脆随便找上个城邑就打。

  他尽管这样,却是照样调动了朝廷人马,各路朝廷大军往他集中。不过,大出乎他意料的是当地的驻军并没有去等待各路的朝廷人马,先龟缩到城中等他抄掠,而是果断出击,以一千多名马步军向他进攻,双双接了个小规模的硬仗,他竟然损兵折将,给吃了亏。

  这就是进,进不得,退,退不得,他只好一回头,直奔狄阿鸟来了。这个时候,他非常害怕自己不快战快决,朝廷大军围追,打他一个落花流水,回去没法给巴伊乌孙交待的,无疑是急躁了,不然,镇子城墙再低,经过狄阿鸟的经营和修缮,也是个城,他的人马也不会那种劲头蜂拥。

  这回又给失了势,他自然不会纵容人马溃散,手舞三尖刀自后督阵,动用自己防备朝廷人马的预备队,把众人给截了回来,听败兵一说战况,倒也没有追究上千人被百余老弱打跑的败阵。

  要是东夏王真的容易对付,巴伊乌孙也不会凑集六千人马,来取东夏王了,他是非常理解败兵的。

  不理解也不行,只是吃这样的败仗,他自己都觉得没脸回去的。

  他也是个身经百战的首领,一旦截下众人,就不再去谴责,去追究,去惩罚,而是鼓舞说:“东夏王即使是天神,城门大开,只有几百老弱,我们也能用勇士累死他,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要是谁胆小,谁留下,我们挑选出值得追随的巴特尔,成就他的名声,让东夏王的英勇被他压倒吧。”

  这倒是一种莫大的鼓舞,东夏王怎么样?!

  这正是杀他的时机,你们要是想成为盖过东夏王的巴特尔,来吧,趁此机会杀了他。

  于是,在这种众人心惊胆战的情况下,他硬是组织了几百人。

  刚刚从镇头进攻的人逃走,从其它方向去发起进攻的人不明就里,随后也逃,此刻也还在逃,眼看这几百人回来,也回了头,他们又一次推进,又一次铺天盖地。

  狄阿鸟坐在城楼上等待各族伯德援兵,眼看自己的人马接二连三地赶来,更不再担心,下了城楼,骑上战马,出城检阅摆阵,听到镇角箭楼上的哨兵动容,大叫说:“来了,来了,又来了。”

  回头一看,对方的人马又上来了,次序从地平线上露头,也大大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刚才那一阵,人都是回头就跑,岂好收兵,这么快就回来了,也太快了,于是,忍不住伸出马鞭,告诉众人说:“谁去替我问问,领兵的是谁,这样的巴特尔,与他交战而不知姓名,岂不可惜?!”

  与他的惺惺相惜不同,德棱泰则是胆战心惊。

  刚刚东夏王身边还是妇孺,就把众人打成那样了,自己这一回头,他身后就变出了一片人马,各打旗帜,手下将士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岂不是又在往下泄?!

  他便遥遥地望着,只见那些旗帜似乎都是家族的旗徽,但是在草原上,大伙都没有见过,形状可疑,而且各种图案太多了,这么多的家族支持一个远离家乡的年轻人,岂不是说明他得到了长生天的保佑?!

  他是谁,德棱泰,巴伊乌孙的坦答。

  巴伊乌孙占卜完成,把萨满杀死,吃掉人心的事儿,割掉头颅,取头骨做手杖,他怎么会不知道?!

  虽然巴伊乌孙隐瞒了占卜的结果,可是任何一个长脑子的人都知道,占卜的内容对敌有利,对我大害,这才致使巴伊乌孙接受不了。

  现在,回想起这件事,无疑给他涂上一个层阴影。

  他望了两望,一回头,同样号令三军,大摆阵势,进行决战。

  这时,一个骑兵嗒嗒奔上来了,大声喊道:“尊敬的东夏王,天上的太阳,怜悯月亮的光辉,派来一只虫蚁,想知道他的对手是谁?!”

  德棱泰傻眼了,没错,打仗知名是没错,可是一方被另一方看得起的,却不常见,通常打仗,这边的首领骂那边的是猪狗,小人,吝啬,贪婪,无耻,那边的人则回报说,你也好不到哪去,你杀了你的哥哥,像只公狗一样抢夺他的遗孀。

  有时候,这种对骂可以影响战争。

  嘴战打胜了的首领,手下士兵士气备增,觉得自己会得到长生天的保佑,失败了,觉得自己正在为一个小人打仗,下场凄惨。

  而自己可说是和东夏王无冤无仇,战表不下,跑来偷袭,阵势未摆,先抢镇门,无疑是比较无耻的。

  当然,德棱泰不会把无耻当回事儿,关键是对方,谁能在被人这么对待着不咬牙切齿?

  现在竟然上来一个骑兵,从这头跑到那头,竟表示东夏王很欣赏自己。

  德棱泰第一个反应,就是东夏王实在无耻,也许是为了离间自己与亲家的关系,让巴伊乌孙自己的族人代为回答说:“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东夏王尊贵之躯不必放在心上。如果他是个英雄,就不要像妻妾成群的老朽追求花朵一般的姑娘,嘴似蜂蜜,心似毒蝎,如果他是个英雄,就拿出英雄的胆量,与我的儿郎较量。”

  骑兵嗒嗒跑了回去,给狄阿鸟传话了,一群族伯,个个同仇敌忾地大怒,无不说:“大王以光明磊落之心对他,他却竭尽全力辱骂,欺人太甚了。”

  狄阿鸟倒不觉得,对方若是也跑来恭维自己一番,或者心硬如铁跑来骂自己,而是咬牙切齿,而是不疼不痒地骂,无疑暴露了对方的内心,没法承受自己的欣赏,同时对方似乎也有点儿英雄气概,不是尽情污蔑自己,而是怪自己多此一举。

  他继续派人过去,没事儿找事地问,要不要给对方留足摆阵的时间。

  事实上,他这儿才需要时间,他的人马还没有到齐,虽然摆开不少旗帜,却仍然还没有到齐,真正需要的时间的是自己。

  话到了那边儿,德棱泰又是一个意外,相对于狄阿鸟对他的洞察,他却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怀疑对方磊落得有点傻,竟然敞开胸怀,让自己布阵。

  而同时他得到的结论是,对方已经把阵布好了。

  这种错误的理解,使得他一边大声回答自己把阵布置好了,一边继续摆阵。

  话回到狄阿鸟这儿,狄阿鸟反倒有点悠闲了,是人都知道战场上诈为先,面对一个老实人摆好了阵形,准备发动进攻了,你能告诉人家摆好了吗?!

  你肯定会说,给我留一刻钟,这一刻钟绝对不是继续摆阵,而是出其不意地发动进攻。

  狄阿鸟悠哉悠哉地布阵,等待自己的族伯,对面德棱泰却手忙脚乱,头上冒汗。这可不是道德的谴责,而是领兵的将领都要顾及自己的士兵,对方摆好了阵形,自己却跟不上,劳人家久等,等了再等,无疑会让士兵们觉得,自己的统帅不如别人的,自己这一场,已经露败相了。

  说实话,如果他这时镇定,不那么慌乱,观察一下对方阵营,那么他就发现对方不老实,还在增兵。

  狄阿鸟一边增兵,一边继续派人骚扰他,人又去了,问,那我们开战吧?!

  德棱泰差点崩溃,因为对方太老实了,偏偏这么老实,自己却比不上,他真想欺负对方的老实,告诉说,其实我没有布置好呢,你再等等吧。可是,将领的本色左右则他,他则是回答说:“东夏王是个头上长角的女人么,怎么喋喋不休呢,是不是怕极了,想回到母亲身边,钻进她的怀抱吧。”

  骑兵回去一说,狄阿鸟这边的人怒火再次高涨,觉得自己的大王对人客客气气,对方反而不停辱骂,简直是人中的败类,这样的人要是不被教训一番,无疑是对大王的臣民,自己这些人的一种耻辱。

  立刻有人请求说:“我们夏侯氏以骁勇善战闻名草原,不让他们尝尝我们的马刀,他们也太目中无人。”

  狄阿鸟不看就知道,这是自己家族以前的武士长,却继续说:“你这么说,肯定有人不会同意,他们认为夏侯家族老打败仗,我叔叔性命都保不住。”

  他又说:“或者还有一、二人稍稍承认,可是他们也会说,我们英勇善战的余威不再,否则的话,怎么甘心在巴伊乌孙这样的仇人下生活,这也是实情,我们?!也许大大不如以前了,还是不要急,慢慢地恢复声威。”

  夏侯氏的人被这一激,都嗷嗷直叫,恨不得立刻蹿出去,纷纷出马叫喊:“大王,让我们冲他们一阵吧,让您看看,我们夏侯氏的骑兵还能不能打仗。”

  狄阿鸟答应了,说:“也好,要是见势不妙,切不可硬拼,我派兵接应。”

  人都疯了,大伙都是大王的自家人呀,大王都对自己没信心,以后怎么面对疏远的外人?!他们不是会看不起自己?!

  一个有威信的一举刀,激励说:“我们就用自己的鲜血来赢回我们的一切吧,孩子们,我们给大王切下对面那个无礼的混蛋。”

  一圈人憋着怒火,嗷嗷直叫,先先后后,杂乱无章地出马,略一整队,往上拉了两道雪烟。

  德棱泰眼看对方出兵,也派出了一支人马。

  可是有了城门之败,有了东夏王的神来之箭飞过头顶,他们只是接受了将领的鼓励,又在心里自己鼓励自己就匆匆出阵了,心里还是无底洞一般。

  两只人马冲起来,都是极为疯狂的,马蹄刨起来的雪块子打到人身上,就似乎能够把人砸给洞。

  一瞬间就扎在了一起,狄阿鸟这边杂芜,而对方均经过挑选,狄阿鸟这儿,自他父亲开始,兵器和盔甲就比较精良,而对方的武器却粗糙得多。双方势均力敌,杀得马上,人身上都糊了一般血沫,一般雪沫,激烈地绞起来,人眼都睁不开。然而夏侯氏骑兵遭遇如此顽强的敌人只觉得恼怒。

  他们已经被人看不起,大王可是夏侯氏嫡系呀,都怀疑了,外人都在看着,自己是出来挣威风的,偏偏对方不给。

  他们的怒火,一股比过一股,一浪高过一浪,气力就像是长江大河,一刀比一刀凌厉。

  相反,德棱泰的人却越打越心惊,如果对手好战,自己提一股气,还能越战越勇,对方如此耐战,鏖久了,那气,它能不泻?!

  德棱泰观战,忽然就看到了败势,还来不及派兵救援,出去应战的精锐就往回奔了,他连忙派出一支生力军接应。

  然而,生力军上去,根本接应不住。

  鏖战良久,伤亡巨大,头断了的,在地上分着家,胳膊断了的,往着地下嚎啕,能把你们就放过么?!

  东夏军将败兵赶进敌方生力军,扬刀又扎了进去,好像是热过了身,好像是勇气和力量还在提升,刷刷,就给剁了一片血肉。

  战争往往是先轻柔,后猛烈,最后再无力而悲壮,没有经过预热的生力军,在战斗意志上都还是轻飘飘的,刚走来回。

  生力军还像树叶,对方就像飚风了,根本接不住。

  狄阿鸟一看,也意外了,他只是想打个威风就行了,没想到一转眼,自己的人马就奔对方阵营去了,想召回还来不及,他们把敌人上来阻拦的兵马也给冲散了。

  疯了,被自己激疯了,他们都疯了,自己还等什么?!

  按原定的计划,坐看敌人以多胜少?!

  冲。

  一声令下,大军骚动。

  前方力拼生力,后方就振奋,何况对手又是措手不及,没有阻拦住自己的前阵,这是胜利的天平在往自己这边倾斜呀。

  狄阿鸟为了增加杀伤力,何况自己体力增长,也足够了,马战换了狼牙棒,高高举起,横越阵前,到处宣布说:“敌人卑鄙偷袭,前方的兄弟们已经在教训他们了,我们还等什么?!奏乐,出击。”

  大家的马后腿都在绷着,听到了出击,就往前蹿,牛角反而在身后鸣。

  他们都不推进,就直接总攻了,狄阿鸟也不敢迟疑,带着卫士,带着有心来保护他的张铁头,图里图利,赶着站着录军的战车,让他们去走快,去记功,眼看他们怎么走也走不快,干脆提纵马速,一马当先。

  他本来已经落后,这一纵马,那匹白色带金光的骏马,四条腿在地上生扒,两边的寒风吹得人眼都难睁开,越过一匹,越过一排,再越过一排,走了半个战场,就处于前方了。

  他身上穿着黄袍,万骑中像是一朵金菊,自己的马又刮了道恐怖的白毛风,格外醒目,好像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急切,比任何一个人都暴躁,比任何一个人更不怕死。

  甚至不能说是不怕死,只能说更想追杀我们,对面的敌兵厮杀着一看,就觉得恐怖。

  德棱泰这儿毕竟是以多打少,夏侯氏的旧部兵马再犀利,也是活人,也会累,除了对方杀入自己本阵,造成混乱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他是个比较小心的将领,除了两翼,中军,还保留了预备兵力,在冲锋之前,也喜欢像靖康人一样,摆出纵深,何况他忌惮东夏王,更加小心。

  他不怕自己的阵营被敌人的前阵冲动,只认为自己是在劣势的情况下被动决战而以。

  自己虽然是劣势,可是人比对方多的多,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他没有让后退,只是在阵营中督战,大叫“顶住”,“顶住”,然而费力地赶着人,忽然看到一阵骚乱,只见不少骑兵空举着刀,嘘嘘切切调马头,还来不及上前格杀,只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喊:“东夏王一马当先,冲上来了,有人冲他射箭,都射不透他身上的金光。”

  狄阿鸟是穿了一件丝绸,放射黄光,冲锋时,脸上是带了一个金色的金属面具,可是,他里头套了三层甲呀,何况身经百战,再说使用弓箭有技巧,就像福奎,看到箭避不开了,知道用脸颊接,若是说射透就射透,反倒是奇迹了。

  可是他所有的表现都已经征服了这些敌人,很难有人正面面对,照举刀枪。

  德棱泰一看,东夏王一出,千军皆乱,仗根本没法打了,害怕溃败造成后阵崩溃,只好率先前往后阵,到那里掌握住预备兵力,同时停大喊:“溃败向后则斩,往两侧则生。”

  号令的角声也鸣了,骑兵们披靡一般往两旁散。

  兵败如山倒,对方人再少,也是能要人小命的,骑兵们不停狂奔,奔着奔着,看到后阵纹丝不乱,前来接应,这才知道自己逃出了生天。

  狄阿鸟也不敢轻追,败退,设伏,这都是双方心照不宣的战术,自己人少,收兵是正途,经过这一败,下一战更好打。

  他就鸣金了,收兵回去,就地让军政上的人提人问功,格外谨慎地论功行赏,尽量不让一人委屈,不让一人多沾。

  天已经要黑了,想必对方兵败,收兵,在冰天雪中立营,夜晚袭镇的机会不大,狄阿鸟干脆吩咐过图里图利驻守,自己往家奔了。

  他不是顾家,而是这边打过了,兵力集中在这边,谁说敌人不会绕绕,明天换个地方,他们要是深入营地,说实话,营地可以让他们深入,都是老弱,可是自己的主镇不能,君子营手无缚鸡,自己麻雀般的小内脏都在,军械,粮食,囤积众多,俨然是成了规模的城市,下半夜,或者第二天早晨突然被袭,自己不在,那就比今天要凶险百倍。

  到了主镇住下,到了半夜,反倒是巡镇的人送来了几个朝廷的军士过来通信,看自己这边情况的。

  他们表示他们走在兵马前头,让狄阿鸟尽量拖住这些人马,一起围歼。

  狄阿鸟答应了,不过他却真的不想配合围歼,因为打走巴伊乌孙,自己还需要战士,跟朝廷一气,把他们一批一批围歼了,现在是好,将来,自己就是光杆了,所以他不忍心。

  这时,德棱泰正在与自己的将领们讨论,怎么回家见巴伊乌孙呢。

  深入帝国,士兵反倒不容易独自逃走,所以兵跑得不远,收兵容易一些,损失也少,大伙立了简单的营寨,想到不可能打得过东夏王,就闹着回家了,连巴伊乌孙的佐罗部士兵也一样。

  大伙在这儿,朝廷的兵马超过自己,即便是能与无敌的东夏王厮磨,最终战胜,可是时间允许么?!一时半会儿,你啃不动他,一啃牙疼,多呆无益,不回去能行么?!

  可问题是,回去可以,可是怎么与巴伊乌孙交待呢?!

  狄阿鸟的人,大家看了,一千多人,自己四千人,怎么交待。

  德棱泰比着巴伊乌孙的族人仍是外人,他就问“怎么给巴伊乌孙大首领交待”。巴伊乌孙家的人也想好了,回答说:“福禄父子失期,无法合战,东夏王又……”这个他也不敢多说,萨满估计就是这么说的,被杀得一身零碎都用上了,亲戚也不行呀,能胡乱说?!就说:“诡计多端。”

  他忘记士兵们传言的,狄阿鸟浑身刀枪不入,肯定地说:“诡计多端,给中原人要来许多的武器,一点,箭满天飞,人伤马惊。”

  他们自家人都这么说的。

  德棱泰也不打算再留,作为合格的将领,他自然知道留下的凶险,就说:“不能让东夏王知道我们远遁,明天一大早,咱们就派出使者,替他母亲责问他,为什么投靠仇敌,攻打那些打算为他报仇的草原人。”

  第二天,天一亮,他的人就出发了。

  狄阿鸟早晨起床漱口,使者就到了,进来谴责呢,脸皮超级厚,骂狄阿鸟与朝廷蛇鼠一窝,他们大伙就是被狄阿鸟打败,套上木枷,那木枷也只能枷住人,枷不住灵魂,到时狄阿鸟想再给他们开枷,也来不及了。

  来人也是萨满出身的贵族,口舌厉害得很。

  好多人都围过来看,他却搞*呢,大声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彼此有仇,都是自家的仇,不比与中原人的仇。如果东夏王不能迷途知返,继续依赖中原人,我们就不停地攻打他,我们的援兵夜晚就到了,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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