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节 奇人异士
林岫见他们来了,喜出望外,就不再看人钓鱼,连忙起身,不料“膏药眼”一伸手,他身子一轻,就重新趴下了。
“膏药眼”再一甩鱼钩,叫道:“鱼非鱼,钩非钩,钓非钓,上钩否?!”接着又念叨:“今日钓鱼,明日我为鱼,鱼为饵,事事如棋,钓者钓,钩者钩。”林岫是读书出身,品品,这话里有话,爬起来,见狄阿鸟和赵过一前一后走来,知道他们必然是听到膏药眼的话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儿。
眼跟前有位异人,他也不敢去提自己要说的话,只是看着膏药眼,去分辨他,到底是不是一位隐士?!
狄阿鸟还没走到跟前,赵过就越过他,把他拦了。夜里过河,十几个人,让赵过一一复述,他还真认不完,可是其中两个,他却认得再清楚不过,一个是那个胖和尚,一个是这个膏药眼。
胖和尚来首诗,歪解一阵子,就得偿平生夙愿,建一个小小的寺庙,将来养几个小小的和尚,受人尊敬。
剩下的人,个个心里痒痒。
他们不敢再替上云道长办事,上云道长自然不会答谢他们,这种岁月,正是缺钱,几人相互一商量,找达摩给个法儿,是不是买卖不成交情在,回上云道长那儿?!达摩就问:“你们就不怕人家动用官府的力量找他么?他也许没事儿,他有义子,混得不赖,你们呢,保不准又被通缉。”
通缉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官府并不是说抓就抓得到的。
可是一旦被通缉,画像四处张贴,要说画像,四像四不像,怕吗?
不怕,少露点面儿就是了。
可还是有人认识你,去认你的。
那些那个知名的捕头,本人就是大派出身,江湖上有人缘儿,对侠客都熟悉,就是能找到你,如果你身上再有陈年旧案,就比较麻烦了。
你可以不怕麻烦,可一被通缉,处处有眼线,处处的人都在对比画像,那你还怎么行走江湖?!
到哪都得用斗笠压着脸,店不敢住,饭不敢吃,挣钱的机会也没有,如果不被豪绅碰上,窝藏上,有积钱也不敢到处享受,是四处躲藏,风惨露宿,苦不堪言。大家都是在江湖上闯荡多时了的,还是心有余悸。
尤其是在关中作案,容易轰动,中央一句话,各地都会追捕,大理寺也不是摆设。
达摩是想找几个熟人在此地落户,帮带帮带,一看众人脸色,不紧不慢地说:“大家自然有福同享,和尚要在这里普渡众生了,只想问你们一句,你们也都一大把年纪了,干嘛不想个长久之计,还要出来挣个请拳的谢礼?!我四处求经,今年在这儿有个寺庙,你们都觉得我没出息,可是小庙会变大,大庙会出名,我问你们,白马寺的主持受人尊敬么?!有钱么?!会什么狗屁经文,京城的达观显贵都派车去接。”
这么一说,有田产有家业的都走了,去经营家业了。
还有四五个人无去处,要跟和尚,他们吃酒吃肉的,要与和尚,和尚弟子一起,在这儿钻寺庙,达摩大为踌躇,因为他们无去处,没钱的,大抵是被官府通缉太多,是想让他们落脚在这儿,有什么事儿守望相处,可不肯让他们坏自己香火,绞尽脑汁,一想,想出来个法,于是这个膏药眼就去河边,在据说狄小相公天天经过的地方钓鱼了。
寻王志难,寻狄阿鸟容易。
说碰到狄阿鸟的机会大,膏药眼还是不太相信,一边钓鱼,一边发愁,心说:他不从这儿过怎么办?!从这过,不搭理我怎么办?我这儿没了盘缠,人也老了,一顿不吃饭,精神去一半,而且,而且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捞些钱?!
想着,想着,人来了,他就拿出达摩先生的吩咐,唱起了词,眼角看着狄阿鸟过来的方向,心里怦怦响,正目却平视往河对岸看,看了一会儿,不见人过来,一扭头,狄小相公被人拦了,拦他的看着有点——不管看着怎么回事儿,狄小相公要是被拦回去怎么办?!
“膏药眼”一下急了,把渔竿往林岫手里一送,说了句:“你钓。”
说完,连忙往跟前走。
狄阿鸟看他起来,往自己身边跑,不禁大老远吆喝说:“老人家,夜里可曾拜访家宅?!现在在这里等着,又有何贵干?!”
“膏药眼”一看事发,差点溜个不见,可他也是跑江湖的前辈了,懂得江湖礼数,不但能说,而且很有诚意,一边走一边说:“小相公大人大量,草民……,小的是来跟您老赔礼的,深夜造访,不知是小相公的家宅,我们可都是被,被‘飞天蝙蝠’给骗了,给骗了。”
他到了跟前,猴一样看来看去,干脆跪下来说:“小的姓马,叫不芳,以前,因为采过两朵小花,犯下了案,人家都小马,小马哥,马牡丹地叫,后来被捕头追得急,遁入了山林,遇到了一位异人,留在山林修炼武艺,九年后下山,已经人到中年,收了心性,就再也不敢干那些下作的事儿,总想着守护黎庶,江湖上的人一抬爱,重新送了个外号,叫‘万里追风侠’,这回冒犯,都是,都是上了当,受了别人的骗,以为小相公是个杀人如麻的恶人,现在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小相公守卫边疆,功在社稷。”
狄阿鸟一摆手,说:“行了,行了,有什么事儿,你直说吧。”
马不芳说:“小的是个口口,本也是个在草原上游荡的人,只是家祖留在了中原,这才留在了中原。小的,小的不是东西,破了教俗,爹娘兄弟都是虔诚的好人,不认我这个人,现在岁数不小了,无处可以安身立命,听说这里的牧场要人,想想,自己觉得自己还挺适合养马的。口口人嘛。”
狄阿鸟晕了,江洋大盗想来养马?!
这个败类,一大把年纪,口口人都不认他,他就想着往牧场里钻。
狄阿鸟也是为了缓和,在心里想一想,轻声说:“你怎么没有胡子?!你的胡子呢?!”
马不芳在下巴上捞一把,苦笑说:“小的已经长不出来胡子了,我那师傅,是个玄修的异人,知道小的好那一口,害怕我坏他名声,一刀给我切了,小的,其实是个阉人。”他红着脸,低着头,又说:“正因为如此,性格有点乖张,谁要是因为这个触怒我,我就给他好看。”
狄阿鸟想起高德福来了,高德福还在武县呢。
高德福虽然是个阉人,毛病不少,心眼却还不错,他自己就说了,他不会有子孙,跟了自己,哪能不把自己当成最亲的亲人,所以,一听说这家伙也是个阉人,心动了。
这样一个高来高去的人,只要他肯认个归宿,不会闯完祸,盗了财就跑,倒是可以考虑,就是没大用处,也能有小用,淡淡次说:“那你现在性格还乖张不乖张?!别人家给你开句玩笑,或是骂你一句,你给我惹条人命出来怎么办?!”
马不芳连连摇头,说:“现在都老了,小相公您看,我把自己的家底都不掩饰,都说了,还会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么?!”
狄阿鸟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要是你愿意,给你过继一房子嗣,也不是什么问题。”
马不芳问:“小相公要不要看看我的本事?!”
狄阿鸟寻思了一下,说:“你要愿意,露一手也行。”
马不芳起身,扎扎腰带,抬头一看,旁边有棵大树,上头有个鸟儿不住啼鸣,说:“小相公,我把这个鸟儿给你抓来呗。”说完,一纵身,衣襟呼呼啦啦直响,两腿几踩,给上去了,一抄,麻雀到手了,翻个跟头落下来,将麻雀伸给狄阿鸟看一眼,然后快步行走,把手张开,奇迹出现了。
那只鸟展翅,脱了他的手,却飞不出去,围绕着他全身扑簌。
他翻手,鸟在手上蹬腿,他沉腰,鸟在腰上飞,他俯身,鸟在他另外一只手飞,狄阿鸟和赵过面面相觑。
一旁的林岫打一旁走来,看着,看着,也愣在那儿。
马不芳忽然一停,双脚并拢,鸟在手上,他再一展手,麻雀高飞而去。
狄阿鸟鼓了鼓掌,想到自己一直练功,摸索而不得其门,说:“牧场你别去了,给我回家吧,老子养着你。”马不芳一抱拳,大声说:“谢主人。”
他略一犹豫,想起了别人的事儿,说:“小的还有三个同伴,他们也有点门道,要不要小相公一并收下?!”
狄阿鸟饶有用意地说:“人易得,心难留呀。闲云野鹤惯了的人,再有一身的本领,最喜欢饥食饱去,岂不是让人竹篮打水么?!”
马不芳连忙说:“不会。不会的。我们都是些小人物,想要的,也都是常人要的,追侍在小相公身边,万万不会背叛。”
狄阿鸟说:“你说了恐怕不算,你把他们唤来,我给见见。”
马不芳大喜,点了下头,匆匆就跑,几抄几点,已经在数步开外。
他一走,赵过就连忙说:“阿鸟,这些人能要么?!”
狄阿鸟看着追人背影的林岫,问林岫:“林岫说呢。”
林岫说:“我看可以,他们这些本事,取邓北关的项上人头,足够了。”
狄阿鸟微微摇头,说:“邓北关,我现在不会动他,留下这些人,也是省得他们祸害黎庶,天下人都有了进取的机会,也许那些本来走邪路的人,就不会往邪路上走了,是不是?!”
林岫点了点头,说:“小相公,您是大人有大量,可我看,姓邓的又想像您下手了,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我肯定,他们是要向您下手,好像,好像是让申白鹤去告你呢。”
狄阿鸟微笑不语。
赵过连忙看他。
他却是说:“林岫,你太冒失了,为了这点小事,你就来找我,你就不怕邓家知道么?!没有万分必要的事儿,你就不要来通知我了,我知道你想报仇,想告诉别人说,你不是个不讲义气的人,可你与汤德水,比得过我与我妻子么?!但是有些时候,我们必须要看到大处。你看这雕阴,每一日,皆气象万千,邓校尉被我杀了,朝廷还要派来一个校尉,如果他又不是个东西,雕阴的局面就会毁掉。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牧场运转,如果铺面林立,如果可以互市,如果有一所大家都来读的学堂,能带给当地百姓什么?!你是个读书人,不再是个无赖,这些事情,你会考虑的,对吗?!”
林岫一阵激动,默默无语,与他并排站着。
狄阿鸟吩咐说:“你赶快回去吧,多想想众人的生机,多读读圣人的书,修身养性,翌日也好大放光彩。”
林岫深深鞠了一躬,说:“学生记住了。”说完告辞,大步往回走。
赵过也惦念着,说:“邓北关又下手了,这也不是个事儿。”
狄阿鸟说:“他密使人告发我,这是好事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处处都有透风的墙,谁知道朝廷会不会有密探,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呢?!所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我心里也忐忑,不知道朝廷怎么看,而现在我还在这里,事情不对,呼啸一声,就可以走出边境,何不借此机会,试探一下朝廷呢?我要去试探,就拿他们投石问路,他们告到哪儿,什么结果,我会第一个知道,如果没人理睬他们,那就表示朝廷不知道阿孝就是我的弟弟,这一切,都是我一手布置的,那我,就不会有危险,如果朝廷杀了他们,安释我心,我就知道了,朝廷觉得我很重要,朝廷在保护我,陛下信任我,觉得我有用处。”
赵过说:“过后呢?!你还不理睬邓北关的暗手?!”
狄阿鸟说:“没错。阿孝百业待兴,需要一个禁物往来的渠道。虽然朝廷会开放,可你要知道,开放是有限度的。朝廷不会放任阿孝养太多的军队,高奴太富,地盘太牢固,那么,阿孝需要某些东西多了,朝廷就会忌惮,而这些东西,总要有人提供,你愿意阿田弄脏她的手么?!所以,进来的东西,阿田赚,出去的,额外的东西,最好让给我的仇人来提供,让他自己给自己掘墓,然后跳下去,岂不快哉?!”
赵过大摇其头,说:“阿鸟,我以前都觉得你奸诈,现在才知道,你太奸诈了。”
狄阿鸟哈哈大笑。
马不芳很快带了三个人到了河边,狄阿鸟给瞧瞧,第一个又是位道士,手提拂尘,两眼似闭非闭,似睁非睁,站得很直,两只肩膀平平如一,一挂黑须垂腮下,确实有点异士模样,不过倘若是异士,则一定会专注于玄修,不会在江湖上奔走,又听他自称“云中山人”,微微一笑;再看第二个,一脸狠色,像个挑夫,外头罩了个葛布无袖褂,屁股后面悬个葫芦,不知里头放的是酒是水,自称“辣手无常”,光听这个名字,已经让人大致知道他的性格;到了第三个,竟是一个女的,是个尼姑,人不知过三十没有,只是眼角有那么一点点纹儿,而细细的眉毛淡得只有一道青痕,下面两只丹凤眼被低垂的睫毛盖着,顾盼送波,白皙小巧的头顶,圆屁股,小细腰,胸脯撑衣欲裂,却站着,似乎不敢看人,身上背着一个浑圆的长布袋,不知是不是乐器,好像是用水做的,能给人点烂熟甘美的尤物感觉,叫什么“梨花压海棠”。
一枝梨花压海棠。
多诗情的名字?!
狄阿鸟看来看去,尤觉得这第三个不该是个江湖人,更不该是个尼姑,正暗自磋叹,觉得造化弄人,把一个大姑娘家家变成了个贼,又在她人渐渐要老时拔了她个光头,要开口问一问她有什么身世,马不芳已先一步揭了她老底。
马不芳在狄阿鸟耳朵边说:“她名叫于蓉子,真名不可知,你别看她弱不禁风,模样标致,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那都是驻颜有术。她可是大有来头,西方教有一种欢喜禅,她是欢喜禅中的弟子,年纪轻轻时就开门立派,在江南作寺,成了个女活佛,收下的弟子也都是女子,专门作些拐卖女子,勾引男人淫乐的生意。那儿到任了一个地方官,心黑手辣,很快就知道了,说是伤风败俗,把寺给她抄了,将一干女子手脚筋挑断,装入木笼,沉入河中,只有她一个艺高人胆大,给跑了,现在呢,还是好那一手,到处作案,不过好在她只勾引男人成好事,不大杀人,官府通缉她,倒也再没下功夫找她,也就是说,她和小的正好相反,倒着采花。”
狄阿鸟哭笑不得,低声问:“她也想养马么?!”
马不芳说:“她其实是想碰一碰运气,想知道主人是不是会修欢喜禅,这功法是从西庆过来,不少西方贵族都好这口,据说欢乐无边,延年益寿,主人要是修了,她传授功法,不就是转运了么?!”
狄阿鸟说:“她就这点本事,也出来杀人越货?!”
马不芳点了点头,说:“这里头除了我就她本领好,我要胜她,还要使些先师独创的技艺,主人万万不可小瞧她,她有一把短枪,说是梨花枪,能撒得跟暴雨一样。据说她那玄功可以补阴采阳,也能采阳补阴,不少追杀他的人,不是被枪挑断喉咙,就是被一掌打烂脑门。”
狄阿鸟还真怕收下这样一个人,让自己声名更臭,正要让马不芳知会她滚蛋,那于蓉子上前了一步,像知道了他的心思,轻声说:“贫尼是练了一种奇特的玄功,却已经大成,不是……,马先生休要再胡说八道,欺负一个弱女僧,你不嫌口脏么?!”
狄阿鸟想不到她耳朵这么尖,信是信了,可是这么一个女人,按说应该有安身立命的地方,只要肯隐姓埋名,到哪不成,随便找了一个富贵人家,都能给人做妾,又皱了皱眉头,说:“你隐姓埋名就行了,何必还让我收留?!”
于蓉子稽首说:“大人有所不知,我是魔教中人,不容于花山,不知上云老儿让贫尼杀何人,才敢轻身起来,听说小相公乃花山之婿,愿意为奴为婢,追随左右,也好不再受他们的追杀。”
她解释说:“马先生先前也是魔教中人,口口人中,有不少都是魔教中人。”
狄阿鸟大吃一惊,想不到还牵扯到一个魔教,略一寻思,问:“魔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被人追杀?!”
于蓉子说:“魔教乃山中老人所创,山中老人隐居世外,据说就是穆教的穆罕默德,为开创大实所立国教。”
她竟像读过书,说:“穆罕默德不容于俗世,隐居于沙漠,为能再入俗世,传扬教法,故而训练了一死士,刺杀政要,传授教义,劫掠商旅,积累钱财。后来大实立国,哈维发不欲纵容这一派,此教转为地下,后来就慢慢销声匿迹,可是大实最后分裂,灭亡,魔教从穆教之中分裂出来,因为信徒习俗乖张,行为偏激,不为人所喜,走了山中老人的老路,不停像四方传教,这就入了中原,中原人与穆教信徒格格不入,不大接受,有一位奇女子于是更改了本教教义,为了争取佛教,团结佛教,假托弥勒佛转世之名,托白莲圣母之名,吸纳平民,后来被谢天师得知。谢天师就说我教迷惑世人,明为传教,内以互助为名,外以欺凌他人为目的,最终是要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权,有违天道,有伤天和,于是上报朝廷。”
她又说:“魔教自成一体,中原教主已经发展数十万信徒,朝廷并不重视,教中众人觉得谢天师的花山无非是一个松散的联合门派,影响虽大,其实更接近于士族,而魔教已成燎原之势,走的是下层路线,并不是他说灭就能灭的,并不在意,还轻慢地上门挑衅,不料谢天师传檄天下,道门,墨门,各家门派突然联合,士林人物也作批判,一夜之间,天下人皆与魔教为敌,连佛教和云宗都急切与之脱开关系,魔教就这样生存不下去了,骨干被花山尽抄,从此灰飞烟灭。”
狄阿鸟愕然,说:“穆教很好的呀,真的是要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政权么?!”
马不芳摇摇头,肃然说:“小人不知道。小人也不知道穆教和魔教有关系,只是小人年轻时,族人之中有人信奉魔教,族人不容,小的受不了引诱,破了教义,就信了魔教,也是想跟着鬼混,后来魔教泯灭,小的就独来独往,再后来遇到了我师傅,我师傅乃是正宗玄门,我亮出玄门功夫,也没有谁追杀我。”
他身为口口人,都不知道这般的来历,自然羞恼,回头就问于蓉子:“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蓉子惨淡一笑,说:“我是先教主亲传弟子,也是魔教信徒所说的魔教圣女,只是我从来也没把魔教当回事儿,我爹爹是传教的活佛,修习欢喜禅有了我,我?!与其说是魔门中人,不如说是佛门一支,年轻时魔教还在,我还肆无忌惮,想以欢喜佛颠覆世间风俗,可是你是知道的,属下纷纷落网,只有我一个出逃。
“现在官府是没有功夫追捕我,可是花山,却说我们这些魔教中人落地就可以开花,对我们这些魔教骨干进行追杀,谢天师曾让叛徒勾画人像,我就是其中一个,江湖中人只要杀了我,就可以去花山去拿一枚令牌,有了那枚令牌,花山就可以帮他做一件事,如果他有仇人,交了这块令牌,仇人就会人头落地,如果他想要钱财,成为富家翁,交出令牌,足可以有一座矿山。”
狄阿鸟寻思片刻,倒想多多了解魔教和花山的纷争,据他所知,他岳父这个人关心玄修,对国家大事都不再上心,对谁做皇帝,也不大上心,怎么会专门灭亡他们魔教呢,这事儿不免奇怪,就说:“既然魔教已灭,你要真想脱身而出,我可以成全你,可你若是想借我复活魔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于蓉子连忙跪地拜谢。
狄阿鸟从赵过身上讨出一块银子,扔给另外两个人说:“你俩与他们不同,所求是大富大贵,对吧?!这些,我给不了,你们先住下来,过两天田小小姐会从京城来,我会把你们荐给她,从此保护她的安全,怎么样?!”
两人连忙称谢,忽然之间,狄阿鸟想起了件事儿,说:“既然你俩闲着也是闲着,且帮我保护一个人去,也就是城内一家粮店的申老板。记着,不要让他知道我在暗中指使。”
两人看看那块银子,掂量一番,见面礼就十来两,欢喜得都疯了,连忙说:“我们一定会把他一家保户得好好的,一定会,如果他们一家有什么三长两短,甘愿提头……”
狄阿鸟苦笑道:“保护他一个。”
两人更正说:“保护他一个。”
狄阿鸟又说:“他和邓家关系不赖,你们可以假装投靠邓家,来接近他,保护他,要让他好好活着,他会到处去告状,身边不能没有个保护他的,到时你们两个自己商量,谁合适,谁跟着他。”
他和邓家的关系,几个江湖人士都很清楚,多在想:“他派我们,派错地方了吧?!怎么派人派到了仇人那儿?!”
两个接银饼的恐慌,连忙给跪下。
狄阿鸟把他们扶起来,说:“我是什么人?!要是有人告我,我就把他杀了,天下人不都觉得我十恶不赦么?!我就害怕有人替我代劳,所以才让你们俩去保护他,让他去告。知道吗?!这才是君子所为。记着哈,这个差事也是考验你们的,一是口紧,二是忠心,要是出卖了我,自然会有人去追杀你们。”
赵过都在想,哪来人可以追杀他们。
狄阿鸟手里有块令牌,不知道吓唬他们顶不顶用,一回头,到处在给自己放东西的赵过身上拔,找出了一块令牌,照着二人脸,往前一伸。
一看令牌,两人魂都飞了。
这是墨门,丐帮的信物,天下谁不知道丐帮乃第一大帮,前段时间,暗中支持谋反,朝廷都有些顾忌,只分化,而不下手,这样的门派想追查某个人的下落,一定程度上,比朝廷的鹰犬都更有效率。
两个人连忙发誓。
狄阿鸟让他们走了,也带着一俗一尼,和赵过一起回家,一路走,一路想:这个欢喜禅,当真可以用来御女?!要是可以的话,我就不怕应付不来如狼似虎的妻妾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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