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山间遇险
清晨，周末的汉东南云山的犹自被浅淡的雾气笼罩，山林隐逸其间，唯有浅金色的阳光为山峦镀上一层暖意。
“这方子的主人就是你的外婆，亏你瞒了我这么久！”顾盼气喘吁吁的爬山，还不忘伸手从旁边的好友脸上掐上一把，嘴里气哼哼的：“难不成你还怕我上门去逼宫吗？”
梁璐佯装挣扎无果，苦哈哈的皱着小脸解释道：“哪能啊，我们俩什么关系！只是你也见过我外婆了，她人好但是很清高。要是我一开始就带着你上门，外婆她准的要把我俩都扫地出门。我也担心她不答应，所以一开始才打算留点余地嘛，后面才有回旋的余地嘛。”说着，她讨好的给好友揉揉肩膀。
顾盼看她累的一脸的汗，又好气又心疼，拉过好友，伸手给她擦脸，可嘴上还不服软：“看你累的，看来平时没少蹲办公室吧？还说陪我来爬山？就怕你到了下山的时候腿软的滚下来！”
两个女生扎着精神的马尾，一身运动装，说笑着往山上爬去。四周一片宁静，只有明悦的鸟鸣和林间清幽的花香，晨风抚面，让人心境开阔。一只探头探脑的的胖松鼠受到了惊吓，于两人头顶的松树枝头灵活一跃攀向丛林深处，只摇落一片晶莹的露珠，引起女孩们的一阵尖叫。
两个姑娘开心的欣赏沿路风景，互相打趣，却没留意西面山头渐渐集聚的阴云和其间时时闪动的电光。
有过山间生活经历的人都知道，山间的气候受到了其复杂地形、季风乃至温度等复杂因素的影响容易与平地的产生反差。所以才有了“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诗句。明显这次大自然决定给梁璐和顾盼两人一次具体实践常识的机会。
梁璐和顾盼抱头鼠窜，豆大的雨珠自天空砸的人皮肤生疼，几乎睁不开眼。连绵的雨雾像是一只张开的血盆大口将山林一口吞下，刚才还显得清脆可爱的小路一下子变得晦暗不明。落地的水珠汇在一起，从水泊聚成小溪，逐渐在山间奔腾起来。梁璐卷曲的睫毛上沾满了水珠，一抬眼就有水流进眼里一片生疼。她只好半眯着眼，抬手撸了一把额头糊在一起的留海，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山间的避雨亭跑去。
水流越发急了，席卷着泥土和石块奔流而下。顾盼一个不防，一下踩空，直接扑到在地上，手臂和膝盖一片生疼。梁璐听见声音回头一看，连忙回身努力拉起好友，也来不及查看伤势，就半背着顾盼往亭子那里挪去。
梁璐一面走一面喘，冰凉的水汽从喉咙里一路灌进胃里，任是跑得大汗，也还是冷的让人打哆嗦。顾盼膝盖似乎是被水中的石子给割伤了，又被雨水冲得发白，疼一点劲也使不上。梁璐只好再加上些力气，拼命用肩膀拖住摇摇欲坠的好友，十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努力将顾盼背在肩头，拖着她一步一步前进。
一百米，六十米，亭子越发近了。
梁璐看见自雨雾中露出的亭子模糊的轮廓，一阵欣喜。她加快脚步。突然林间传来一阵脆响，一块被雨水冲开的石块自山上滚下，梁璐一个不防，被石块直接砸在脚踝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梁璐腿一软，几乎摔到地上。刚要张嘴呼痛，就被冷风灌了一嘴的雨水。肩膀上的重量让梁璐咬紧嘴唇撑住，打着哆嗦向亭子挪去。
一挪进亭子将顾盼推坐在石椅上，梁璐就抽着冷气倒在一侧。
“璐璐，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伤着了？”白着脸的顾盼伸手去拉都没能拉动，结果连自己都摔倒在地。两个虚脱的姑娘靠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
梁璐摸摸自己已经痛到麻木的脚踝，感觉那里肿的像个木桩已经完全没了知觉。她咬着牙坐直了身体，卷起裤腿，入目的是一片吓人的青紫。梁璐忍着疼伸手去摸，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她庆幸的擦了把冷汗，才感到浑身的冰凉。
“璐璐，你的脚没事吧？我听老人说，要是伤到骨头了以后还乱动，以后会留下伤的！”顾盼说话都带着颤抖的鼻音，“都是我不好，非要来爬山，还不小心摔倒要你背着我！你要落个什么，我…”
梁璐刚回过神来，就看着旁边的好友自己吓自己都要哭出来了。她好笑的抱住好友：“盼盼，没事的。我自己检查完了，只是扭伤严重了一点，别担心。”她推一下好友，示意顾盼摆好姿势，“你别光忙着我了。你自己不也是摔了吗？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这山间可不干净，小心伤口里面有异物或者感染。”
顾盼现在才感到膝盖和手肘上连绵的刺痛，顿时连声哀号：“好痛啊！”
梁璐哭笑不得，这个盼盼老是像是少了根筋似的，这不想起来就不觉得疼，这别人一提就快要了命。难不成这伤是在别人身上的吗？
心里吐着槽，梁璐手上却一点不慢。看着顾盼腿上的运动裤已经被磨烂了，还有棉絮混在伤口里，她立即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小刀，用打火机烧过消毒，小心划开伤口附近的布料。再掏出一瓶水，一面冲洗伤口，一面小心将布料从伤口上移开。
顾盼浑身冰凉，此时额头却起了一层冷汗，害怕好友担心，嘴上玩笑道：“璐璐，你也太小心了。现在下雨那么多水，你非要用饮用水，小心待会我们没得喝。”
梁璐头也不抬，用小刀小心的清理伤口里的布屑和泥土，淡淡回答道：“这可不行，现在可是工业时代了，雨水里指不定有什么酸性物质，要是一个不好，伤口可是会很难愈合的。”清理完了，她伸手抹了把汗，在细细的摸过顾盼膝盖和手肘出的淤青，直到确定了没有什么骨头受伤，才呼出口气，小心用自己干净的手绢包扎在顾盼的伤口上，防止二次感染。
一通忙乱后，雨势渐休，山间的气温开始降低。两个姑娘抱在一起，努力往亭子中间凑，避开弹进来的雨珠。两人脸色都冻得青白，身上的湿衣服像冰块似的吸收着仅存的热量。
两人相视苦笑。“这下我可要拖累你了。”梁璐皱紧眉头，“我现在脚踝上的伤太重，只怕走不了路。盼盼，待会雨停了，你就赶快下山去。”
“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那我们两个人都在留这里，别人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俩不见了。”梁璐勉强安抚好友，“你下山去也能告诉别人来那里救我。”梁璐凝视顾盼的双眼，眼神沉静，“我就把我自己拜托给你了，盼盼。”
顾盼鼻子一堵，眼泪连串落下，哭着不住点头，一面将自己的外套不顾梁璐的反对套在她的身上，转身什么东西都不带，拼命向山下跑去。
梁璐强打着精神看着好友远去去的身影，只觉得亭子里的最后一丝暖气都逐渐散去。她环住双腿取暖，心里苦笑，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圣母的一天。一阵燥热涌起，梁璐逐渐失去了意识，真的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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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里？”
“你就是璐璐那个…她在半山上的那个避雨亭。”
顾盼话犹未尽，一个身影就顺着她来的方向狂奔上去。一边的梁毅微微皱眉示意一边的司机跟上，自己脱下外套罩在顾盼身上，一边扶着顾盼下山。“璐璐她…”“别担心，有人已经去了。你也受了伤，先下山去换件衣服，再一起去医院看看吧。”梁毅沉稳的安慰着顾盼，唯有眼角不由向山上飘去的余光说明了他内心的挂念。
“璐璐，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梁璐耳边响起，仿佛有人将自己拥进温暖有力的怀抱，梁璐彻底放松下来，因为高烧而无力的身体软绵绵的倚在那人的身上。
赵成焦急的检查一下梁璐的伤，再一试额头的温度，立刻将梁璐背到背上，向山下冲去。刚刚爬上来的司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男子背着自家书记的女儿飓风般席卷而下，他还来不及喘口气，只好咬牙继续跟上。
“璐璐，我回来了。”赵成一面跑，一面喘息着说：“这刚回来就听伯母说你跑来爬山，结果这么晚都没回来。我这来了一看就看见一只懒猪在睡觉。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伯母啊？”赵成努力找着话题，希望能让背上的姑娘保持清醒。
他不停地说着，只觉得话已经和气音混在一起，根本听不清了。背上的姑娘还是默不作声，只有不断升高的温度彰显了她的存在感。
“...混蛋，你要是赶回去乱说…看我不跟你拼命…”一只苍白但却带着高温的手捏住赵成的耳朵，语气轻飘飘的威胁。
赵成只觉得一阵麻酥酥的电流从耳根直通尾骨，他耳根通红，低声安慰：“璐璐，你可千万别睡，这样一睡这高烧就更厉害了。等到了医院，我去给你煮个姜汤喝，再换身干衣服，热乎乎的睡觉，一觉醒来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趴在赵成宽阔的背上，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关心，脸庞下震动的是他有力的心跳，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笼罩在梁璐身上。从来没有一个恋人曾经给过自己这么细致温柔的关心，以前的老师没有，祁同伟更没有。梁璐细细体会着这种温柔，眷恋的用脸颊去蹭赵成的肩窝。
赵成整个人一愣，心里发暖，可步子却一点也没停下。
“笨蛋，你还记得那年你去军队前那个晚上我发现你写的诗吗？”
赵成心猛地一跳：“记得。”
“能再跟我说一遍吗？”
“蒹葭苍苍，白璐为霜。”赵成停下脚步，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你愿意嫁给我吗，璐璐？”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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